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西東》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沈光耀這樣的男生？

作者：耳爾

看完《無問西東》，其他男士各有擁躉，唯獨沈光耀幾乎無人不愛：到處認老公的大齡女青年、還未出櫃的中年大叔、每天假裝自己是個好媽媽的熊兒子的母親，以及女兒還在上幼兒園的准丈母娘們，都恨不得沈光耀這個人設只配在我的生活中有。

其實仔細想想，他也沒什麼，也就是顏值高一點，家教好一點，學識深一點，戲路寬一點，不僅有思想，還有理想，而已。不過那硬體是真硬軟體是真軟啊！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些熊孩子的媽媽，每年砸那麼多錢，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成為這樣的好青年嗎？那究竟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沈光耀這樣的男生？（我努力還不行嗎？）

在去西南聯大的路上，一輛汽車壞在烈日下。且不說沉光耀說了什麼話，草帽下的臉一露出來立刻碾壓全車男女學生。這樣完美無瑕的顏值來自哪裡？來自他的媽媽。米雪扮演的沈母共兩場戲，每一場都艷壓全場。因此，想有一個顏值頂配的兒子，首先得有一個氣質顏值雙卡雙待待機時間達幾十年的媽媽啊！好吧，我們深沉的人不僅僅以貌取人，我們還看氣質。

有一句話叫你的氣質藏著你走過的路，看過的書，愛過的人，看到沈光耀，我覺得他不僅走了萬里路，還讀了萬卷書，但一定沒愛過除了父母之外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畢竟人家還小。而這些，不僅需要金錢，更需要時間，還需要上代人的卓越眼光和見識。

就像在現在，那些一塵不染人畜無害的可人兒，很多都是上代人用自己的長臂為他們圍出了一個桃花源，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父母，能用血肉之軀把我們拉扯大讓我們艱難地生活著，已屬不易。果然，在這個題目下，我等普通人活不過第一集。

還是那輛壞了的汽車，沈光耀只看了一眼就說出了那輛壞掉的汽車的來歷：這是1922年的道奇，歐洲生產，全鋼車身。後來我特意去訪問了一下度娘，原來道奇公司在1922年這一年，做了一件可以上「百度知道」的大事，就是生產出了全球第一輛全鋼車身汽車。所以壞掉的車上有同學慧眼識珠，酸熘熘地戳穿真相：原來是個富家子呢！你看，偏頗了不是？這哪僅僅是富家子那麼簡單！在媒體還不是很發達的年代，高端事物發展的來龍去脈，豈是我等平民百姓可以通過人民日報和收音機了解太多細節的？就像1994年4月20日中國接入國際互聯網之前，你知道我國國家領導人的夫人出訪國外穿的是什麼牌子的衣服嗎？能知道這些細節的，一定身在其中，本身就是傳說的一部分。有些閱歷，本身就有高下之分。

沈光耀剛到西南聯大的時候，路過學校的小樹林，偶爾抬頭，看著天空詭譎的雲，樹上豐滿的果實，第一反應是拿出隨身攜帶的素描本把這些畫下來。要知道那是1936年，不是每個孩子都能畫兩筆的2006年，更不是7天教會你畫油畫的今天。他素描本里的那些小畫，是學校的各種細節，穿著旗袍婀娜走過的女學生的背影，靜聽雨聲的美麗校園，賣米線的當地小孩……那些細節，觸動著沈光耀的內心，也觸動觀眾的內心，反正我是覺得這畫功有15年，你怎麼想我不管。插一句2017年的中國小學生現狀：無論畫畫游泳鋼琴馬術擊劍英語航模哪兩個字，只要稍微拿得出手，除了需要孩子有一點點的天賦和一點點的喜歡，其餘的都是用長年累月的金錢堆起來的。1936年的廣東，應該也不例外吧？

P.S.

沈光耀不僅功課好，還有眾多特長，除了畫畫，還有武術。沈光耀能被選拔進入航空學校，主要是因為其出色的方位判斷能力和空間平衡能力，有一個細節，教官輕描淡寫地問：學過武術？沈光耀回答：一點點。後來的情節顯示，他一直在和管家學習武術，根據管家的年齡，他練的也一定是童子功。還有書法，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只是和他的同學一樣，「覺得這樣的一個人，字也一定寫得好看」；他還可以帶領別的同學去抓蛇，這屬於野外求生專業吧？他還會取蛇膽，解剖學？知道用蛇膽泡酒可以治療眼疾，這又是醫科的範圍吧？英語我們就不說了，航空學校本身就是雙語教學的，英文不好如何畢業？

沈光耀是1936年精英教育的碩碩果實，只不過80年後的今天，這樣的果實越來越多。

沈母千里迢迢從廣東來學校看沈光耀，妝容精緻，衣著考究，帶著兩個體面的下人，6個排場的行李箱。行李箱里有價值不菲的精裝書，和沈母一樣做工考究的衣服，以及送給同學們的禮物，市面上很少見的巧克力和蜂蜜。這讓我想起曾經看過的若干本時尚雜誌，如果1936年有這本雜誌的話，那沈母一定可以坐在一把價值百萬的椅子上接受該刊主編的採訪，講述她的家族她的治家之道，而她的那些家當，每一件都會被拍成靜物大片，旁邊配有編輯「此物只應天上有」的妙筆生花的文字，讓讀者恨不得撕下來嚼著吃了才解恨。這本來坐實了沈光耀是個「富家子」的傳言，但沈母這種深深透著貴族氣息的生活方式，浸潤著沈光耀，即使他穿著一身粗布衣服或者校服，依然風華絕代，這絕不是僅僅三代就培養出來的。我，寫到這裡，深深覺得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沈光耀這樣的男生，離我們家，是越來越遠了。

但，請你不要垂頭喪氣一蹶不振，振作起來，因為後面還有讓你更想一頭撞死的——那就是沈家的家庭教育。他們在物質上富養孩子，比如前面提到的做工講究的衣服，價值不菲的精裝書；他們也從內心關心孩子，比如孩子遠走他鄉，不忘叮囑孩子每天喝冰糖蓮子湯，為他織一件毛背心；但他們不溺愛孩子，無論什麼時候，母親讓跪下，孩子就得跪下，且不得犟嘴。請問你們家有家訓嗎？我們家是沒有，但沈光耀他們家有，至少7條，每一條都必須理解到骨子裡。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給了他能給的一切，還給了他來自精神的自由：「當初你離家千里，來到這個地方讀書，你父親和我都沒有反對過，因為，是我們想你，能享受到人生的樂趣，比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比如同你喜歡的女孩子結婚生子。注意不是給我增添子孫，而是你自己，能夠享受為人父母的樂趣，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祿，沒有什麼是你的祖上沒經歷過的，那些只不過是人生的幻光。」這段話，放在80年後的今天，依然秒殺98%的家長。如果家庭可以避開不談，其實我們使盡全身力氣，也可以像沈母那樣，給孩子家庭允許的物質、閱歷、生活方式、家庭教育，並把自己當圓規，盡量畫一個大的圓，讓孩子看到更大的世界，但更多人不能給孩子的，就是精神的自由。因為我們沒有祖上的榮光，我們做的一切其實就是為了讓他超越祖上啊！

沈光耀犧牲後，鏡頭轉向沈家門匾，寫著大大的「三代五將」。歷史上的三代五將指的是賴氏家族，始於道光年間的賴世超，官至正二品。終於賴恩錫，清同治年間晉陞為福建晉江鎮台，賞錫藍頂花翎，正二品官銜。這也應了沈母的話：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祿，沒有什麼是你的祖上沒經歷過的。

我決定收回我前面「我努力還不行的嗎」那一句話。因為，這家世，恐怕努力不行，得重新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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