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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宋丹丹、濮存昕、徐帆寵大的「星二代」,卻不想當「小鮮肉」

演員楊玏

「人的慾望是無窮大的,如果你允許自己騎在慾望這匹馬上,你會跑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遠。」

文 崔一凡

編輯 張慧

2018年元旦播出的《演員的誕生》導師團隊賽上,楊玏演了一段原創話劇。章子怡誇他「丟掉了包袱」,助戰導師史可連連稱讚他「你太好了,已經是個很成熟的舞台劇演員」。

在這個「拼」演技的綜藝節目中,楊玏一直是個不太一樣的存在。《演員的誕生》第二期播出後,有人在微博上評論,「覺得楊玏和王亮是唯一一組沒有硝煙味的對手」。

兩人飾演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在離別的場景中,情緒不斷迸發,又轉而柳暗花明。場下觀眾忙不迭地擦眼淚。戲演完了,王亮還沒緩過來,垂著頭站在楊玏身邊,眼淚止不住地流。楊玏一把攬住他,「這個節目剪出來也許就幾分鐘,但是我相信我跟亮子,還有大半輩子。」

楊玏和王亮在《演員的誕生》中的表演

他似乎沒太把比賽勝負掛在心上。這是楊玏第一次登上真人秀舞台,有點「肝兒顫」,擔心電視平台不確定性太多。後來,導演組告訴他,這個節目突出演員屬性。「一切都在專業範圍內,那就沒問題。」楊玏告訴火星試驗室。

楊玏在北京東五環的工作室,夾在商鋪之間,附近有施工隊正在修路,不時發出轟隆隆的雜訊。他穿著咖啡色夾克,牛仔褲,下頜泛起青青的胡茬,一路小跑來到會議室。跟身邊的工作人員貧一句嘴,換來一個嫌棄的眼神。

「星二代」

第一輪挑戰賽時,楊玏的演員父親楊立新坐在台下,像普通觀眾一樣,被台上發生的一切感染。

二十年前,坐在台下的還是兒子楊玏。那時楊立新是《我愛我家》里聞名大江南北的賈志國,母親帶楊玏去現場看,一個包袱炸開,觀眾一陣鬨笑,小楊玏一臉茫然,問母親,「你們樂什麼呢?」

選導師環節,楊玏毫無意外地選了「丹丹阿姨」。類似的稱呼還有濮存昕「濮叔叔」,「徐帆姑姑」。楊玏是被人藝老戲骨的目光澆灌長大的。他小時候白白凈凈,圓臉肉乎乎的,人見人愛。楊立新在酒桌上話不多,能打開他話匣子的除了演戲,就是兒子楊玏,何冰說他一提到兒子,「嘴巴能咧到耳朵根兒」。

楊玏和「丹丹阿姨」在《演員的誕生》後台排練

楊玏從未將父親和舞台上的叔叔阿姨同「明星」聯繫起來,他看到更多的,是他們作為普通人的一面,「也吃喝拉撒睡,該幹嗎幹嗎」。他少年時代的認知中,明星應該是香港「四大天王」。不過他從小對追星沒有「特別大的感覺」,覺得所謂明星「就是一份職業」。

即便現在成為演員,他並不覺得自己和普通白領有什麼不同。包括演戲、琢磨劇本、接受採訪在內的所有工作,都像打卡上下班一樣,「下班」之後的時間用來浪費,擺弄電視遙控器,看到好看的看兩眼,跟朋友出去吃飯喝酒瞎聊天兒,或者只是單純地待著。「既然都是自己的時間了,就別計劃性太強,浪費時間才是最有意義的事兒。」楊玏說。

楊玏身上有北京孩子與生俱來的散淡,從小到大沒什麼「非如此不可」的慾望。「他就特別隨意一小孩兒。」編劇李瀟說,有時一起出去吃飯,就看楊玏一個人甩著膀子就過來了。

有些明星出門謹小慎微,在意在飯桌上的位置,要背對門坐,以免被人認出來。楊玏不同,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普通人。平時沒事,就晃悠著去長安大戲院看戲,琢磨角兒們的手眼身法步,回家了,最喜歡喝老楊做的豆汁兒,就著豆汁兒的精髓——焦圈兒和鹹菜。

有個「星二代」的名頭,但他極少因此沾光。每當有人問及楊玏作為「星二代」的成長過程,楊玏會突然詫異,進而流露出些許無奈。「真沒什麼不一樣,」他說。

觀眾習慣了流量明星動輒上億的片酬之後,似乎忘了改革開放之初,演員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職業。特別是在老派的北京人藝,演員按月拿工資,吃食堂,單位分房子,兩室一廳,稱不上富裕,但也不缺吃穿。小楊玏每天坐938路公交車去上學,放學了跟朋友一起踢球,6點鐘準時回家吃飯,看體育新聞。

據了解楊玏的朋友講,他2012年從杜克大學戲劇系畢業後,沒能立馬接上角色,只能跟經紀人不斷跑組試戲。老楊拉不下臉面求人,他也不想讓老楊難堪。唯一一次「麻煩老楊」還是楊玏讀書時,楊立新拜託老朋友馮小剛,讓楊玏去《唐山大地震》劇組實習。電影拍完,馮小剛當眾誇讚楊玏「有眼力見兒」。

楊玏在電影《唐山大地震》中客串張靜初的同學

人藝大院

楊玏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有理有節,溫文爾雅。楊立新家教嚴,不管在家還是出門在外,該守的老禮兒得一板一眼守著。比如老人家不上桌吃飯,小孩兒不能往桌上坐,老人不動筷子,小孩兒也不能動。吃飯不能吧唧嘴,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嚴禁抖腿。

李瀟記得,楊玏跟韓國的影視團隊合作後,回來對韓國藝人的禮節讚不絕口,殺青了要給導演行大禮,每天拍攝結束要對所有工作人員鞠躬表示感謝。「很多孩子跟韓國團隊合作之後,就會感覺他們服化道好美啊,燈光多透啊,這孩子能看到這些東西還是挺不容易的。」

作為編劇,李瀟要把大量時間花在寫作上,她極不愛社交,對採訪能推則推。與明星的過多交際更會讓她疲倦,「沒特別多的共同語言」,但「楊玏的事都沒問題」。

拍攝《大丈夫》時,李瀟去探班,楊玏在片場很安靜,坐在一邊琢磨戲,列印出來的劇本顯然翻過很多遍,上面是勾勾畫畫的筆記。拍戲轉場時,他會提前過去走位,感受一下氛圍。後來《大丈夫》播出,李瀟遺憾楊玏出場太晚了。

電視劇《大丈夫》中俞飛鴻和楊玏上演「姐弟戀」

因為楊玏顯得太乖馴,李瀟時常半開玩笑讓他學壞點,多談戀愛,多受幾次傷害,對演戲有好處。楊玏竟也虛心接受。

「北京孩子分兩種,」李瀟說,「大張偉像是老城的,衚衕里長大的孩子,楊玏像是大院兒里的孩子。」兩者的不同之處在於,後者「身上帶一點兒貴氣」。

與王朔筆下血氣漫溢的部隊大院不同,楊玏成長於北京人藝大院,這裡的氣質明顯要溫婉許多。唯一不容置疑的是排練室里那四個斗大的紅字,「戲比天大」。

兒童時代的楊玏與父親楊立新

楊玏三四歲時,楊立新在舞台上排練,他就在後台和叔叔阿姨們玩。四歲時他第一次登台演話劇,《小井衚衕》,台詞只有「哇」的一聲哭。他乖乖站在後台等戲,叔叔阿姨們就獎勵他一塊兒酒心巧克力。

多年後楊玏學成歸來,正趕上《小井衚衕》復排,演「七十兒」的演員臨時有事,他就頂了上去。下了台對媒體說,雖然自己對人藝非常熟悉,但真正以一個演員的身份站上去,還真有點肝兒顫。

因為人藝和父親的存在,楊玏幼年時就了解了演員這個行業的最高標準。他常聽父親講起《茶館》和《天下第一樓》,言談中都是「焦先生、於先生、林先生」,「聽著聽著就好像我都見過他們一樣」。他兩歲時就坐在台下看戲,不明就裡,看個熱鬧。真正覺得能懂一點兒了是在高中,看《雷雨》,第三幕一起,「我操,原來這東西這麼牛逼」。

《我愛我家》則直到他在英國讀高中時才完整看一遍,起初只是因為國外讀書太單調,他把家裡書架上那套起了灰的《我愛我家》光碟拿走看,一看才發現自己原來錯過了這麼好的東西。

《演員的誕生》晉級之後,他把「丹丹阿姨」扶到事先布置好的第二錄播廳,《我愛我家》的老夥計們24年後再聚首。楊玏一直站在兩三米開外,不願打擾他們。當晚有記者採訪,問及演出的細節,楊玏回,「看著就已經夠美好了,啥節目不節目的,玩兒去!」

能在《演員的誕生》里完成《我愛我家》劇組重聚,楊玏十分感觸

一個演員應該是怎樣的?這個問題人藝和父親楊立新一直在給他答案。楊立新當導演排《小井衚衕》時,三個月排練期,他帶著演員進衚衕考察生活,圍讀劇本、上歷史課、下地、走位、說詞,一張桌子一個茶碗都要親自過問。忙活一天,楊玏開車帶他回家,老楊前一秒還眉飛色舞講著戲,下一秒就睡著了。《戲台》巡演時,老楊腰部小關節錯位,站起來都費勁,但在舞台上從沒露過怯。

老一輩演員的言談舉止都內化到了楊玏心裡。同樣的,他也在不遺餘力遵循著演員的準則。他很少接廣告,對大行其道的流量慎之又慎,「人的慾望是無窮大的,如果你允許自己騎在慾望這匹馬上,你會跑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遠。」楊玏說。

全世界最幸運的事

關於慾望的思考,大多發生在楊玏出國讀書期間。

想家,想回到熟悉的環境,想吃到中國菜,餓的時候,他一度和朋友去食堂偷麵包吃。在弗吉尼亞州,他朝夕相處的室友被,一度讓他產生陰影。他經歷過美滿富足的生活,也體會了對生命的無望,慾望的彈簧經過猛烈的拉伸和擠壓後,失去了彈性。「你吃過山珍海味,也啃過窩窩頭吃過鹹菜,你就知道什麼是最適合自己胃口的。好的不一定是最適合自己的。」楊玏說。

他覺得自己已足夠幸運,「我沒那麼大夢想,也談不上抱負,全世界最幸運的是,你對一件事有興趣,恰巧這件事又能養活你,就夠了」。

排練廳里揣摩角色的楊玏

成為演員後,最大的成就感來自父親的認同,他在接受採訪時說過,「我希望有一天能讓父親當著我的面說,『兒子,你的表演特別好。』這比我獲多少獎都有意義」。

有一回,楊玏正在上海拍戲,突然收到楊立新一條微信,「演得不錯,很注意細節,向你學習」。楊玏回憶,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想哭,那條微信他現在都沒刪。

楊玏很少提及這個行當的艱辛,「就是個工作」。高中畢業選專業,楊玏想學表演,老楊不同意,主要就是考慮太辛苦。

「我自己從事這一行,我很清楚其中的辛苦和艱難,這一輩子你的這根弦都是繃緊的,不是一個熟練工種,每一個人物都會有一個新的樣式,新的身份,新的性格,新的歷史背景、文化背景,新的故事,你要是想做好的話,一輩子都得努力,根本停不下來。」楊立新告訴火星試驗室。

都說楊玏與父新楊立新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攝影師/鄧熙勛

但相比父輩們拍戲時的坎坷,現在演員的處境已經改善太多。就算偶爾碰到什麼旁人看來有違「明星身份」的事,楊玏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有一次拍戲,他住在一個偏僻的招待所里,沒熱水,老楊聽說了就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到附近的批發市場里買個電加熱棒,接一桶涼水,加熱棒放進去,過一會兒水就熱了。楊玏照做。

但關於演戲,老楊很少主動教他,只有當楊玏求救,老楊才會撩起袖子露兩手。有時戲琢磨不透,就算半夜三更趕回家,他也要把酣睡的老楊從床上拉下來支招。老楊就從演員對手是誰,他的幾種表演方式入手,抽絲剝繭,告訴他怎麼接招。

父子倆很少討論選角色選劇本的問題,畢竟時代不同,老楊理解不了偶像劇,「看兒子演愛情戲也挺不好意思的」。但父子倆有一點是相同的,要當「演員」,而不是「明星」。

楊立新不太樂意兒子被稱為小鮮肉。

「我這麼說可能有點迂腐,很多人把演員定義成『小鮮肉』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就是不太會演戲,只靠長相,我相信比起只看某一個好看的人,大部分人都更願意看到真正的好作品。」楊立新告訴火星試驗室。

復排《小井衚衕》時,楊玏說自己終有一天會回歸話劇舞台。畢竟那是生長在他骨子裡的東西,但之前被問及「是否信奉戲比天大?」楊玏半晌無言,似乎也在對自己的猶豫感到驚訝。

在李瀟看來,這正是楊玏的珍貴之處。他不會將口號式的斷言掛在嘴邊,也不想回答關於自己未來想成為什麼樣的問題,台前的讚譽和背後的心酸都接著,這在他看來僅僅是演員的本份。

「你演好每場戲,說好每句台詞,這就足夠了,要什麼自行車啊,是吧?」楊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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