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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石原創小說:冰封王座的凱雷塞斯

凱雷塞斯王子是大雪封山後我來到爐石酒館遇到的第一個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第一個亡靈。

當時我頂著暴風雪好不容易來到酒館門口,正要推門進去烘烘濕透了的靴子,忽聽身後傳來嘶啞的聲音。

「冒險者,你需要僱傭兵嗎?」

我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傢伙站在雪地里。他披著的破爛袍子已被大雪染白,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死人般的青灰色。半張臉被一塊沾滿陳年血漬的面罩遮住,只露出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球。他頭頂的兩隻尖尖長耳格外引人注目,是一個精靈。不,應該說曾經是一個精靈。

「僱傭兵?」我停下腳步,「你能做什麼呢?」

「我的魔法能讓隊友變得更強。」他頓了頓,似乎有些緊張,「而且只收兩個水晶的僱傭費。」

「聽起來倒是很厲害。不過這麼便宜的僱傭費,你沒開玩笑嗎?」

「沒開玩笑。只是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再雇其他兩個水晶的傭兵了。」

為了這樣一個瘦瘦小小的傢伙就放棄其他僱傭兵,感覺並不是一件划算的買賣。

「不能通融一下嗎?」

「我有我的信仰。」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堅定不移。

精靈就是這樣一群為了莫名的自尊絕不退讓的生物,想不到就算死了也還執拗不放。

我思索了一會兒,婉言謝絕了他。

他挺直的腰桿頹下片刻,隨後又挺起胸膛,朝我行了一禮:「打擾了。」

大約是大雪封山的緣故,爐石酒館比平日更熱鬧,多了許多生面孔,各式各樣嘈雜的聲音讓我恍惚間以為到了暗月馬戲團。不過老闆還是同往常一樣熱情地對待每一個客人,他見我進來,連忙把我引到火爐旁,順便端起一大杯啤酒遞給我。

「這鬼天氣,還是這裡暖和。」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把濕透的靴子靠近火爐,「最近是怎麼了,一天比一天冷。」

「聽說冰封王座解封了。」老闆環視四周,指了指附近的生面孔,「看到沒,這些傢伙全是從阿爾薩斯那裡逃出來的。大部分都是亡靈、食屍鬼什麼的,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怕,還不買酒喝,不過都挺老實。」

我想起剛剛在門口遇到的亡靈。

「剛剛有一個亡靈,嗯,生前應該是個精靈,他想加入我的隊伍。」

「哦,你說的是凱雷塞斯吧,他和他的兩個兄弟生前都是血精靈中的貴族,聽說還是王子級別的大人物。死後被阿爾薩斯轉化成亡靈,前不久才脫困。他們仨一身的貴族毛病,和大家處不來。血精靈貴族嘛,你懂的。」

三位王子都有各自的怪脾氣,在酒館裡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三位已變成亡靈的血精靈王子都是爐石酒館眾人茶前飯後的笑談。

我從未見過塔達拉姆王子,也可能見過,只是並不知道那就是他。聽說他是一個幻術大師,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一天到晚變作其他人的模樣,模仿所變之人的習性。

起初大家還覺得有趣,還有好事者想讓他和無面操縱者一決高下。但日子久了,大家對他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想想吧,你身邊坐著的跟你談情說愛看花看月亮,胸大腿白的奧秘守護者竟是一位已死的血精靈所變,實在是讓人感到害怕。

瓦拉納王子是三人中最為孤僻的一個,除了自己的兄弟外只和旅館裡的幾個人搭過話,其餘人他瞧都不瞧一眼。

而凱雷塞斯王子則想方設法想融入冒險者的隊伍,但他的要求實在太過苛刻,並沒有人願意接受他。

隨著征討巫妖王的呼聲越來越高,爐石酒館的眾人都開始集結起各自的隊伍。膚白貌美實力強的正義保衛者自然是大家爭先恐後拉攏的對象,由屍塊拼合而成的熊鯊也成了獵人們所僱傭的目標,就連長相醜陋的蛛魔拆卸者在某些隊伍里也有一席之地。然而三位王子卻無人問津,沒人想跟他們組隊,也沒人想僱傭他們。三位王子大概也知道自己並不招人待見,便很少再出現,漸漸被人遺忘。

再次見到凱雷塞斯王子是在和安度因比試落敗後。

汲取了虛空之力的安度因聲音沙啞,手中揮出的暗影魔法一道比一道刁鑽狠辣,再加上維倫、卡扎庫斯和拉茲等人的協助,幾乎無人可敵。

在范克里夫的攙扶下我一瘸一拐地離開了競技場,安度因的狂笑似乎還縈繞在耳際。聖光的代言人如今變成這副癲狂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

「你需要僱傭兵嗎?只要兩個水晶的那種。」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扭頭看去,凱雷塞斯王子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望著我。

這段時間他對多少人說過同樣的話呢?一個很多年前討伐巫妖王,不幸死在諾森德的血精靈,他被邪惡的魔法轉化,變成了嗜血的薩萊茵。從征討者變成被征討者,現在好不容易脫離了巫妖王的掌控,為何他還想再次踏入那個邪惡的地方?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凱雷塞斯低下頭,緩緩道:「我知道我已經死了,我也知道我們三兄弟曾經害死了許多無辜的冒險者。」

「那不是你們……」我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被他宛如摩擦銹跡鐵片所發出的嘶啞聲音打斷。

「出發前我們告訴大家這次一定會大獲全勝,巫妖王的頭顱將掛在銀月城門前供萬人唾罵。但我們卻失敗了,不僅失敗,連我們自己都變成了巫妖王的奴僕……」

死人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冰冷低沉不帶絲毫感情,但我卻從中感到一股濃濃的哀傷。

「變成薩萊茵這麼多年,我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甚至可能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手足同胞。我不敢回銀月城,不敢面對那些曾相信我們一定會大勝歸來的同族。我知道我們三兄弟提的要求很苛刻,但那是我們曾活著,曾是血精靈的唯一證明……」

多日不曾停歇的暴風雪愈來愈大,凱爾塞斯王子像孩子一般蜷縮成一團,將自己埋在雪中,口裡不斷喃喃著我聽不懂的精靈語。

「我們準備七天後去諾森德。」我接起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雪花固然美,但寒冷的冬天總讓人想起冰封王座的陰鬱與扭曲。

「如果你能證明自己的話,我們的隊伍就加你一個。」

凱雷塞斯王子猛地從雪裡一躍而起,好不容易才在雪地中穩住腳步。站定後他沖我行了一禮:「謝謝了。」

出征前的隊伍常常在競技場互相切磋。十連勝的安度因站在場中央銼著指甲,似乎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我曾經與一群來自閃金鎮的人類並肩作戰。」凱雷塞斯拖著沉重的法杖緩緩朝場上走去,「遇到危險,他們總是第一個衝出去,似乎根本不懼死亡。」

安度因一臉悠閑地看著這個瘦瘦小小的亡靈,對法杖上所散發出的淡紫色光芒不屑一顧。

「雖然族人常說血精靈才是高貴的種族,人類是劣等民,但我們一次又一次地被所謂的『劣等民』所保護。」凱雷塞斯將法杖緩緩舉起,他發出的聲音越來越沙啞、急促,「這一次,換我來保護我的戰友。」

濃烈的紫光一瞬間覆蓋了整個競技場,安度因的臉一剎那變得無比蒼白。

我忽然感覺一股微微的力量進入身體,雖然只是小小的增幅,但宛如春天般溫暖。就連懼怕寒冷,躲在人群中瑟瑟發抖的火羽精靈都挺直了腰桿。

「人類與血精靈並沒有什麼不同,我們都想好好地活著。」

「更想,讓珍惜的人能更好地活下去。」

嚎風峽灣的飛艇上,凱雷塞斯王子鄭重地走到我面前,向我道謝。

「我們將一起並肩作戰。」他那無神的死人瞳孔彷彿有了一瞬間的光彩,「一直到死。」

「嗯,一直到死。」

我沒有糾正他的話。對於一個亡靈來說,本已不存在「死」這一說法。然而很多年前就是這樣一個天真的少年為了自己的子民,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征途。

明知前路艱辛,可能再也沒有回到家鄉的一天。

我想,在離開銀月城之前,當著萬千內心充滿期待的同胞,他也是如此堅定不移地說出這樣的話吧。

「為你們而戰,一直到死。」

End

本文純屬虛構,與魔獸歷史毫無關係,如有雷同,那不可能~

(狗狗註:凱雷塞斯王子是我在冰封王座版本開的第一張橙卡,一開始差點分了這「逗比」。後來王子賊的雛形出現,抱著廢物利用的心態,我開始走進王子賊的行列。沒想到王子賊一躍成為版本的寵兒,曾經無人問津的「逗比」變成了今天的神卡,凱雷塞斯在爐石的命運可謂讓人唏噓。魔獸並沒有詳細介紹他的生平,本狗突發奇想,寫下這篇拙作。文字功底不行,宛如記流水賬,只希望大家能看得開心。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歡迎批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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