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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老婆,對不起

鬼故事:老婆,對不起

文/子魚

1

佘大有是因為憤怒喪的命。

他在外地工作,跟老婆艾綿綿兩地分居。那一天,他開了五個小時車從工作的城市趕回家。一進小區,被自家樓下一輛賓士車堵住,剛想按喇叭,那車開始劇烈搖晃。他停住了。

呦,這是有情況啊,大天白日地公開場所玩車震,真是太瘋狂了!

他不著急了,興緻勃勃地開始看,一看心裡起了火,底下的小帳篷呼地一下支起來。

有半個月沒看見老婆了,等這對鴛鴦忙完,得趕緊上樓把老婆推倒。

車子又晃了十來下,副駕駛忽然下來一個女人。女人夾著包,一溜煙地跑。

那頭髮,那腰,那背影!

他震驚了!

是他老婆艾綿綿!

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腦袋來了,要炸掉,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底下的帳篷噗地一下又癟下去了。

這對狗男女!

他猛力捶打方向盤。

艾綿綿跑到了單元門口,拿鑰匙扣要開門。

賓士車停了幾秒,緩緩地開走。

不行了,受不了,姦夫淫婦,殺了他!

他把車子倒退了十來米,一腳油門踩到底,嚎叫著沖著賓士車撞去。賓士車前面是條環形路,頂到頭是堵牆。本來它該左拐出小區,結果沒來得及拐就被懟到了牆上。

佘大有一瞬間失去了知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頭頂緩緩流下,世界開始搖搖蕩蕩,虛幻起來,人像是在深水中。

一聲凄厲的呼喊傳來:「佘大有——」

是艾綿綿。

當艾綿綿驚恐的面孔出現在車窗上時,他已經意識模糊了。

他看了她一眼,心裡鑽痛。但想到她的背叛,又不由自主憤怒,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要來個死不瞑目。

氣息越來越弱,艾綿綿的聲音也越來越虛......靈魂一點點從肉身抽離,像一炷香在燃,肉體隨著靈魂的抽離,化為灰燼。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原來死亡是這個感覺。

空中來了兩個鬼差,一個穿紅袍,一個穿綠袍。佘大有被兩個鬼差架著離開。他看見艾綿綿拍了會兒車窗,坐在地下撥打120。

人群圍了上來。

前面那輛賓士車,車子整個被撞得打了橫,車頭嚴重受損,有人趕過去看情況。

「怎麼沒人去帶他?」他問兩個鬼差。

「他沒死。」穿紅袍子的鬼差說。

「憑什麼?憑什麼他不死?」

「他還不該死呢。」穿綠袍子的鬼差說。

「憑什麼他不該死?他是壞人!為什麼好人沒好報,卻讓壞人活著?這不公平!」佘大有一邊被鬼差扯著跑,一邊咆哮著問。

紅袍子鬼差嘆了口氣:「哎,其實你也不該死啊......」

「我不服,我要回去手刃姦夫淫婦,你們放開我。」

倆鬼差也不管他,一直扯著他跑,耳邊呼呼風聲,人間如畫片,一頁頁翻過。

2

他被扯到了陰陽界的大門,陰陽兩界由一個巨大的漢白玉大門隔開,上寫著「幽冥地府鬼門關」幾個字。守城的兩個鬼站得如士兵一樣直,鬼差跟他們打聲招呼就進城了。

進了城門,倆鬼慢了下來。旁邊一個小茶館兒,上寫著「迎魂驛」,倆鬼扯著他進了茶館兒。

茶館兒是陰陽兩屆的驛站,出去辦差的鬼們都在這裡休息一下,有的鬼扯著衣著光鮮的大官,有的鬼扯著穿著睡衣的女人,還有的鬼扯著白髮蒼蒼的老翁老媼。

「他奶奶的,去陽間太辛苦,過去一趟,就跟上完個女人似的,渾身都沒勁兒。」紅袍子鬼差說。

「可不,我就盼著干到退休,跟我小翠去琉水湖泛舟釣魚了。」綠袍子鬼差說。

「你咋不坐下?」紅袍鬼差呵斥佘大有。

「我不想坐,我要回去。」

「回去?回不去啦,被我們帶到了這個地方,都休想回去了。」綠袍子鬼差說。

紅袍鬼差狠狠扯了他一下,他就坐下了,坐下後開始捂著臉哭。

「我那麼愛她......」

「哎,要說你這人也是,」紅袍鬼又嘆了口氣,「你真是不該死的,我們哥倆正喝酒呢,忽然接到任務說要去接你......」

佘大有覺得倆鬼差話裡有話,問:「鬼大哥,怎麼回事?我為什麼不該死?」

「——不說了,沒用了,到了這,就什麼也別問了,咱們在這歇會兒,一會去過奈何橋,過了奈何橋就啥也不記得了,一了百了。」綠袍子鬼差說。

佘大有不信,伸出手抓住紅袍鬼的胳膊:「求求你們,放我回去,讓我回去看看怎麼回事。」

他這一抓,綠袍鬼盯上了他手腕上的手錶。

「呦,這就是手錶吧?」

「是,是我剛買的,我加了半個月班拿下個項目,掙了五萬塊錢,一狠心買了兩塊表,一塊給我自己,一塊給她。」

「真好看,難怪我小翠一直要。」綠袍鬼表示出極大興趣。

佘大有從口袋裡又掏出另一塊女表:「兩位大哥,麻煩通融一下,放我回去,我把這兩塊手錶送給二位。」

紅袍鬼也看直了眼睛——這塊女表更精美。

佘大有在陽間一直干銷售,知道沒有不吃腥的貓,拿不下來的項目,給負責人表示點就好了。

倆鬼一人一塊摩挲著手錶,兩眼放光,錶盤里,幾根細針滴滴答答地走,還有兩顆鑽石鑲在錶盤的頂部。

「據說太后老佛爺有款自鳴鐘,會自己打鳴兒,比人還高,還真沒見過這麼小的。」綠袍鬼說。

咱們那時候可沒現在這麼好的東西。

原來這倆鬼還是死於清朝。

綠袍鬼看了紅袍鬼一眼,又看向佘大有,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要說死了的人是沒道理再回去的,但你既然這麼懇求,我們就想想辦法。這樣吧,我們讓你晚報道一會兒,現在把你的魂魄放回去,把你的時間也倒轉倆小時,你去看看當時怎麼回事,但必須在夜裡12點前回來,我們現在只能讓你當個明白鬼。」

「這兩個手錶,就給我們了哈.......」紅袍鬼補充。

成交!

佘大有此刻已經不在乎兩塊手錶了。

3

倆鬼又扯著他回陽間,陽間陽氣熾盛,倆鬼連同佘大有自己,都覺得如烈焰焚身。

時間被倒轉了倆小時,佘大有找到了自己的老婆。

老婆艾綿綿正在一個醫院裡,醫院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白髮的老人。老人一看就是要死了,出氣多,進氣少。鬼差能看見老人離開的倒計時,11個小時。

艾綿綿和一個長得很精英的男人坐在老人的床前,一人抓著老人一隻手。

「柴老師,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艾綿綿說。

柴老師微微一笑:「你別安慰我了,我都感覺你們師母在那邊做好了飯等著我了,很高興你們來看我,我經常想,當年要是我不借錢給你們,你們也許就成為夫妻了.....」

「老師,怎麼能怪你呢?當年要借錢的是我們,並不是你非要借我們錢去開公司。」精英男也流著眼淚說。

「那老師後來不該叫你們還錢......」柴老師說。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老師,您沒錯,別自責,我和他分手也不是您的原因,相反還得感謝您,讓我們有一起相處的機會,才發現彼此的不合適。」艾綿綿說。

柴老師笑了笑:「綿綿總是這麼通情達理,讓人心疼。」

4

原來精英男是艾綿綿的初戀情人。

佘大有知道這人,但不知道這些事。

看完柴老師,艾綿綿和精英男離開病房。艾綿綿去打車,精英男開著賓士過來。

他非要她上車,艾綿綿拒絕了幾句就上去了。

佘大有一路上也聽明白了,原來這倆人當年在大學談戀愛,都很得這個柴老師喜愛。倆人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都太想在這個大城市出人頭地,大四那年跟老師借了十萬塊錢開公司。可是開公司,活接不來時焦慮,接來了趕工焦慮,幹完了去催款更焦慮。

有兩次精英男還跟欠款的公司打了起來。

貧賤夫妻百事哀,貧賤情侶也難維持,倆人就這麼一點點起了矛盾,她嫌他太實心,他嫌她管得太多。

最後公司開得一敗塗地,把老師借的十萬塊也賠了個精光,倆人終於走到盡頭。

分手後,他們把這十萬塊的債務做了劃分,一人五萬,分別還老師錢。

艾綿綿承擔了一半,用了三年的時間才還完這筆錢。

佘大有認識艾綿綿是在三年後,艾綿綿也沒說過這些過往。

車到家,精英男很愧疚當年的不爺們,拿出了個信封給艾綿綿,「綿綿,我一直想把這筆錢給你,一直也沒有機會,正好借老師的事,我把這筆錢帶來了......」

艾綿綿推開信封:「不用了,我當年是承擔我自己的那點責任,當年的人,當年的路都是我自己挑的,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綿綿,你這還是負氣呢!」

「我沒負氣。」

佘大有的車子就是這時候進的小區,他停在了賓士後面。

車裡已經爭執起來了。

「我知道我當年錯了。」

「你沒有錯,我還記得你當年說的話,『不能人財兩空』」。

「你就不給我機會彌補,讓我好過一點?」

「不能,你好過了,我就不好過了,說實話,這輩子我也不想再見你了。」

「收了錢你也可以不見我。」

「不,那樣我就覺得虧欠你了,畢竟當年開公司,也是我出的主意。」

「你還是在恨我。」

「恨都懶得恨,現在是對你無感。」

「這是我當年欠你的。」精英男強行把信封塞給艾綿綿。「你必須收下,我現在過好了,不缺這點錢了。」

艾綿綿憤怒:「你不缺這點錢,我就缺?我老公不會掙錢給我花,我自己是廢物?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自卑的時候把自己看成狗屎,自大的時候把自己看成皇帝,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說話!」

艾綿綿要下車,精英男又拽過艾綿綿的胳膊:「綿綿,綿綿!我錯了!」

「放開我!我老公一會兒就回來,我要去給他做飯了,我最後一次再告訴你,對於咱倆的過去,我就一個態度,不管過去是朵鮮花,還是攤牛糞,都希望它們風乾在歲月里,變得無色無味,你我都不必收藏,忘了拉倒。」

說完這句話,艾綿綿掙脫開精英男,下了車。

在這個過程中,賓士車一直搖晃。

佘大有看見後面車裡的自己,已經睜大了眼睛,他把車子倒退了十幾米,猛踩油門......

5

原來真相如此。

佘大友恨不得自殘自己的雙目。

剩下的時間,他看見120趕過來,他的屍體被拉上救護車,精英男也被拉上車。

小區里人潮擁擠,各色人等擠在那裡看熱鬧,一個胖胖的大媽,牽著一條狗給眾人解釋:「呦,這事兒可有意思了,三單元602那女的,跟情人在車裡干那事兒,被老公撞見了,老公一激動就玉石俱焚啦。」

「一個破尼桑,去撞人賓士,能撞得過人家嗎?」

「肯定是女的看上有錢人了。」

佘大有到醫院就被宣告了死亡,剩下的就是漫長的處理過程,他看見艾綿綿被警察叫去做筆錄。

他看見警察為了證明她在車上沒有性行為,讓她脫下內褲提取分泌物去化驗。

艾綿綿躺在小床上,眼淚嘩嘩地流出。

他看見警察對精英男的賓士車全方位地檢查,相機咔嚓咔嚓地閃。

他看見艾綿綿剛從公安局出來,自己媽媽從鄉下瘋狂地趕過來,見到艾綿綿就撲了上去,罵她是婊子。

半天如一年,艾綿綿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看見她失魂落魄回了家。

家裡的油煙機還轉著,排骨放在砂鍋里,正待開火,新開封的臘肉擺在菜板上,已經切了幾片,旁邊是洗好的青蒜苗,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紅酒和蠟燭。

艾綿綿應該是正做飯的時候,被初戀叫出去看老師。在此之前,她是個憧憬著丈夫回家團聚的小女人。

家裡空蕩蕩,她要等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洗衣機里有洗好的床單,她緩緩地掏出那些床單。

抱著床單走向陽台,以前每次晾床單,她都會喊他:「佘大有,來幫忙。」

他就會走過來,倆人一人抻一頭,默契地對摺,默契地把床單抻平整,然後掛上衣架。

這次艾綿綿疊床單,佘大友伸出手,床單卻穿過他的手,落在床上。

他承載不了人世間的任何物品了。

艾綿綿把床單鋪在床上,她在床這邊把床單折好,再走到另一邊折好。往複兩次,床單終於被掛了起來。

艾綿綿蹲在地下失聲痛哭。

佘大有走到她面前,想去抱她,又抱了個空。

床上的被子被床單洇濕了一小片。他的淚落在被子上,瞬間無形。

他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可是聲音碎在空氣里,陰陽相隔,傳不出去。

艾綿綿哭了一會兒,站起來,疲憊地鑽進了被窩,蜷成了一個蝦形。

被子在床上劇烈抖動,像大海里顛簸的船。

「時間到了。」

倆鬼差來了。

綠袍鬼說:「你和那個初戀,都配不上這個女人!」

佘大友被倆鬼差架著胳膊漸漸倒退,艾綿綿的被子漸漸縮小,被子上的合歡花圖案也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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