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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花甲之年

父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學教師,大高個,四方臉,見過我和見過他照片的人都會說同一句話:「你跟你爸爸長的真像。」笑一笑,心裡會暗自嘀咕,我怎麼就沒能像哥哥和妹妹一樣,長一張像媽媽那樣好看的瓜子臉呢?

記憶中的父親一直是很嚴厲的,尤其是對我們三個人的學習。在這件事情上,父親始終奉行「簡單粗暴」的棍棒教育。那個時候,最害怕的就是考試。哥哥的成績一直很穩定,常居前位,偶爾也會馬失前蹄;而我和妹妹,成績一般,大起大落更是常有之,所以挨打的機會也隨之增多。

除了學習成績落後要挨打,讓我和妹妹最記憶猶新的,是有一年春節,親戚給了我們每人五塊錢的壓歲錢。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麼多零花錢的兩個小姑娘高興瘋了,來到村裡的小賣部,買了很多心儀了很久的東西,開心了很久。而回到家裡時,看見的是父親鐵青的臉。他沒有選擇揍我們,而是第二天罰我和妹妹在外面的牆跟前站了整整一天。我忘記了這一天我跟妹妹是怎樣的心情,忐忑?恐懼?也許還有更多的抱怨?但從那天開始,我和妹妹再沒有亂花過一分錢。

懂事了以後常聽母親說,那個時候,上有年事已高的爺爺奶奶,下有我們三個要吃飯、要上學的孩子,她和父親的壓力很大很大。別人都是太陽落山了就結束農活回家吃飯休息,而她和父親卻是下班了以後匆匆吃兩口飯才往地里趕,伴著星星月亮搶農活。學校放假了,父親也不能閑著。聽說那會兒的煤礦最能掙錢,就托關係在煤礦找活干,最累的活掙得最多,而且隨時充滿危險。一度,他因為煤礦工資高,能多掙點錢養活我們這個家,想辭掉教師的工作專心做一名煤礦工人,還是在母親的極力勸說和反對下才放棄了。聽母親說這些的時候,心裡一下全都釋懷了。而父親常對我們說的一句話是「你們有能力上到哪裡,我砸鍋賣鐵也把你們供到哪裡。」直到現在,父親一直遺憾哥哥和妹妹沒有上大學,好在我們三個現在都有了他所盼望的生活,他應該也會有一點心安吧。

聚在一起的時候,父親常會感嘆,回頭想想那個時候,真的連做夢都想不到會把你們三個拉扯大,會有現在這樣的日子。而我也感激,我們在父親母親的影響下,雖然沒有多大的成就,但一直保持著最大的善良。

再後來,我工作了,離家千里之外。父親常會抱怨母親,當初為什麼不聽他的話,勸我抓住那次可以通過考試留在家鄉公安系統的機會。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就該是一名人民警察,穿上警服的樣子該有多好。而現在,我雖然也如他所願成為了一名公務員,卻怕是此生也不會再有機會穿上警服讓他看了。

我婚禮的那一天,父親哭了。不懂事的我還向母親抱怨,這麼開心的日子,為什麼還要掉眼淚?直到自己做了母親,才理解了父親那天的眼淚。我們的成長,我們的各自成家,都在意味著我們和父親之間今生今世的緣分正在一點點的減少,直到最後全部消失,這於給我們生命的父母而言,該是多麼的殘酷?

因為父母是教師,所以高考報志願的時候,我自動屏蔽了教師;因為父母一輩子守著故土,所以大學一畢業我最先逃離了家鄉。原以為這一生,我會過和他們不一樣的生活,但回頭看看,我所走的每一步都似乎遵從了他們最初的盼望。所以,真的無須刻意,那些你在意的美好,早已在父母的言傳身教中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我們身上,唯有讓你更為善良,更懂得心懷敬畏。

今年就是父親的六十大壽了,日子定在了大年初六。按照家鄉的習俗,到這一天,他的兒孫們,所有的親朋好友們都會歡聚一堂為他慶祝,我都能想像的到那一天的父親該是怎樣的笑顏如花。父親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過去的這大半輩子,上班,侍奉爺爺奶奶,還有我們年齡相差很近的兄妹三人一個接一個的上學,一個接一個的工作,一個接一個的成家,他竟不得半點喘息的機會,直到2017年他才和母親第一次站在了北京的天安門前。母親有過一兩句抱怨,而他卻像個孩子一樣東瞧西看,擺各種姿勢,拍各種照片,開心的不得了。他說晚點又有什麼關係,這還一次就把飛機、高鐵、地鐵體驗了個遍。笑著聽他講旅途中的各種趣事,心裡卻盼著時光能夠慢些,再慢些,好讓我多點時間、多點努力去延緩他們老去的速度,去幫他們多實現一些期盼已久的小小心愿!

距離大年初六越來越近了,卻是怎麼也不敢翻開日曆去算一算這精確到天的日子。離的越近就意味著這剩下的屈指可數的幾次團聚將又會少一次,而下一次的相見我們都不知道又會在未來的哪一天。我很羨慕那些抬腳就能走到父母家的朋友們,再快的車速終也抵不過您需要我而卻不能及時出現時的那份悵然若失。唯願天下兒女都能好好珍惜和父母相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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