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秘密，但不能說
文 / 淵渟岳峙
我們叫出那個傭人，大家一起在窗下擺個大桌子，我用手機叫了外賣，然後我們先坐在旁邊的茶桌上聊天。
柳生把屋子裡的暖氣開很大，大家都只是穿著單衣就可以了，錯覺中有種春意融融的感覺。我發現，柳生的確很會享受生活，我幾次問他《沁園春》的秘密，他都說：先喝點。我知道他不是賣關子，而是在醞釀情緒。
柳生的熟普洱茶是一種叫「龍珠」的一粒泡一壺的壓縮茶，很方便，這兩天我們幾乎都是喝這個，很油滑，喝著聊天的確是一種享受。
柳生問我：「你說這兩天去南京一些高校招募團隊，怎麼樣了？」
「我先醞釀好招募理念，這兩天吧。」
柳生說：「不忙。我之所以想讓你快點把隊伍弄起來，是不想再和這些人玩兒了。你也看到了，他們的理念和我全然不同。我們為何要搞一個交流團體呢？關鍵是想聊聊真東西，他們沒有真東西，還停留在找機會發財的階段。我現在需要給隊伍換血，不然掙錢越多越是禍害！」
我們各自聊著自己不同階段的心態，聊到開心事，一起哈哈大笑。我也在心底感慨：人生的確是有階段性的，每一個階段想走出來，認知都不能停，要突破啊！但是很難，很難，不要說否定別人，有時就是連自己都要否定啊！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就是狠在敢於否定自己！人最怕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麼「。
不一會兒，外賣來了，桌上擺上了燒大腸，燒腐竹，一盤花生米，當然還有柳生的一瓶茅台——我們坐下來，柳生為各自滿上一杯，我們一口乾了！
柳生說：「今天就算是我們的遵義會議！我們要另起爐灶，走上新長征道路了！」
我也被他的情緒鼓動，主動敬了他一杯。
柳生沒有忘他的問題，主動說：「為何那首詞里有唐宗宋祖，秦皇漢武，卻沒有蔣介石？」
我嚼著花生米，端著酒，看著他。
他狡黠地一笑：」因為他們都死了，蔣介石還活著！「
我沒明白，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你悟出來就悟出來，悟不出來就算了！喝酒！「
我們都又點上煙，靠在沙發上，忽然安靜下來。男人喝點酒，就容易傷感，也許是本來傷感就在，是酒驅散了瑣事，使傷感浮現上來。
我像晃著紅酒杯一樣晃著白酒杯，嘟囔著：蔣介石沒死......
柳生用憐憫的眼神瞟了我一下，說：」你以為炒股最重要的是什麼？有人說是炒股炒的是人性，有人說是佛性，也都對，但都忽略了一點：時代性。「
我失望地想：時代性，這也不高明吧？
他眯著眼睛，把酒杯放到唇邊，說：」你是不是覺得乏善可陳？其實，時代性才是一個人最本質的認知！有幾個人懂時代性？一群傻逼！看不透這個，一切皆惘然。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問的是什麼？時代性！「
我覺得他有點狂妄了，所以安靜下來沒搭腔，因為我不知道他所謂的一群傻逼里，包不包括我。
他為了顯示對我沒惡意，又拍拍我的肩膀，我隱隱覺得這個動作他是在模仿他哥哥。
果然，他提起了他哥哥：」我哥曾經說過，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好寶貝不拿出來，好觀點不說出來，因為那都是真金白銀！見解高到一定程度，是用來賺錢和殺人的，不是用來聊天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閉上眼睛，癱倒在椅背上，嘴角有一絲輕蔑的微笑。
我心裡閃現了四個字：少年得志。可惜，輕狂了點，但我很感動於他的真誠和坦率，甚至是感性。沒想到他一喝酒，和平時判若兩人，可見平時是壓抑的吧？
柳生和疤哥的不同是，柳生是聊著聊著，忘了目的，成了抒發；疤哥是抒發著抒發著，產生了目的。細微之處，值得品鑒。
我們喝到很晚，又開了一瓶酒，但是沒有喝完，我們各自回屋休息。我還嘗試著」破解「他所謂的時代性。臨出屋的時候，他嘆氣說了一句：」這不是秘密，但不能說。悟了的人相視一笑罷了......「
我回到房間，想著想著，也就睡著了......我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句：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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