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3億、退片、純網、上星再腰斬，《海牧》為何這般苦命
來源：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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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重點：
1）《海牧》為所有群演定製服裝，導演自掏腰包幾百萬為劇組購置「豪華刀劍。」
2）上星的《海牧》每集僅20多分鐘，幾乎只等同於網播版時長的一半。
3）知情人士稱，第一次沒和湖南衛視達成合作，直接原因是片方延遲交片沒法通過審計。
騰訊娛樂專稿（文/邵登 曾妮 責編/小文）
這是一篇命途多舛的貴圈，一如《九州·海上牧雲記》（以下簡稱《海牧》）的命運。
它本該在兩周前發出，主題是「投資3億的《海牧》為何上不了星？」，但在發出之前，我們意外獲悉：《海牧》馬上要登上曾「拒絕」過它的湖南衛視。如此一來，稿件的論點便不再成立。兩天後，《海牧》片方和湖南衛視相繼宣布，《海牧》將在12月29日登陸湖南衛視日間檔的偶像獨播劇場，每天四集。
經歷了退片傳聞、口碑崩塌、純網播出、口碑爆棚的峰迴路轉後，湖南衛視和《海牧》再度合作，就像是你的兩個好友，經歷相愛、分手、撕逼，突然又手牽手出現在你面前，你甚至不知該怎麼和他們打招呼：你們，沒分啊？
當我們再度嘗試採訪雙方時，關於退片傳聞以及為何重新上星的細節，雙方均不願多說，我們從當事雙方得到的回應一片和諧，但從業內知情人士處得來的消息則不。
《海上牧雲記》海報
一周後，兩人最終還是分了。75集的《海牧》在白天檔僅播出17集，就被曾經在湖南衛視黃金檔帶來過高收視的老劇《陸貞傳奇》換下。此前雙方的「甜蜜」外在再度疑點重重，也令此前坊間的傳聞不再毫無根據。
在這部《海牧》上星肥皂劇中，還有一條副線值得關注。《海牧》的豆瓣評分從剛上線時的8.1，一路上揚到最高時的8.3，到收官時的7.2，就像開播前在業界和影評人口中的崩盤一樣，《海牧》又一次經歷了口碑滑落，儘管7.2分的評分依然超過絕大多數國產劇。
很難有哪部國產劇能像《海牧》這般命運跌宕，在內容層面也充滿著爭議。迷霧之下，我們也愈發堅定自己的判斷：製作層面的《海牧》值得尊重，僅僅是不從流、不媚眾這一點，就足以讓片方和創作者在當下紛亂的影視環境中挺直腰桿。但在堅持個人表達的同時，《海牧》依然有很多問題，它來自資本、來自工業體系、甚至來自觀眾。
三億成本不算多：
演員片酬僅佔兩成 導演自掏百萬買劍
《海牧》上線前期，該劇的幕後主創幾乎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邀約。直到12月4日，劇集播出過半，製片人梁超才出席了一次媒體溝通會，遠在象山的曹盾也接受了騰訊娛樂的獨家電話專訪。此時《海牧》的豆瓣評分在8.2分，IMDB高達9.7，刷新了有史以來國產劇最高得分紀錄，《海牧》的熱度甚至引起了海外媒體的關注。通過主創之口，我們還原了這部劇的創作緣起、過程和理念。
2014年，「九州」系列IP的版權方九州夢工廠國際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九州夢工廠」）找到導演曹盾，問他有沒有興趣拍魔幻劇，並把相關書籍都寄給了他。一本不落地看完之後，曹盾很震驚，他沒想到國內會有這樣的魔幻小說。
導演曹盾在現場和演員說戲
曹盾曾是導演滕華濤團隊的攝影師，後者以都市情感、現代題材見長，在滕華濤將工作重心從電視劇轉向電影后，曹盾接手了滕華濤原本的團隊，《裸婚時代》、《小兒難養》等現代劇以及抗戰題材的《畢業歌》，是曹盾擔任導演以來的成績單，這其中，顯然沒有成功經驗可以借鑒，《海牧》是他和團隊第一次接觸魔幻題材。
所以他選擇了整個《九州》系列中最薄的一本。「《海上牧雲記》是個單本，它不像九州其他系列，少則兩三本，多則七八本，太長了，長到我不知從何開始，可能我一部戲拍完，這個故事才開了個頭。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海上牧雲記》作為我第一部拍攝的九州作品，都是最適合的。」
確定了項目，「九州夢工廠」與梁超、曹盾所在的「仨仁傳媒」聯合製作，歷經兩年籌備期，《海牧》募集到了超過3億投資。
3億投資算高嗎？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這個數字並不驚人，而僅是大劇基準線。2014年初的《武媚娘傳奇》和2014年第三季度開機的《羋月傳》成本都是3億，2015年開拍的《幻城》投資為3.5億，而到了今天，3億的投資已不足為誇，隨著《贏天下》、《扶搖皇后》等劇的啟動，國產古裝大劇投資已達5-8億。
同為大古裝、拍法有所不同，《武媚娘》、《羋月傳》宮廷戲份居多，大量鏡頭在攝影棚中完成，特效較少；《幻城》擁有2000分鐘以上的特效時間，但幾乎不涉及外景，而是通過藍、綠幕摳像技術完成，《海牧》在投資與這些大劇基本持平的情況下，能同時兼具大量特效、外景轉場，與控制演員片酬、增加製作投入有關。
發布會上眾主創
據知情人向騰訊娛樂透露，《海牧》演員的總片酬處在一個合理的範疇，「片方對外透露演員片酬佔比四成，實際上只有兩成多。」後來周一圍在一次媒體採訪中，自己是零片酬出演碩風和葉。超七成經費用於製作。而在多數大古裝劇中，演員片酬佔總製片成本五成甚至以上的比比皆是。
曹盾承認，這為自己提供了很大的創作空間，為了避免摳圖、「五毛特效」問題，曹盾和「九夢」一致決定，《海牧》要堅持實景拍攝。歷經長達10個月的選景評估，2015年8月30日，《海牧》在新疆那拉提草原正式開機。
「我們在新疆轉了四個景，從那拉提到特克斯，從特克斯到博樂，然後從博樂到烏爾禾，再從新疆4500公里轉到象山，再去橫店，再去南京，然後再回象山，最後去日本。全組1000多號人，每次就像大篷車一樣遷徙。」不算在新疆境內，劇組至少輾轉了6600公里。
《海牧》實地取景拍攝
外界認為《海牧》的大片質感與曹盾的攝影師身份有關。但曹盾卻稱，在其位謀其政，自己更多的精力放在世界觀構造和劇本故事上，畫面上他放權給攝影團隊，在他看來，《海牧》與他和團隊拍攝其他作品並未有何不同，他將畫面的大氣歸功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多人去西藏拍照片，拿著相機拍都像是大片。」
特效方面，最初計劃8000個左右特效鏡頭，但最終達到2萬3千個，片方不得不再度追加預算。道具上，《海牧》運用了機械仿生道具馬匹，這在國產劇中尚屬首次，區別於很多隻為主角打造服裝的劇組，《海牧》為所有群眾演員也定製了服裝，導演曹盾甚至自己掏腰包幾百萬為劇組購置「豪華刀劍」，以保證特寫鏡頭的美感。
《海牧》上線後甚至被冠上「東方《權力的遊戲》」的美名。聽到類似說法，導演曹盾大感吃驚：「這個太不靠譜了，怎麼可以跟《權力的遊戲》比，那個（《權游》）製作太棒了。」
《權力的遊戲》海報
但凡有國產魔幻作品出現，心態積極的觀眾就想拿其與《權游》對標。可儘管《海牧》手握3億資金，但放之影視工業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任務。以《權游》第六季為例，10集總投入為6.7億元人民幣，國產劇無論從製作成本、周期，乃至從職業素養、工業環境都不可能達到《權游》的高度。
同樣是大格局，《權游》更尊重電視規律，通過高度凝練和抽絲剝繭的形式層層還原，這並不影響觀眾對背景和人物的理解，一方面堅持自我表達，一方面擔心觀眾看不懂，《海牧》在文本上做得不夠聰明。
曹盾給《海牧》最終的呈現效果打70分，「沒有遺憾，只有缺憾」，他覺得，如果時間和資金更加充裕，《海牧》在特效上還可以做得更好。
片方台方分分合合兩年
退片、先網後台、腰斬
和海牧拍攝中整個劇組曲折的大遷徙相比起來，他自身的命運顯得更加坎坷。
2016年3月9日，《海牧》發布了第一款嘗鮮版片花。這款全長1分09秒的片花不帶任何劇情，卻迅速刷爆朋友圈，單從片花來看，膠片質感的影調、精良的特效絕對堪稱國產劇里程碑式的作品。
片花截圖
有消息稱，湖南衛視很快獨家鎖定了該劇，騰訊視頻、PPTV、樂視、優酷、愛奇藝、芒果TV五家視頻網站也開始爭搶該劇網路版權，因此，片方充滿底氣開出了一個較高的價格。
抱著超高的期待值，採買方紛紛通過各種渠道要求看片。為此，片方專門剪輯了1個小時的版本以供購片方觀看，但令片方沒想到的是，負面信息由此開始在行業里傳遞。
周一圍曾耿直地表示《海牧》成片並未達到自己設想中的高度：「如果片花打10分，至少我看過的幾集可以打7、8分」、「那個時候的我覺得很滿意，現在我覺得不滿意。」
周一圍飾演的碩風和葉
《海牧》「崩壞」的原因，坊間傳聞很多。
一說指向出品方：《海牧》的原劇本僅設60餘集，為了在按集收費的電視台購片體系中賣得更高價錢，被強行拉長至80集，後剪成75集，劇情因此變得拖沓冗長。
另一說指嚮導演：曹盾沉浸在個人的創作情緒中難以自拔，使得《海牧》整體劇情晦澀、不知所云，所有的精彩止步於片花，觀眾很難看懂。
隨後，論壇、貼吧開始陸續傳出該劇被退片的消息，部分媒體也進行了轉載，但當時所有報道信源均不明確，幾乎全都是「坊間傳聞」。
直到4月份，某公眾號發布了一篇文章——《揭秘海牧>遭湖南衛視退片內幕：世上最好看的花是片花》，言之鑿鑿地「確定」傳聞。文中稱，《海牧》已經遭到湖南衛視退貨，原因在於湖南衛視要求該劇導演曹盾進行修改，但後者很堅持，雙方的分歧引爆。
「最後一次的交涉發生在16年3月底，湖南衛視要求曹盾按照台里給出的修改意見重新剪輯，但曹盾拒絕，雙方不歡而散，湖南衛視最終決定退片。」該爆料還透露，《海牧》此後發布的「正心」版新片花，就是為了配合該劇再次售賣。
王鶴然發文回應
對此，片方始終沒有出面回應，這也讓傳聞愈發撲朔迷離。直到今年11月3日，《海牧》出品人王鶴然突然在微博中發布聲明，宣布該劇將於當月21日在網路平台播出，外界一片嘩然。
王鶴然給出的解釋是，由於低估了後期工作量和製作周期，為了完善後期質量錯過了湖南衛視精心安排的播出檔期，為此他也專門向湖南衛視道歉。梁超在採訪中肯定了這個說法，「湖南衛視很早就確定了要買《海牧》，想作為2017年的開年大劇播出，我們當時覺得能做完，但是最後發現根本不可能在那個時間點完成，只能錯過了檔期。」
在確定湖南衛視播出無望後，《海牧》的確也爭取過其他平台，梁超透露，「但是你知道，每個衛視面臨的情況都一樣，大家都知道《海牧》賣給湖南衛視了，別的電視台就都買別的劇了，這個指標同樣沒有了，最終只能考慮網播。」
湖南衛視微博
隨後，《海牧》如期登陸騰訊視頻、愛奇藝、優酷三家視頻平台。當所有人都正在感慨「連3億大製作都上不了星」的時候，意外又發生了：12月26日中午，湖南衛視突然在官微宣布，電視劇《九州·海上牧雲記》將於29日11：00正式登陸湖南衛視偶像獨播劇場，這部命途多舛的電視劇竟然在最後關頭實現了「先網後台」，但作為一部大劇，首輪上星就出現在白天檔，也是罕見的。
有知情人分析，此次合作可能是在該劇網播之後才達成的，湖南衛視被《海牧》網路播出的好口碑打動，方才吃了「回頭草」。
對於《海牧》網播後看似一邊倒的好評，一位劇評人認為必然中也存在巧合，「在多數觀眾看不懂的情況下，由於《海牧》在大場面、特效和演員表演上營造的精緻感，在評論上會產生從眾心理。」該劇評人還認為，《海牧》初上線時，正值周一圍通過《演員的誕生》獲得好評一片，而綜藝的熱度，也為這部劇導流：「這部分觀眾本不是《海牧》這類劇的目標群，但看到《海牧》不同於以往國產劇的製作，很容易會被瞬間折服。」業界也有一些聲音認為《海牧》問題重重，《海牧》開篇鋪墊過長，儘管有大量文章認為這是對大格局世界觀的必要解釋和鋪墊，觀眾應該對慢節奏的劇有耐心。
當騰訊娛樂向湖南衛視方面求證時，對方卻向記者否認了此前的「退片」說，稱湖南台在網播前就已經決定此種排播模式，「這是個雙贏的選擇」。
海牧排期被《陸貞傳奇》替代
1月4日，《海牧》上星的第七天，這部播出到17集的電視劇又突然被湖南衛視撤檔，換成了老劇《陸貞傳奇》。從「退片」到踏上漫長的上星路，再到在白天檔首播迅速被「腰斬」，《海牧》命運之曲折，都快比劇情本身更吸引人了。
四天收視率跌到0.1%
《海牧》上星為何這麼慘
最早《海牧》無緣湖南衛視黃金檔，片方給出的理由是因為雙方排期不和，可坊間波詭雲譎的傳聞，到了片方口中就變成了「錯過檔期」這麼簡單？
這一說法沒辦法說服所有人。有業內人士分析，衛視黃金檔的排播除了在播前定檔的形式之外，也具有很強的隨機性。如因審查、政策等因素需要調檔，臨時換播其他劇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如果對一部劇的收視很有信心，而該劇因剪輯原因尚未完成，完全有可能調檔播出，甚至存在邊播邊剪的可能，「《那年花開月正圓》就是邊播邊剪，播出過半了，導演還在機房裡看剪片，這在業內是經常出現的。」
《海上牧雲記》劇照
之後，我們又從知情人處獲得了更可信的消息，《海牧》之所以與湖南衛視的第一次合作沒有達成，更直接的原因是片方延遲交片沒法通過審計，「當時雙方已經簽了購劇合同，但因為種種因素片方沒能如約交片。如果晚幾天，一兩周都不會有大問題，可《海牧》延遲的不是一點點，這已經等同於違約了。湖南衛視內部無法完成審計工作，只能放棄播出的原計劃。」
這一說法儘管不像坊間流傳的那般引人入勝，但至少已經趨向合理。
從台網聯動變成純網播出，《海牧》的成本能夠回收嗎？按照該劇在騰訊、優酷、愛奇藝三家網路版權方計算，單視頻平台至少需要支付高達1個億才僅僅能讓片方保本。以保本價計算，《海牧》單集網路版權價僅400萬元左右，與市場中的同類型大劇相比，雖然距《琅琊榜2》、《楚喬傳》單集800萬、《如懿傳》單集900萬還有較大差距，《海牧》的確有可能只通過網路版權就收回成本。
製片人梁超
對此，製片人梁超曾在湖南衛視尚未宣布在日間檔播出《海牧》時表示，「肯定不會賠錢的，我覺得這樣的一部用心的作品，你再讓我們Cover不掉（成本），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騰訊娛樂多次嘗試向九州夢工廠董事長兼《海牧》總製片人王鶴然求證，但都沒有得到答覆。
據了解，負責《海牧》發行的九州夢工廠一直與湖南衛視方面保持緊密地的溝通，促成了雙方的第二次合作。內部人士透露，雙方在這期間經過了多輪溝通和考量，儘管《海牧》在非黃金檔播出，但畢竟處在跨年檔這個重要檔期，湖南衛視的選擇同樣需要勇氣。更何況，《海牧》重回衛視，還會讓湖南衛視開「先網後台」之先河。有消息稱，湖南衛視是以兩折的價格拿下《海牧》的衛視獨播權，但九州夢工廠否定了傳聞的真實性。
按照原計劃，《海牧》在電視台每天播出4集。為的是儘快追上視頻網站每天兩集的更新節奏，最終基本和視頻網站非會員的網路版實現同步大結局。
然而，如前文所述，《海牧》短暫的上星之旅最終遺憾中止在17集。有消息稱，湖南衛視白天的收視率本來一直保持在0.2%左右，但播出《海牧》之後，收視已經跌到了0.1%，全天收視排行也有所下滑，這似乎再度印證了《海牧》與電視台受眾的不搭。但當騰訊娛樂再度向湖南衛視就上星、腰斬一事進行求證，對方依然表示不便回應。
在業內人士看來，遭遇「腰斬」無疑來自收視率的倒逼，但究其根本，還是其故事調性和電視台受眾喜好相差太大。
一般來說，台網聯動劇的確有TV版以及DVD版（又稱未刪減版）之分，TV版本即在電視台播出的最終版本，相較DVD版，可能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刪減，會根據電視台的排播需求增加或減少時長，以《古劍奇譚》為例，其TV版有部分單集時長60分鐘，但也有幾集僅30餘分鐘，而未刪減版時長一直穩定在45分鐘。或許正是出於這個考量，《海牧》在湖南衛視的播出版本也刪減了大量內容，每集僅20多分鐘，幾乎只等同於網播版的一半，在觀感上難免會受到影響。
精美服化
製片人潘飛宇認為，《海牧》在服化道升級的同時，似乎沒有考慮到普通觀眾的進入門檻問題，《海牧》的開篇用了大量的篇幅展現故事背景，這比通常開門見山國產同類劇要「任性」許多。而對於每天播出集數有限的衛視平台，觀眾需要有充足的耐心等待故事層層撥開，而當下國內的電視劇受眾恰恰沒有這種耐心。
「在多年的浸淫下，電視觀眾對於古裝類型已經形成了快節奏、大色塊、人物設置輕巧有趣、對白簡單不過腦的需求，《海牧》整體趨冷的色調、相對鬆散的結構並不利於衛視平台的播出及話題發酵。」
大製作今後是否還看中上星？
既然網路版權能夠Cover成本，那麼如《海牧》般的大劇，或同樣有著不媚眾創作理念的大劇製作方，在接下來是否可以敢於拋開傳統電視劇觀眾的喜好，打造更具風格化的大劇呢？
如果說好評會有水分，那麼播放量可以較為準確的體現時下觀眾的喜好。
圖片來自中商產業研究院
從上面的數據可以看出，流量明星、畫面明亮、故事或輕巧或虐的劇仍是國內電視觀眾最愛。
《海牧》截至目前，在騰訊視頻單平台上，播放量有29.9億，而半年前暑期檔的《楚喬傳》則有125億，再加上DVD版的6.2億，單平台131億的播放量僅零頭就已經超過了《海牧》。對於商業運營的視頻網站而言，斥巨資購買大劇，為的無外乎會員的拉新、流量的增長，從這個層面來說，《海牧》有多少好評，是否具有開創性，對於視頻平台並無意義。而在視頻網站燒錢購劇，並大量布局自製的現狀下，未來留給如《海牧》這樣個性化的大劇的空間，也會越來越小。對於大劇片方而言，台、網互動，仍是最好的方式，電視台和傳統電視觀眾在現階段依然要受到重視。
在資本大舉進入影視行業後，觀眾喜好成為首要價值取向，導演、編劇的自我表達不再被行業看重。在當下，非娛樂向的作品真的沒太多機會嗎？
業內人士謝曉虎稱，2017年初甜寵劇《雙世寵妃》上線並大受歡迎後，幾乎所有的業內人士都以為近一階段這類輕鬆向的青春古裝將會所向披靡，但很快，《使徒行者2》、《白夜追兇》等接連問世，並且佔有了相當的份額，業界才發現，網友對於較為嚴肅的題材依然有很高的熱情，「視頻網站是一個分眾的市場，絕不應該被某種題材或受眾定位。」
《雙世寵妃》海報
「這種有著『高智商』標籤的劇也在不斷地擴充，有可能繼續再往前佔領的趨勢，當然，現階段傻白甜類依然還是占很大的比重，這種高智商類其次，再次的，才是和電視台重合的，婆媳類、抗戰類，這類劇在視頻網站的播放份額不超過10%。」
謝曉虎分析認為，由於受眾喜好以及購劇本身的限制，目前電視台已經逐漸形成以大都市、情懷劇為主，古裝劇為輔的播出形態。「比如《生活燦爛的日子》、《雞毛飛上天》、《情滿四合院》，這類比較接地氣的生活劇有固定的觀眾群體，在電視台播的比較好，但在視頻網站是沒有任何的地位，像《情滿四合院》，在網站的售賣單集僅九萬塊，網站對這類題材根本不感冒。」
《楚喬傳》《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歡樂頌》、《我的前半生》海報
而電視台目前與視頻網站有著較高重合度的是《歡樂頌》、《我的前半生》等大都市，以及《三生三世》、《楚喬傳》這類古裝。但謝曉虎認為，隨著觀眾審美的進化，電視台與視頻網站的分眾還將繼續加劇：「因為我們的70、80、90、00後都已經適應了美劇的審美，對這種美有了更高的一種追求，在未來，電視台和視頻網站的重合度將會越來越低，我認為再往後，基本上品質劇都會以網站為主。」
後記：
《海牧》曲折上星又被腰斬，究竟是衛視趨利避害，還是片方被逼無奈，在雙方三緘其口的情況下，這很難獲得一個標準答案。但可以知曉的是，對於大劇片方來說，上星已經不是收回成本的唯一選擇了。對於某些類型來說，純網甚至會成為一條全新的生命線。而對於觀眾來說，當然希望這種分眾來的更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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