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陸鴻漸山人採茶回
遠山之巔,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溫其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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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
古琴
管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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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星際
【羲音讀詩】
羲音 | 作者
送陸鴻漸山人採茶回
作者:唐·皇甫曾
千峰待逋客,
香茗復叢生。
採摘知深處,
煙霞羨獨行。
幽期山寺遠,
野飯石泉清。
寂寂燃燈夜,
相思一磬聲。
皇甫曾「善詩,出王維之門,與其兄皇甫冉名望相亞。」(《唐才子傳》)其流傳詩作不多,僅四五十首,然不乏佳制。《載酒園詩話又編》云:「兩皇甫」雖取境不遠,而神幽韻潔,有涼月疏風、殘蟬新雁之致。這首《送陸鴻漸山人採茶回》(一本無「回」字),所送之人陸鴻漸即「茶聖」陸羽,和皇甫兄弟結交。題言「採茶」非單純以採茶,乃象徵避世。此詩貫以虛筆成篇,《唐風定》評此詩:「一片清蒼之氣,渾渾無句可摘。」
「千峰待逋客,香茗復叢生。」《唐詩箋要》:「起句揮霍得開,卻有朴茂氣味,雜之初盛間,應難識別。」起首言重巒疊嶂間香茗叢生,正待主人採摘。「復」字,說明此間採茶已非首次,「逋客」,避世之人;隱士。唐司空圖《光啟丁未別山》詩:「此去不緣名利去,若逢逋客莫相嘲。」點明陸鴻漸隱逸身份。「採摘知深處,煙霞羨獨行。」承聯想像友人獨自穿行於煙霞繚繞之深山當中採茶情景。「羨」字表露詩人亦存有隱逸情懷。其兄皇甫冉有同時送別詩,題為《送陸鴻漸棲霞寺採茶》,可見採茶處即棲霞山,棲霞寺乃在棲霞山上。
「幽期山寺遠,野飯石泉清。」詩到頸聯愈發「清深無際」,《唐詩歸》:「妙在十字中,一氣清轉無尋處。」棲霞山自南朝以來即佛教聖地,而棲霞寺為眾寺之首。據傳陸羽《茶經》便在此寫成。頸聯具體描述其恬淡之境。幽期,有期約或襟期之意,此指深幽之襟懷。陸常居山寺,有出世之想。有此襟期,故所居亦遠塵俗,猶陶詩所言「心遠地自偏」也。山寺之幽靜,石泉之清冽,野飯香茗,隱逸之樂,此正詩人只所以「羨」之者也。
「寂寂燃燈夜,相思一磬聲。」結束仍從對面落筆,想像友人於闃寂之夜思念他這位故友。「磬聲」,佛家世外之音,深遂而超然。「相思一併磬聲,極靜極微」,反襯得山寺更為空寂。此磬聲之餘音裊裊,猶相思之綿綿不絕,結可謂餘韻清空幽遠。《唐詩摘鈔》對此詩激賞有加,言「只『千峰待逋客』五字,便見此客本與山有深情,採茶特寄焉而已。此後敘去,全覺山人行徑高奇,怡情孤寂,其人其品躍然出紙上矣。如此仙筆,自非下劣凡夫所能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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