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戰鬥力超強的部隊，援華四年擊斃六萬日軍，差點兒吃垮中國
1941年4月13日，蘇聯與日本締結《蘇日中立條約》。隨後，日本自東北調出六個師團至關內及東南亞，在中國各戰場全面出擊。該條約除了對中國抗戰帶來直接衝擊外，更深層次的影響在於對中國軍民抗戰信心的打擊，誠如駐蘇聯大使所感慨：「對於中國人民精神上之打擊將甚於一千架敵機之轟炸。」
對於此番變故，國民黨政府並非沒有預判。早在1940年下半年，蘇聯援華航空志願隊的在華軍事行動就已銳減。鑒於此，1940年10月23日，國民黨政府中宣部部長曾致電在美的宋子文，轉達蔣介石的意願，希望他能夠爭取向美國洽購500架飛機。
大約同期，蔣介石向美國駐華大使表達了希望美國向中國提供空中援助的請求。經宋子文及美國陸軍航空隊中將陳納德等人在美國朝野的努力遊說，《蘇日中立條約》締結後的第三天，羅斯福總統簽署了一項不對外公布的特別命令，允許預備役軍官及陸、海軍退役人員參加援華志願航空隊，並同意中國購買原定援助英國的100架戰鬥機。1941年6月，約一百名飛行員、一百五十名機械師和一批後勤人員與中國政府簽訂了為期一年的僱傭合同。
1941年8月1日，蔣介石發布訓令，「中國空軍志願大隊」（又稱「美國志願航空隊」）正式成立，陳納德被任命為上校銜指揮官。因志願隊員們在P-40B型戰鬥機的機頭上繪有露出兩排利齒的兇猛虎鯊，這支部隊又有著「飛虎隊」的別稱。
有數據統計，截至戰爭結束，飛虎隊共擊落敵機2600架，軍艦44艘、100噸以下內河船隻13000艘，擊斃日軍官兵66700名。可以說，飛虎隊的到來，不但在戰場上幫助中國軍隊阻遏了日軍因《蘇日中立條約》而發起的全面攻勢，更在精神層面極大地抵消了《蘇日中立條約》的負面效應，鼓舞了中國軍民抗戰必勝的信心。
為保證飛虎隊隊員能在戰場上英勇殺敵，中國民眾也承受著很大的經濟壓力。根據合同，中國政府所提供的待遇是飛行員月薪600美元，中隊長750美元，地勤人員不低於250美元，外加每月30美元津貼、差旅費，以及每年30天帶薪休假。擊毀一架日本飛機，獎勵500美元。同時，還為每一位志願人員購買了一萬美元的人壽保險，傷殘者本人或死亡者的親屬可得到六個月的薪水，並由政府支付死者的喪葬費。
飛虎隊的在華食宿由特別成立的「戰地服務團」負責，完全按美國軍醫署所提供的標準供給，這令物資短缺的中國承受了很大壓力。陳納德曾感慨寫道：「為美國人提供膳食，對中國人來說是一項很艱巨的工作。因為中國的南方人多食米，北方人多食麵，通常食用這些主食配一點蔬菜，只在節日才有少量的肉吃。美國人一餐所吃的肉即比多數中國家庭一年所吃的還多。因此不久，第十四航空隊的肉類供應，便成為嚴重問題。雞蛋是主要的食品，但中國的雞卻供給不上每天早晨要吃兩三個雞蛋的美國人。」
功勛彪炳之外，飛虎隊的在華抗戰也存在著很多遺憾。其中最大的遺憾來自駐華美軍司令史迪威。
史迪威於1942年以盟軍中國戰區參謀長兼中緬印戰區美軍司令身份來華。但他對中國政局缺乏透徹了解，且過於重視美國在東南亞的戰略利益而無視中國本土戰場的實際需要，並在與蔣介石的交往溝通中缺乏必要的尊重。所以，史迪威與蔣介石之間，衝突不斷。陳納德因得到蔣介石夫婦的信任，也受到波及，被捲入史迪威的政治陰謀之中。
1942年7月3日，飛虎隊受命解散，少數繼續留在中國的士兵被編入第十四航空隊，隸屬於史迪威麾下，人們仍習慣譽稱為「飛虎隊」。這種安排使得陳納德痛苦萬分：「雖然我是他的高級空軍軍官和蔣委員長的空軍參謀長，但直至1944年，史迪威從沒有把我召到戰區司令部去，讓我就空中局勢陳述意見。」而且，史迪威還長期禁止陳納德舉行記者招待會，甚至不顧陳納德中國空軍參謀長的身份，禁止其與蔣介石直接來往。
陳納德＆史迪威
史迪威在日記中常用「響尾蛇」來形容陳納德，他如此痛恨陳納德，除了陳納德深受蔣介石夫婦賞識外，還在於：在史迪威來華之前，陳納德和他的飛虎隊已經成為美國媒體爭相報道的傳奇英雄；而史迪威也同樣熱切希望建立自己的傳奇功業，因此他們二人構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競爭關係」。
這種「競爭關係」直接傷害到了中國的抗戰前途。1943年5月，陳納德返回美國，希望說服政府支持其擴充計劃，將第十四航空隊的飛機增加到235架，並提供足夠的零件和油料（這些物資控制在史迪威手中）。
陳納德返美引起了史迪威的高度警覺，史迪威遂返美，並企圖利用自己在美國陸軍部的後台—馬歇爾挫敗陳納德的訴求。馬歇爾在未曾聆聽陳納德的報告的前提下，即通知陳納德：他支持史迪威，不同意向第十四航空隊調撥更多的飛機和物資。陳納德在美國軍隊高層毫無背景，因此無法還擊。
到了1944年，史迪威與蔣介石之間的矛盾激化，第十四航空隊再度成為史迪威政治陰謀的犧牲品。該年4月中旬，陳納德不斷請求史迪威批准使用庫存油料，以增加飛機的升空作戰時間，來協助中國陸軍抵抗日軍機械化部隊。但史迪威始終無動於衷，甚至蔣介石親自出面急召史迪威返渝協商，史迪威也同樣不加理睬。
該年7月，因史迪威無法在東南亞戰區立足，馬歇爾在未曾與中方有過任何協商的情況下，擅作主張將史迪威「空降」至中國戰區，欲攘奪中國軍隊指揮權；且美國陸軍部不願仿照歐洲戰場慣例，就此事與中方簽署任何具體的關於權力和義務的協定，終於導致蔣介石於10月3日下定決心趕走史迪威。
10月9日，走投無路的史迪威竟下令第十四航空隊將其戰鬥人員的工作量削減50％，希望用中國戰場的潰敗來換取向蔣介石奪權的最後一搏。當然，他最後敗給了蔣介石，灰溜溜地返回了美國，從此失去眾星捧月的地位，不久之後就在鬱悶中得肝癌死了。
關注微信公眾號淘歷史（taohistory）
和T君一起讀歷史。
本文作者｜諶旭彬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TAG:淘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