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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寇對山西文化的劫掠與破壞

昨天,山西人為山西人、為中國人,為人性拍攝的電影《大寒》登上全國院線。

劇中,也是我們的現實生活中,當年日寇造孽的127位慰安婦中唯一健在的96歲的曹黑毛老人說,「娃子們,你們以後可得把咱家的門看好了,再不能讓人家說踢開就踢開,說進來就進來……」

《大寒》上映,我們特為編髮@張繼紅先生 一篇文章,再次提醒我們自己,如果「人家說踢開就踢開,說進來就進來」,除了擄我婦女,還會幹些什麼。

也用此文,向曾經苦難深重的我同胞,向為中華之崛起而做出、而做著不懈奮鬥的我同胞,默默致意!

1937年7月初,中國文化界發生了一件影響深遠的文化事件:

在五台山幽深的山坳里,林木叢生,古松穿雲,古建築學家梁思成和他的妻子林徽因,驚奇地發現,唐代古建築大佛光寺的東大殿尚完好地保存在人間,這可是世界上最為古老的木結構建築啊!當時,梁、林一行真是驚喜莫名,恨不得即刻將此喜訊傳播天下,與國人共享。

梁思成先生的手繪圖

請記住這一天,1937年7月6日。

就在第二天,日寇悍然全面發動侵華戰爭。

遠在深山的梁、林諸人尚不知情,中華民族的劫難開始了!

日寇對中國的劫掠,以及造成的災難,是無法以一一盡數的。今年是抗戰勝利80周年,略記日寇對山西文化的劫掠和破壞,望讀者銘記此恨!

日本人對山西文化的深厚博大早有了解,並且覬覦已久,亟圖謀劫掠之而後快。

早在抗戰前,日軍大特務土肥原等就以閻錫山的同學身份,在山西四處「考察」,除不可告人的軍事目的外,尚「關注」文化遺迹。

不難想像,當土肥原這樣野心勃勃的軍事家站在雁門關、平型關之巔時,對山西壯闊的山河、悠久的文化,體腔內難禁膨脹的侵略野心。

日軍侵華前,由「支那派遣軍」山岡師團組織學者編輯《山西大觀》,在1936年出版。其參謀長澤田茂在《序言》里赤裸裸說:

我們認為,這項建設(指所謂「新秩序建設」)必須以日滿華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各方面緊密合作為基礎。

為此,需要對東亞大陸做慎密的調查研究,這已是不言自明之理。

此書所參考者,計有志書 101部,年鑒等統計類書籍13部,史書31部,雜家著述20部、詞典10部,雜誌報刊14種,可知日軍對山西文化之了解勝於國人的了解,其處心積慮之軍事目的昭然若揭。

日寇在全面侵華前,已經對山西的文物作多方面劫掠。

現在存於日本乃至美國的太原天龍山石窟佛像,有許多是偷竊於戰前,但也有許多是劫於戰時。

據史料記載,日軍所到之處,多半有日本學者配合「考察」,意在劫掠山西的文物。

日本學者水野清一等更是將所謂的田野調查編著為《山西古迹志》,在1944年出版,其中記載了山西30餘縣的古迹文物。

據史記料載,又據日本學者長廣敏雄《雲岡日記》記載,日本學者在雲岡的考察:

「首先得到當地的日軍司令部取得支持」,並有日軍的「保護」。

於是,八年抗戰時期,雲岡的研究被日本學者壟斷,到1944年6月,由日本朝日新聞社出版大型畫冊《雲岡古佛群》,其中有調查員「煞費苦心」的實測圖,有「羽館君拍的照片」,還有拓片,可謂完備。

可見,所謂的壟斷,其實也是一種劫掠。

1942年,日軍獲悉趙城縣(今屬洪洞縣)廣勝寺飛虹塔內藏有金代佛經,乃密謀劫奪。

我八路軍太岳部隊偵得日軍意圖,動員軍民日夜轉移,將5000多部經藏於深山,日軍陰謀落空。

此經藏即當代視為國寶的《趙城經藏》。

不是所有的文獻都如《趙城經藏》幸運。

1937年,閻錫山作主任的山西文獻委員會,編纂成《山右叢書初編》。叢書出版後,尚未發行,即遭遇日軍進攻太原,被匆匆藏入南十方之寺廟。

日軍進駐,叢書大多失散。文獻委員會輾轉晉南,主持人馬駿被害,叢書的續編化為泡影。所以,留給後人的,只有「初編」。

據史料記載,日軍佔領太原前,正是省城文化最為發達之時。

1937年7月到11月,日軍侵佔太原,太原的報刊幾乎全部停刊,幾家大的報紙如《晉陽日報》《山西日報》《太原日報》《太原晚報》創辦多年,尤其《晉陽日報》剛剛度過30周年慶典,由眾多名流題詞,正要大展宏圖,卻遭到永久停辦的厄運。

由於日軍的侵略,太原的眾多學校或被迫轉移,或永久停辦,莘莘學子流落四方,無家可歸。

從西歐歸國不久的閻宗臨在山西大學任歷史系主任,此時被迫流落湖南、貴州乃至廣西;山西大學的圖書、文物被迫南遷,散落殆盡,部分留存於運城,成為今運城學院的藏書。

另外一部著名的志書——光緒版《山西通志》,其珍貴的木板在南遷後不再完整,今存者不及四分之三。

山西是地上文物大省。

抗戰前,梁思成、林徽因等營造學社成員在山西廣泛考察,為山西地上文物現代意義上的學術研究打開道路,並確立山西古代文物的獨特地位。

日軍入侵,或火燒、或拆毀、或炮轟、或盜竊,無數山西地上文物被毀。

平遙古城內的集福寺,規模不亞於清虛觀。日軍佔領後,陸續拆取木料,消失於無形。

介休綿山的人文景觀,在日軍掃蕩時幾乎盡數被毀。計有大雄寶殿、千佛殿、子孫殿、介雲祠、老君堂、伽藍殿、客堂、齋堂、神堂,大火綿延一月,寺廟內巨大的銅鐘被一起熔化。

原平城東天涯山下,有著名的石鼓寺,其中有大量歷代碑刻,日軍劫取之,用以建築炮樓。

1944年,日軍為建工事,將忻州逯家莊的大樹悉數砍伐,尚嫌不足,竟將兩座戲台全部拆掉運走。

1938年,日軍駐紮太谷「三多堂」,從12月起,以三輛汽車裝運鉅賈曹家的寶藏,連載約兩個月。

據曹家老人回憶,其中寶物,有周代英雄壺、漢璽盤、三代鼎、沾金鑽石花、天然翠玉對牛、九江瓷對象、萬壽瓶、古越王劍、乾隆把玩過的九個如意,以及明代「四王」、唐寅、沈周、陳老蓮等大畫家的字畫,其中唐寅的《羅漢圖》、黃慎的《蘇武牧羊圖》尤其寶貴。至於被運走的各色傢具不計其數。

我們今天在「三多堂」所見的寶物,只是曹家寶物之九牛一毛,絕大部分的寶物,都被劫掠到東洋諸島上去了。

現在,當我們在晉商大院旅遊時,看到的大多是空蕩蕩的大院,各式傢具多半是臨時收購或現配的。豈不知,明清以來富可敵國的晉商,大部分遭受日軍的劫掠,因而一蹶不振。

祁縣渠家的地窖里,埋藏大量白銀,日軍一次即從中運走60萬兩。此類例證僅為略舉,在日軍所過之處,幾乎無處不有,實為罄南山之竹,難書其罪惡。

日軍對山西文化的破壞,其最大者,或許是對文化人的殺戮、威脅。

忻州人陳敬棠,為避免日軍之辱,毅然率全家自殺。

號稱山西第一才子的郭象升,則在敵偽的威脅下,出任偽職。抗戰勝利前,郭憂懼悔愧而死,有人送輓聯挖苦此人曰:

「先生三晉真名士,早死一年為完人。」

太谷名士、大書法家趙鐵山為躲避日軍威逼,不惜更名改姓,幽居僻鄉。客居西安的山西軍政文化界以為其已死,遂召開追悼大會,紀念山西殉難三英烈——

執法總監、原平張培梅,省政府原村政處處長、忻州陳敬棠,還有就是太谷鄉賢趙鐵山。

被日軍毒害致死的則有晉城馬駿。

此君是山西省政府要員,於緝毒和文化教育事業方面不遺餘力,貢獻巨大,廣受尊重。

抗戰伊始,他率山西省文獻委員會成員及資料轉移回晉城。1942年,第二戰區任命他為上將顧問,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任命他為中將參議。

這樣顯赫的人物,自然被日軍所注視,欲加利用。1942年,為捕獲馬駿,日軍先後將馬的老母和妻子抓獲,企圖逼馬就範。馬母不屈,婆媳先後身亡。

1943年,馬駿被漢奸出賣被捕,始終不降。1945年6月,馬駿被日軍注射毒劑,在7月2日身亡。

臨死前,這位民族英雄還喃喃自語:「我們要誓死不做亡國奴。」

有關抗戰時期日寇對山西文化的劫掠與破壞,是整個中華民族在二戰時期文化損失的組成部分。如此小文所舉之例證,不及億萬之一

日軍所為,其目的是要在根本上摧毀中華文化的根脈。這一判斷,僅僅從其侵華之初惡毒轟炸上海商務印書館藏書庫,即可昭見於世界。

現在,山西的許多文化遺迹,尚留存了日寇破壞之印記,但是,大多數印記卻在後來的和平建設中被一一撫平了。

所以,我們理應將現存的遺迹原封不動地保留起來,使後人永遠記得日本軍國主義對中華文化造成的空前劫難。

此文行將結束,忽然又想到發現佛光寺東大殿的梁思成先生。

據云,抗戰末期,美軍轟炸日本,梁思成先生以寬闊的胸懷建議,應該避開轟炸京都,那裡有大量珍貴的古代建築。

因為梁先生的建議,京都的古代文物得以完好保存至今。念及此舉,使人感慨者久之。

關於作者張繼紅先生

張繼紅,山西省原平市人。研究生學歷。

大學畢業後從軍,後從事圖書編輯工作,現任三晉出版社(原山西古籍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

主持出版了《民國筆記小說大觀》《中國家庭基本藏書》《三晉石刻大全》《侯馬盟書》等重要圖書,現主要承擔山西省政府大型出版工程《山西文華》。

本文編輯: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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