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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中二少年——孔子

  • 中二病的本質

動畫《中二病也要談戀愛》里冨樫勇太和丹生谷森夏有這樣一段對話:

——說起來,戲劇部那邊怎樣了?

——姑且去了一次,不過啊……

——怎麼了?

——總覺得啊,部長是個對活動非常熱血的學長,總是在說「讓我們來創造只有我們能夠創造的東西吧」,還有「新時代的可能性」什麼的。

——啊,確實也有那種人呢。

——不不,熱血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這麼說,但聽部長說那些時會覺得「哇,又有一個中二病患者」。

——那算是中二病嗎?

——也許不是中二病。但覺得自己跟其他人不同,只有自己注意到這種特別。這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深陷在這種想法里。

丹生谷森夏指出了中二病心理的本質——覺得自己跟其他人不同,自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也因此他們往往覺得自己背負了拯救世界的重擔。

我常覺得這種中二病沒什麼大不了,我甚至以為要成就一番事業總要有點中二,像我看《論語》,就常以為孔子有點中二。

《論語·述而篇》有這樣一句:

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音頹)其如予何?」

桓魋是當時宋國的一個高官,想弄死孔子,孔子一邊跑路,一邊發表革命樂觀主義宣言——「上天把德賦予了我,桓魋能把我怎麼樣呢?」

從這句話里我們可以發現,孔子覺得自己是特別的,用個中二點的詞叫「天選之子」,所以我怎麼會被桓魋搞死呢?

類似中二的言論,我們在《論語·子罕篇》篇里也能看到:

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按《史記·孔子世家》的說法,這件事發生在桓魋事件之前。孔子路過匡地,匡地人很討厭陽虎(又名陽貨),倒霉催的,孔子長得很像陽虎。

這裡插一句,《紅樓夢》第五十六回,賈寶玉聽說有個甄寶玉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他不信,史湘雲說:「怎麼匡人看見孔子,只當是陽虎呢?」,說的就是這個典故。

孔子長得陽虎,所以路過匡地時,他被人民群眾圍攻了,孔子再次發表中二言論:

打周文王死後,一切文化遺產不都傳到我這了嗎?上天若是要消滅這種文化,那我也不會掌握這些文化;上天若是不要消滅這種文化,那匡人能把我怎麼樣呢?

「文不在茲乎」?只有我能看到這種文化,只有我能把這文化傳遞下去。

成年人常批判中二少年——你能不能現實點,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並不特別,你並不能改變這個世界?

不得不承認,成年人說的話很可能是對的,要做一輩子的中二少年就要有覺悟接受這種失敗。

《論語·微子篇》里寫了好幾位隱士,楚狂接輿、長沮桀溺(這是二人組)、荷蓧丈人,他們基本都是來吐槽孔子的,別妄想改變世界啦:

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

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

整個世界都是這樣,你跟誰一起改變它呢?不如回家洗洗睡吧,遠離整個世界。

孔子聽到這些言論是很失落的:

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人畢竟是社會動物,總不能和鳥獸一起玩耍吧,你們這種人都不和我一起改變世界,誰和我一起改變世界呢?正是天下有問題,才更需要我們站出來啊。

在荷蓧丈人那一節里,子路有更簡單的論述:

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投身政治,是為了做我認為對的事,至於這事不能成功,我早就知道了啊。

《中二病也要談戀愛》里,冨樫勇太教育過凸守早苗:

——無論怎麼套設定,無論怎麼相信自己的身上潛藏著力量,不存在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

你的攻擊哪怕有一次起到效果了嗎?哪怕有一次真出現武器了嗎?那種事沒有發生過不是嗎?

無論你怎麼胡思亂想,無論你怎麼深信不疑,那種東西不存在就是不存在。

——那種事,那種事,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多數中二病其實分得清現實與幻想,但他們還是想留住那些幻想。孔子當然知道自己的理想無法實現,但他還是會知其不可而為之。

說起來,永遠的中二少年孔子,他的故事一點也不勵志。

在《論語·述而篇》里,他感慨自己的衰老: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

不能夢見周公,被孔子視作衰老的徵兆,所以——孔子,還說你沒有中二病?

可能這一句在旁觀者看來還有些搞笑,那《論語·子罕篇》那句就真的很難過了:

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

結合《史記·孔子世家》和《孔子家語》,我們一般認為孔子說這話是魯哀公十四年。

那一年,魯國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叔孫氏打獵逮到一隻麒麟(也不知他們所謂的「麒麟」是個什麼東西)。但他們一開始不識貨,「折其前左足,載以歸,叔孫以為不祥,棄之於郭外」。

後來

孔子往觀之, 曰:「麟也。胡為來哉?胡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泣沾衿。

叔孫聞之,然後取之。

麒麟啊麒麟,你為什麼要來呢?為什麼要來呢?

孔子那年已經七十一歲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我這輩子怕是沒希望了啊。

就在這一年,他最喜歡的學生顏回去世了,第二年,子路也死於非命,到了第三年,孔子自己也去世了。

現在我們回過頭來看《論語·述而篇》里的一段話吧:

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

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葉公問子路孔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子路不知道怎麼回答。

孔子說:「你為什麼不這樣說,他這個人,發憤用功,連吃飯都忘了,快樂得把一切憂慮都忘了,連自己快要老了都不知道,如此而已。」

不是沒有憂愁,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年齡已經大了,只是撲在自己喜歡的東西上就忘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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