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漂洋過海19年，用4000多張照片記錄民國眾生相，如今成罕見史料

走出歷史

影像回頭

約翰·詹布魯恩

當Taiyo Maru號客輪，

緩緩駛離上海港口，

一個頗具戲劇性的時代，

也在此時匆促落下帷幕。

曾幾何時，

亂世動蕩，

人心惶惶，

硝煙四起之勢，

異國他鄉之境，

屢屢撥撩勇氣。

漂流北京的19年里，

詹布魯恩尋遍大事小情

用鏡頭書寫中國，

用影像留駐記憶。

在他的照相館裡，

時常流動著國事政要，

也每每展現著市井人情。

終於有一天，

他下定決心，

拖著破敗的身軀，

在妻女的陪伴之下，

揚長而去。

在他隨身攜帶的鐵皮子箱子里，

存放著各種照片、底片、幻燈片，

當它們重回大眾視野之時，

便奇蹟般地串聯起半部民國史。

袁世凱、張勳、曹汝霖等，

皆是他照片中的關鍵人物，

「內閣會議」、「五四運動」，

儘是他親歷記錄的重大歷史事件。

從中南海到街頭城牆，

從圓明園到大使館區，

國事政要、民眾風貌，

都在真實還原的基礎之上，

又以出色的攝影技術進行勾勒，

渲染出一幅幅生動的民國影像。

，

在詹布魯恩告別之時，

中國各大報刊對他評價極高，

其作品也早已蜚聲海外。

他儼然從一名攝影師，

變成了一位歷史的記錄者。

直擊歷史

1910年，

詹布魯恩來到中國，

開始經營一家名為

Camera Craft的照相公司。

此時，

國內時局動蕩，

清政府統治岌岌可危，

一個王朝面臨覆滅。

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

詹布魯恩因為技術精湛，

成為宣統帝溥儀的「御用攝影師」。

即便是在溥儀退位之後，

他還能與各方，

保持密切而友好的聯繫。

從袁世凱宣誓就職起，

北洋政府的許多行動，

都在他的照片中顯露無遺。

「壬子兵變」中，

北洋軍閥曹錕的亂兵，

放火搶劫，通宵達旦，

民房商鋪成斷牆殘壁，

民眾驚恐圍觀。

詹布魯恩與民並肩，

目睹慘案全程。

袁世凱的祭天儀式上，

他是被指定拍攝的唯一攝影師。

記錄下中國歷史上最後一次祭天大典。

孫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後，

詹布魯恩近距離捕捉到

公祭、移靈等諸多罕見細節。

「五四運動」期間，

千餘人齊聚天安門，

高舉愛國討賊之旗幟，

齊喊口號，轟動全國。

留存的影像里，

磅礴之勢鮮活如初。

張勳擁護溥儀復辟，

在京與段祺瑞激戰，

詹布魯恩深入戰地，

拍攝下兩方交戰場景，

還因此在戰爭中身受重傷

…………

這樁樁大事，

接連定格在詹布魯恩的鏡頭裡，

構成了一部北洋政府的影像史，

留下了諸多可考實證，

使得那一段歷史，

重新跳躍在人們的視野中。

建築景觀

百年前的皇家園林、百姓小居，

大部分還未經修繕拆遷，

氤氳著古時的生氣和舊味，

身形姣好，風采卓絕。

詹布魯恩走遍城中各處，

從初入北京時的好奇式街拍，

到專業性的建築景觀、珍惜古迹的拍攝，

為我們留下了許多寶貴的資料。

一部分無法延存至今的建築，

還因此留下了唯一的影像。

彼時的紫禁城建築群，

壯闊宏大，

線條規整，

將相機立於東華門城牆之上，

「養心殿」、「文淵閣」之貌，

皆一覽無餘。

為貼合建築的肅穆風格，

詹布魯恩多用全景鏡頭拍攝，

難度極高。

照片中的大量宮殿、園林，

美感十足，

風韻流轉，

未因過「全」而顯露笨重，

質感絕佳，

意境悠遠。

更難得的是，

民國成立之初，

正陽門四周商鋪林立，

人群熙攘，

因阻隔內外城交通而被整改。

詹布魯恩選擇在同一角度，

記錄正陽門改造前後的全貌，

重現格局變換，

實屬難得之舉！

除此之外，

北京的城區、郊區，

北海一帶的著名大景，

也悉數留存在他的鏡頭中。

其中當屬闡福寺大佛的讚譽最高。

寺內大佛殿供奉的藏密

「白傘蓋佛大佛像」，

為乾隆皇帝所造。

它由一整根金絲楠木樹榦雕刻而成，

是少見的千手千眼佛。

此前只有人拍攝過大佛的半身像，

而詹布魯恩，

就是拍攝出全身像的第一人！

就在1919年，

闡福寺發生大火，

大殿連同佛像葬身火海，

留下的這張照片，

就成了目前已知的，

唯一一張大佛全身像！

民俗風景

當古都掙脫出封建枷鎖，

從陳舊邁向現代化，

城中人的生活瑣碎，

也屢經變幻與沖刷，

他們與時代一起變遷，

共生同進。

詹布魯恩恍惚間化身北京人，

深入市井，

一面尋覓故事，

一面感受新機，

譜繪出百年前，

生動的民俗圖景。

在人物和場景拍攝中，

他擅長使用對角線框取

與斜線框取，

營造透視感和空間感。

與此同時，

畫面中的信息量愈加豐厚，

人物與空間鬆弛協調，

被攝者給人以自然輕鬆之感。

走近街邊茶攤，

可尋跡老北京的茶文化。

一張桌子，

幾條木凳，

便成一處。

過路客人，

大碗飲茶，

粗狂野性，

不矯揉造作，

只為提神解渴。

路上涌動的拉洋車，

拎著木質車軲轆，

懸一鐵圈，

每車都有煤油燈、電石燈，

喇叭是車夫用來提醒行人，

腳鈴則供客人催促或者喊停。

擼袖口的送水人，

俗稱「水三兒」。

他們常推帶兩隻水簍的獨輪車，

在城中往來。

多是半夜就要起床灌車，

臉上掩不住的艱辛困苦，

收入卻也微薄。

走街串巷的剃頭匠，

得益於清初就興起的剃頭行當。

看似簡單，

動起手來卻有不少門道。

梳、編、剃、刮等16種技能

要盡握手掌，

堪稱「整容行的文武不擋」

…………

影像里的老北京，

將長長的觸角伸向遠方。

它噴薄著舊時代的激情，

也流散著舊時光的清苦與倦怠。

它在遙遠的地方按部就班，

也在期望中昭示未來。

這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影子，

追逐和熱愛的記憶。

在影像里，

它和他，

未曾離開和老去。

- END -

（圖片來源於網路，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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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個人在堅守，

總有一件事要完成。

茫茫人海，

匠心之城。

不喧嘩，自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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