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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可我們沒有在對的時候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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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38歲,和老陳結婚7年,兩人的兒子7歲了。老陳比她大一歲,青子認識老陳三個月就嫁給了他,並不是有多喜歡,而是年紀到了,雙方都承受著父母不少的壓力,遇到個還順眼的,也就不想再折騰了。婚禮後第二個月青子就傳出了懷孕的喜訊,當年就生下了個大胖兒子。兒子的到來,讓青子內心充滿喜悅,她這才深刻體會到孩子是天使的說法,兒子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時刻牽動著她的神經,他哭了、笑了、會坐了、會爬了……都讓青子欣喜。

不過,兒子的出生並不能掩蓋青子和老陳感情基礎的薄弱。結婚不到一年,青子和老陳似乎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老陳的缺點也暴露無疑,他的懶惰、自私、冷漠,讓兩人之間的疏離感越來越明顯。老陳在家什麼都不做,吃了飯碗一放就直接玩電腦去了,任憑外面天翻地覆他也很少會來過問一句。有時晚上在外面喝多了回家,開門關門的聲音震天響,也不管家裡人睡了沒,自己卻嫌兒子晚上鬧,搬到了書房。對於兒子,高興的時候也會抱抱,大多數時間都是不聞不問,就算兒子哭得驚天動地,他也只會把自己的房門一關,就當聽不到。體檢打針都是青子的事,老陳甚至從沒有給兒子換過尿布,泡過奶。

更讓青子生氣的是婆婆,說是過來照顧孫子,可三天有兩天都是身體不舒服,青子還沒出月子已經開始幹家務了。休完產假後,青子更是一下班回家就開始不停地幹活,還要忍受婆婆的挑三揀四。可對於老陳的「不作為」,婆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振振有詞地說:「這些活本來就是女人乾的,男人做好工作就行了。」在婆婆的眼裡,老陳是天底下最能幹的人,青子嫁給他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可明明老陳混到三十多歲,也只是單位的一個普通職工,每個月的工資並沒有比青子多幾塊,青子心裡十分不解,婆婆的優越感是哪裡來的。有時青子忍無可忍,也會懟上兩句,婆媳關係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夫妻間的冷淡和婆媳間的矛盾,都讓青子筋疲力盡。兒子是她唯一的安慰,也是她堅持守婚姻的唯一原因,老陳千不好萬不好,他也是兒子的親生父親。可有時夜深人靜,孤獨感總會席捲而來,她感覺自己像掉進河裡的人,如果不是拚命掙扎就會窒息。她看著兒子熟睡的臉龐,悲傷在心底一點點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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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志偉源於一場「車禍」。

那天青子又和婆婆吵了幾句,婆婆竟然叫青子滾出這個家,而一旁吃飯的老陳只是看了他媽一眼,沒有說話,青子一氣之下真的一摔門就跑到了大街上。冬天的夜晚,街上寒風呼嘯,僅有的幾個行人也都步履匆忙,只有青子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走。記憶排山倒海,老陳的冷淡、婆婆的苛刻、帶孩子的艱辛,她突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這樣堅持值得嗎?有意義嗎?

青子正胡思亂想,耳邊就聽到了一聲尖厲的剎車聲,青子被嚇地摔倒在地。車子離青子只有十公分的距離,青子的眼睛被車燈刺得生疼,她的眼淚涌了出來。一個男子下車後趕緊道歉,可青子似乎什麼都聽不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就變成了嚎啕大哭。青子的哭聲讓男人很尷尬,他蹲在青子身邊默默地遞著紙巾。等青子情緒稍稍平復,他提出帶青子去醫院,青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如此情緒失控,她回絕了,剛想離開就聽對方說:「這麼晚你一個女人不安全,我請你吃個宵夜壓壓驚吧,不想吃送你回家也行。」青子看看四周空無一人就上了車,可她並不想回家。

車子路過一個火鍋店,兩人下了車,男人坐在她對面。志偉四十多歲,笑容溫和,而且全程都十分體貼在幫著青子拿這拿那,這是青子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和老陳一起吃飯,青子都是忙前忙後服務的那個。當一口溫暖的湯下肚,青子感覺自己的靈魂重新回到了身體里。也許是志偉的樣子讓人很放鬆,青子不知不覺和他聊了起來,和老陳寡淡的婚姻,和婆婆越來越尖銳的矛盾……婚姻里的痛苦糾結她一股腦都說了,當然也說起了當晚的爭吵。志偉大多靜靜地聽,只是在聽到婆婆讓青子「滾」的時候問了一句:「房子是她買的嗎?」青子這才反應過來,「房子我也出了一半的錢,憑什麼我要滾?」

等志偉將青子送回家時已是凌晨,家裡黑燈瞎火,兒子和婆婆睡青子能理解,可老陳竟然沒打一個電話就管自己睡,讓青子的心又冷了幾分,她突然想起路上志偉說的話:「女人家最好不要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面,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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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和志偉的互動多了起來,他們天天在微信里聊天,有時也會出來見面。他們好像認識了很久,氣氛總是熟稔又放鬆,她不需要在他面前裝作家庭幸福的樣子,可以說出自己全部的心裡話。志偉總是靜靜聽她述說,就像一個樹洞,他只會在恰當的時候插幾句。不過,兩人的聊天範圍很快從青子的家庭矛盾拓展到更大範圍,到最後天南地北沒有他們不聊的。自從有了志偉,青子的生活再也不是烏雲蓋頂,志偉的廣博、寬容、睿智像陽光一樣一點點滲透進她的生活,和志偉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平靜詳和,讓青子忘了家裡的糟心事。有一天,青子又在家裡受了婆婆的氣,志偉突然說了一句:「你是一個好女人,值得一個更好的人。」青子楞住了,她不是沒想過,她其實很想問志偉一句:「你是那個更好的人嗎?」可是這句話她永遠不會問出口。也許人生里的有些相遇,註定是令人難過的,就像她和志偉。

志偉有個美滿的家庭,妻子賢惠,女兒已經上大學,他們的交往從未有過逾越的地方。事實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每次和志偉的見面都成了青子甜蜜的煎熬,她期待和志偉在一起,可內心的痛苦也同樣強烈:每當回到家看到兒子稚嫩的臉,青子內心的羞愧感更強烈,她雖然和老陳還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心卻早已離開了,從精神層面來說,她早已背叛了老陳,如果兒子知道她是這樣一個母親,會怎麼想?

青子和志偉最後一次見面在一個日料店,在小小的包廂里,四目相對,情感似乎再也無處遁形。那天兩人都喝了酒,青子借著酒勁問志偉:「你喜歡我嗎?」「喜歡,可我們沒有在對的時候相遇。」青子淚如雨下。

離開的時候,青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擁抱了志偉,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希望你幸福。」志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日子繼續,可青子卻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也審視自己的婚姻。她發現,即使沒有志偉的存在,她也不能這樣過完一生,而志偉的出現,只是讓她更明確了這一點,給了她更多的勇氣。單身媽媽帶著上小學的孩子,各種艱辛青子可以想像,但青子知道要重新構建自己的生活,這是她必然要付出的,只有這樣,她才能奔向真正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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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陽光正好,春風輕柔地吹拂過臉頰,四處生機勃勃。為了離開那場婚姻,青子什麼都沒要,只要了兒子。她和兒子住在小小舊舊的出租房裡,吃著最簡單的食物,可無論生活如何艱難,青子的內心卻充滿陽光。她再沒有見過志偉,見了又能怎樣呢?他們今生終究無緣,但青子還是感謝上天讓他們相遇,那些美好的回憶給了她堅定的勇氣,也讓她的人生顯得豐盈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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