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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正孫與《唐宋千家聯珠詩格》

原標題:蔡正孫與《唐宋千家聯珠詩格》


蔡正孫(1239—?),字粹然,號蒙齋野逸,又號方寸翁,福建建安人。他是宋末著名詩人及遺民謝枋得在福建時的學生,詩學觀及立身出處受到謝氏的強烈影響。蔡正孫在宋亡前去臨安參加科舉考試,未第,遂長期居留於杭州;宋亡後歸隱故鄉建安,詩酒自娛,堅持遺民立場,不書元朝年號,只書甲子。這種立場與晉宋之際的陶淵明完全一致,蔡正孫對陶淵明非常喜愛。他編選的詩學著作《詩林廣記》以選唐宋詩人為主,唐前所選惟一的詩人就是陶淵明;並且他還編注了《精刊補註東坡和陶詩話》(又稱《陶蘇詩話》)一書。他從陶淵明身上主要汲取的是中國隱士「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的獨立人格。蔡正孫也是一位傑出的詩學批評家,他編著的《詩林廣記》是宋元之際一部重要的詩學文獻。《詩林廣記》成書於1289年,距宋亡已屆10年,蔡氏在序中說:「正孫自變亂焦灼之後,棄去舉子習,因得以肆意於諸家之詩。」《詩林廣記》有多個版本,至今流傳罔替,但學界對他另外兩部詩學著作——《唐宋千家聯珠詩格》及《精刊補註東坡和陶詩話》則知之甚少。主要因為這兩本著作編成後不久就在中國本土失傳,長期流傳於域外,現在這兩部書最早的版本都是朝鮮本。


《唐宋千家聯珠詩格》(下簡稱《詩格》)是一部以選本形式呈現的詩格著作,書前有於濟大德元年(1297)、王淵濟大德三年(1299)及蔡正孫庚子春(1300)之序,可見此書成於元初。所選之詩全部為唐宋詩人的七言絕句,凡1000餘首。此書最早由蔡正孫的詩友於濟初纂,原為三卷,蔡氏在此基礎上擴充增補成二十卷,同時每一首詩都有蔡正孫的評釋。這些評語以藝術賞析及詩藝技巧為中心,但也保存了一些蔡正孫與當時詩壇交往的資料。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元初在建安地區形成了一個以蔡正孫為中心的遺民詩人群體。蔡正孫數千條評語,足可以和同時代方回的《瀛奎律髓》評語以及劉辰翁的詩歌評點相參照,而且足以改寫傳統中國文學批評史對蔡正孫的評價。



《詩格》在中國久佚,晚清時始從日本傳回中國,但一直沒有引起重視。據日人山本信有《新刻唐宋聯珠詩格序》稱此書有「愛日樓所藏元刻本、綠陰茶寮朝鮮本、平安翻刻元版本、朝鮮版翻刻本、活字本、正德本、巾箱本、別版巾箱本」(《孝經樓詩話》附錄,《日本詩話叢書》本,文會堂書店,大正九年版)。目前最好的版本是朝鮮時代著名學者徐居正(1420—1492)等人的增注本,也是目前最早的版本。此書在朝、日兩國影響非常大,兩國有多種翻刻本,朝鮮時代柳希齡仿此書編有《大東聯珠詩格》,江戶時代日本學者舒亭先生的《聯珠詩格譯註》則將此書全部譯成日語。朝鮮學者成汝信(1546—1632)稱此書:「其為聲也,諧格調、中律呂,理性情而追三百,祛淫哇而洗六朝。」(《韓國文集叢刊》第五十六冊《浮查集》卷二《聯珠詩跋》)山本信有《孝經樓詩話》卷上云:「《唐詩選》,偽書也;《唐詩正聲》、《唐詩品彙》,妄書也;《唐詩鼓吹》、《唐三體詩》,謬書也;《唐音》,庸書也;《唐詩貫珠》,妄書也;《唐詩歸》,疏書也;其他《唐詩解》、《唐詩訓解》等俗書,不足論也。特有宋義士蔡正孫編選之《聯珠詩格》,正書也。」所謂「正書」,就是最適合學詩入門的書。


《詩格》以選本結構成詩格的體例與元初的遺民詩社有著直接的關係。蔡正孫在《詩格》序中說:「正孫自《詩林廣記》、《陶蘇詩話》二編殺青之後,湖海吟社諸公辱不鄙而下問者益眾。」在「湖海吟社」詩友的推動下,蔡正孫才在於濟《詩格》的基礎上增補編成《唐宋千家聯珠詩格》二十卷,而且蔡氏的評語以字法、句法、章法為中心,可能是當時詩社討論的遺韻。此書的編纂目的除了供切蹉詩藝外,還用於童習。美國漢學家宇文所安教授曾指出:「到了南宋,出現了一個大眾群體,他們希望從權威那裡尋找創作指導和欣賞趣味。杭州的印刷業通過把詩話轉變成詩學教育的方式,滿足了城市小資產者參與精英文化的願望。於是,出現了精心編撰的詩話選集(《詩人玉屑》)、附有著名詩話的詩話選集(《詩林廣記》和《竹庄詩話》)以及指導寫作的選集(如《三體詩》和《瀛奎律髓》)。」(《中國文論:英譯與評論》,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版)《詩格》也是一部以「詩學教育」為目的的著作,蔡正孫在《詩格》序中引另一位編者於濟的話說是「此為童習者設也」,蔡正孫自己也說此書是「與鯉庭學詩者共之」。


《詩格》20卷,約340餘格。前三卷的「格」主要以技巧為主,如卷一共十格,分別是:四句全對格、起聯平側對格、起聯協韻對格、起聯疊字對格、起聯即景對格、起聯數字對格、起聯人事對格、起聯以人喻物對格、起聯物喻人對格、起聯物喻物對格。這十格主要傳授的是絕句第一聯的寫法,非常具體,也非常瑣碎,但彼此之間有一定的聯繫。從第四卷到第十九卷全部以「字例」形式來結構,如第四卷所列字格為:用只今字格、用如今字格、用今昨字格、用又字格、用無端字格、用明日字格、用何人字格、用何以字格、用何如字格、用如何字格、用可憐字格、用可惜字格、用勸君字格、用落字格、用落後字格。在朝鮮古刻本中,詩中用到這些字的地方統統被抹黑,以示醒目。這十六卷約二百多以用字為中心的字格幾乎搜羅了所有唐宋絕句中的有關詩歌。我觀察到,一般是絕句的第三句開頭用到這些字。如「用只今字格」第一首詩,李白《蘇台》:「舊苑荒台楊柳新,菱歌春唱不勝春。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歌舞人。」如果在詩歌別的位置也有詩例的話,《詩格》便會以「用某某字又格」的形式出現,如卷六「用無人見字格」及又格就有四種。卷二○頗為蕪雜:「用至今字格、反用古人語格、用古人全句格、反騷格、用時人姓名格、自述名號格、言用不言名格、用地名格、用紀歲月格、宮帖寓諷切意、押無字韻格、就有字押無韻格、用前身字格、用後身字格。」既有字格,又有詩法。可能是編者編纂時比較草率,也可能是編者為了湊滿二十卷而留下拼湊的痕迹。山本信有《新刻唐宋聯珠詩格序》云:「又書中有『用老夫字格』、『用讀周易字格』等,是字例也,難以格名。然格可以兼例,故蔡創意入格,勿以若夫《少陵》、《金針》等專守定格之書律之。」《少陵》指宋人林越所撰的《少陵詩格》,《金針》指舊題白居易的《金針詩格》、梅堯臣的《續金針詩格》,這些都是傳統的詩格體式。蔡正孫在《詩格》中用「字例」雖與唐五代詩格不同,但這也是其「創意」所在。


《詩格》具有重大的文獻價值,特別是輯佚價值。《全宋詩》編纂時沒有利用此書,據筆者統計,此書保存了約400首《全宋詩》未收的佚詩,其中載錄了大量《全宋詩》已收詩人的佚作,特別是保存了編者蔡正孫本人58首佚詩,此外宋代著名詩人,如趙蕃、劉克莊、戴復古、方岳、姜夔、趙師秀、謝枋得等都有數量較多的佚詩;而且還保存一大批《全宋詩》未收詩人的佚作,如周南峰25首、王秋江21首,皆可以補《全宋詩》之闕;並且《全宋詩》中很多宋詩的殘句也可以藉此書而成完璧;蔡正孫的自注中還保留一些詩人的傳記資料,對於了解很多名不見經傳詩人的生平多有裨益。同時此書對於《全唐詩》、《全宋詩》的校勘也具有一定的價值。


除此之外,我覺得此書的「詩史」價值更值得關注。《詩格》中不少詩歌直接描寫了當時的一些社會歷史事件,一方面使這些詩歌具有了史料價值,另一方面一些模糊的歷史事件也因這些詩歌得到了具體的呈現。同時,蔡正孫是南宋遺民,從這些詩歌中也可看出當時遺民的心態,這在南宋遺民中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首先,《詩格》真切呈現了晚宋的社會歷史現實。《詩格》中很多詩歌,描寫了官府對民眾的橫徵暴斂,如翁施龍《過鑒湖》:「昨年曾過賀家湖,今日煙波太半無。惟有一天秋夜月,不隨田畝入官租。」(卷四)蔡正孫評云:「此言鑒湖亦屬官府征租,所不征者惟有月色耳。有諷意。」只有月色不征租,暗示著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要征租,可見官府對民眾的剝削到何種程度。蔡正孫《榷酤》:「聖恩醲郁賜民酺,愁帚詩鉤倩酒壺。寄語水田休種秫,醉鄉從此亦征租。」(卷六)蔡氏自評云:「建之邑里,無榷酤者,百有餘年矣,今不免焉。」「醉鄉」本是一睡忘憂的黑甜鄉,如今官府貪婪的觸角已經伸到這裡,這叫人何處尋找「春秋靡王稅」(陶淵明《桃花源詩》)的桃花源!有些詩歌直接控訴了官府的貪暴,王邁《上元》:「元宵燈火費抨科,鬥巧爭妍照綺鰲。官府只知行樂事,誰知點點是民膏。」(卷一○)真德秀曾說:「近來二十年,貪風日滋熾。葡萄得涼州,西園哄成市。環瞻郡邑間,大半皆污吏。」(《西山文集》卷一《會三山十縣宰》)吳泳也說,當時的官吏「不聚斂不足以為能也,不抑配不足以為材也,不抄估不足以為嚴也,不征商榷酤不足為政也,不裒刻軍伍不足以為利也」(《鶴林集》卷一八《論曉事之臣與辦事之臣札子》)。《詩格》中的詩歌足可與這些記載互證,當時的社會情形用真德秀話就是「風俗至此,已成膏肓」(《西山文集》卷三《癸酉五月二十二日入直奏事》)。

賈似道行公田之法為晚宋經濟史上一件大事。理宗景定四年(1263),賈似道在江南推行所謂的「公田法」,強行將民田以超過限額為名,三分之一回賣給官府,而且買公田的錢,給的主要是貶值的紙幣會子,以及「民持之而不得售」的官告、度牒,使得平江、江陰、常州、鎮江、嘉興、安吉六郡的大量田地被低價強買,造成許多民戶破產。賈似道試圖採取強取民財的辦法,增加財政收入,實際上增加了農民負擔,也使實行「公田法」的江南區經濟陷於衰退。王秋江《聞蛙》一詩:「新綠才深兩乍干,細聽鼓吹客衾寒。想應多在公田裡,徹夜喧鳴只為官。」(卷十九)蔡氏評云:「時賈似道行公田之法,因以箴之。」這首詩形象地反映了所謂「公田法」就是對民眾的壓榨,當權官員推行「公田法」的目的也不過是「為官」,詩歌揭露的事實一針見血,是當時民眾對「公田法」態度不可多得的史料。


《詩格》中一些詩直接描寫了當時的時事。如真德秀《題南嶽》:「百年五嶽隔華戎,屏蔽皇家獨祝融。剩喜岳靈今有伴,岱宗新入版圖中。」(卷十五)蔡氏評云:「時山東以故疆來歸,公此詩有忠愛意。」史載宋嘉定十二年(1219),金元帥張林以莒、密、登、萊、濰、淄、青、濱、棣、寧海、濟南等府州歸宋,「舉諸七十城之全齊,歸我三百年之舊主。」(《宋史》卷四七六《李全傳》)有的詩歌還可以補史之闕,如陳鏡湖《撤戍》:「聞說邊頭卸鐵衣,依依楊柳亦舒眉。人情莫道春和好,只恐西風有冷時。」(卷一三)蔡氏評云:「時理宗戊戌(1238)春,議和罷戍」,「和議成則邊士解體,邊備不嚴,非中國之便也。」這次議和之事史並未有記載,據《宋史》卷四二《理宗紀》,嘉熙二年(1238),「大元再遣王檝來。辛丑,檝還」。王檝此來何干?史未詳載,《宋季三朝政要》卷一:「北使王檝來。先是檝請北朝與本國和好,(史)嵩之遣使至草地與檝偕來議歲幣。」所載亦語焉不詳,從陳鏡湖詩中可以看出這次議和的結果就是「罷戍」。


其次,《詩格》反映了蔡正孫強烈的遺民意識和民族意識。《詩格》大量入選蔡氏本人的詩,此時入元已經二十多年了,而蔡氏仍將自己視為「宋人」。這種心態用另一位遺民舒岳祥的話說就是「終身作宋臣」(《閬風集》卷三《少師丞相國公西澗先生輓歌》之二)。山本信有《新刻唐宋聯珠詩格序》云:「蔡能繼師志,終身不肯仕於元,寓微意斯題,曰『唐宋』,入己詩於宋人中,而明跡在元世,身乃是宋遺民也。」蔡正孫對南宋統治者偏安半壁江山,不思恢復,反而沉醉於享樂之中,頗有微詞。《詩格》卷六選林升《西湖》:「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蔡氏評道:「宋駐蹕錢塘百有餘年,戀定西湖歌舞,而無恢復中原之志,今古遺恨。此詩多感慨,且善下字,讀者深味之。」這指出宋亡的原因一方面是「無恢復中原之志」,另一方面更在於「戀定西湖歌舞」。當時人們不曾想到:幾十年後,南宋的半壁江山也易作他人,空留西湖風月。「多感慨」不僅是林升的感慨,更寄寓著蔡氏本人的遺憾。「讀者深味之」,則是提醒讀者仔細體味其中的歷史滄桑。同樣表達這種「遺恨」的詩還有卷四趙聞禮的《驛程記》:「白塔橋邊買地經,長亭短堠甚分明。如何只到錢塘住,不說中原有幾程。」蔡正孫評道:「宋駐蹕錢塘,不作中原夢想,真千古遺恨。語有感慨。」對南宋統治者偏安一隅、不思進取頗為不滿。


《詩格》卷一四選王實齋《禹跡圖》云:「輿地空存禹跡圖,不應燕代已非吾。倚欄小立東南望,更覺風煙一半無。」蔡正孫評曰:「宋末不惟燕代不入版圖,而江南亦半非吾有矣。即事慨嘆。」這裡以「吾」代替「宋」,對故國之戀深,亡國之痛楚,不言而喻(參見陳垣《通鑒胡注表微?本朝篇第一》)。南宋最後淪陷於元兵的鐵蹄,蔡正孫在南宋亡國二十餘年後,對於南宋時南北分隔的現實十分無奈,仍然念念不忘南宋士人恢復中原之志,卷一九選劉彥沖《汴京紀事》云:「萬炬銀花錦繡圍,景龍門外軟紅飛。凄涼但有雲頭月,曾照當時步輦歸。」蔡氏評云:「汴京,宋都也。京城闕有景龍門」,「此詩作於南渡之後,寫感慨之意甚深。」特彆強調「汴京,宋都也」這個常識,無非想表達對故國的思念之情。


宋元之際的歷史現實激起了時人的民族意識,蔡正孫《梅花》:「惆悵南枝玉雪姿,人生消得幾歡悲。夜來酒醒欹寒枕,樓上胡笳抵死吹。」(卷五)蔡氏自評云:「胡人卷蘆葉吹曰笳。」武元衡《汴州聞角》:「何處金笳月里悲,悠悠邊客夢先知。單于城上關山曲,今日中原總解吹。」(卷五)蔡氏評云:「胡人卷蘆葉吹,謂之笳」,「夷狄之音流入中國,天下事可知也」。已入元朝的蔡正孫無所顧忌地稱少數民族為「胡」,這需要一定的膽量,正是傳統士人夷夏意識的反映,同時也是對自我身份的確認(參見陳垣《通鑒胡注表微?夷夏篇第十六》)。

再次,《詩格》反映了丙子兵禍給士人的心靈留下的創傷及對社會造成的破壞。舒岳祥《閬風集》卷一有詩題曰「丙子兵禍,自有宇宙,寧海所未見也」云云。丙子年(1276)春,元軍開進臨安,南宋滅亡。這是異族統治者第一次全面地取代漢族統治者,從而成為中國新政權的主人。宋亡後,蔡正孫成為「亡國之餘」,忍受著黍離麥秀之悲,在編輯《詩格》過程中,有意選了許多反映這一重大歷史事件的詩歌,從中真實地反映了丙子易代對士人心靈造成的創傷。蔡正孫《憑闌》:「幾度憑欄約夜深,夜深情緒不如今。如今強倚闌干立,月滿空階霜滿林。」(卷二)蔡氏自評云:「丙子兵後歸故廬,憑欄夜立,有感而賦。」1276年,元兵佔領臨安後,在杭州生活多年的蔡正孫回到了故鄉建安,風景依舊,可是江山已經易主,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霜色滿林,正象徵著江山易主,山河蒙羞的境遇。又如王秋江《山行》:「門前山月尚昏昏,喚起山童又出門。山色不移人事改,向來山市盡荒村。」(卷八)蔡氏評云:「此即城郭是、人民非之意。」蔡正孫在杭州生活多年,杭州的「西湖桂子,十里荷花」,早已印在記憶中。當這一切淪於異族鐵蹄之下時,彷彿一切都變了,他選傅厓谷《西湖》:「快風吹斷采菱歌,自在荷花醉暈酡。山水中間舊時月,如今梅影已無多。」(卷一二)蔡氏評曰:「西湖孤山之梅,時異事殊,亦有不同者矣。」不但沒有了像林和靖那樣能真正欣賞梅的韻人,如今就是孤山腳下的梅樹也換了主人。元兵滅宋的過程中,對當時的社會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如陳月軒《感時》寫道:「平湖萬頃稻秋成,到處喧然頌太平。桑海誰知浮世故,近來也自少人耕。」(卷五)本來江南是魚米之鄉,人富物阜,早有諺云:「蘇湖熟,天下足。」如今卻少有人耕作,可見由於戰亂,人口減少。蔡正孫評曰:「讀此則知時異事殊矣,有感慨意。」所謂「時異事殊」,就是指宋元易代的戰爭對當時社會經濟巨大的破壞。


《唐宋千家聯珠詩格》具有重大的校勘、輯佚和史料價值以及文學批評價值,是研究宋元之際詩學發展不可或缺的文獻,但此書目前還沒有整理本,甚至鮮有學者知道其存在。筆者有鑒於此,發願將此書及徐居正等人的增注加以整理,並參考各種總集、別集、筆記、詩話等對正文及注文詳加校勘,已勒成《唐宋千家聯珠詩格校證》一書,即將由鳳凰出版社出版,終使流落域外七百多年的吾國舊籍重返故國,同時也是對遺民詩人及詩評家蔡正孫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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