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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君臣積極響應多爾袞議和,選人和定調卻各懷鬼胎

向敬之

多爾袞之所以在拿下前明京師後,主動對初建的南明政權示好,動之以情,威之以力,就是想暫緩二支正規軍的直接交鋒,使其有充足的精力和兵力去追擊李自成尚未徹底失敗的雜牌軍主力。

當然,他也想激怒南明政權號令前明軍隊,對大順軍進行復仇式圍剿。

為此,多爾袞在派出英親王阿濟格作為靖遠大將軍,率吳三桂等西征的同時,命豫親王多鐸為定國大將軍,同樣是一路向西,追亡李自成。

《孝庄秘史》中的多爾袞與多鐸

南明朝廷積極響應清朝提議,把李自成當做共同的敵人。

擁戴有功而貴為弘光朝首輔、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馬士英,在得到多爾袞「欲與爾大明和好,永享太平」的表態前,就在策劃提出通過吳三桂「款虜」(《南渡記》),並推薦了「陳新甲曾使款奴」的馬紹愉,去找督師史可法詳談此事。

隨後,史可法一份奏疏被送到了弘光帝的案頭,他強調:「此前最急者為辦寇!」(《史可法集·請遣北使疏》)

史可法雖然手下只有數千人馬(如李成棟部的四千人)可以自主調動,但還是以南明王朝的督師自居。畢竟他是崇禎先帝任命的南京兵部尚書,弘光帝又給他加了武英殿大學士。雖然他與馬士英爭權失勢,但他還是希望利用督師江北、統籌四鎮、辦理機務,建功以待功成。馬士英在與清休戰謀和的事情上,尊重他,派人來商議,所以他信心倍增,將早已剃髮降清封王的吳三桂追擊李自成的局部勝利,拿來當做一份揭報。

史可法在給朱由崧奏疏上說:「近聞遼鎮吳三桂殺賊十餘萬,追至晉界而還。或雲假之以破賊,或雲借之以成功,音信杳然,未審孰是。然以理籌度,寧前既撤,則勢必隨以入關,此時畿輔之間必為所有;但是既能殺賊,即為我復仇,予以義名,因其順勢,先國讎之大,而特宥前辜;借兵力之強,而盡殲醜類,亦今日不得不然之著數也。」

史可法最希望吳三桂復君父之仇是真,曲線救國也是真。

《南明野史》卷上記載:「史可法、馬士英各疏奏吳三桂殺賊功。封三桂薊國公,世襲。遣海運中書沈廷揚運米十萬石、銀五萬兩濟其軍。」

史可法

既然政見不同的首輔和督師,不約而同地贊同聯清抗李,朱由崧拍板,派出一支大規模的使團北上,去與遠方的客人實現「通和講好」的美好願景。

以朱由崧與馬士英、史可法為首的南明君臣,自然希望收復失地,重返故都,那樣居功厥偉不說,更是名副其實的統治者。所以,他們期待以饋贈厚禮、讓出關外和每年輸銀十萬兩,送走以多爾袞為首的清軍。

他們忘記了清軍為了入主中原,承繼中華王朝正朔,已經謀劃、敲打了三十餘年。努爾哈赤為了伐明,公開宣讀了「七大恨」,公然向天皇帝宣戰。皇太極初繼大汗,也是以征明為己任,天聰三年底他就嘗試攻打京師,迫於明軍成功阻擊,他留下了一句「城中痴兒,取之若反掌耳。但其疆圉尚強,非旦夕可潰者,得之易,守之難,不若簡兵練旅以待天命可也」(昭槤《嘯亭雜錄》卷一)的豪言壯語。

清廷入主中原,是蓄謀已久,是狼子野心,是自許天命,是雄圖大略。這豈是南明估算的蠅頭小利所能打發的?只是南明的痴兒太多,有著太多的理想主義者、空想主義者和幻想主義者。

大計初定,馬士英就忙於尋找議和人選。

曾兩釋張獻忠放虎歸山的原昌平鎮總兵、加左都督陳洪範第一個請纓。他被馬士英極力推薦給弘光帝。就在他入選的當天,已投降清廷的參將唐虞時推薦給多爾袞:「若慮張獻忠、左良玉首鼠兩端,則有原任鎮臣陳洪範可以招撫,乞即用為招撫總兵。臣子起龍乃洪範婿,曾為史可法標下參將。彼中將領多所親識,乞即齎諭往招,則近悅遠來,一統之功可成矣。」(《清世祖實錄》卷五)陳洪範原是有人在敵營工作,所以漢心已然搖蕩。

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左懋第最初是反對議和的,極力主戰,並請求率兵北上收復失地,力勸弘光帝「時時以先帝之仇、北都之恥為念」,「勿以北行為和議必成,勿以和成為足恃」。但,他在拒絕北上議和後,突然毛遂自薦。他自薦的理由很荒唐:「母死於北京。」(《明史·左懋第傳》)這樣一個主意翻覆之人,卻被馬士英安排為通北正使。

《南明野史》說:「既而聞清師南下,始召原任都督陳洪範、應天巡撫左懋第,加洪範太子太傅、懋第兵部侍郎,齎國書至燕京通好,以經理河北,聯絡關東。給路費銀三萬兩以往。」陳洪範的《北使紀略》將左懋第署作「兵部侍郎」,而且開篇就對南明君臣的重用感激涕零:「闖寇肆虐,逼犯北京;先帝賓天,宗社淪喪。洪範世受國恩,邇年廢居海濱,驚聞異變,泣憤同仇;徒跣至鎮江,史閣部招同過江,議安將士。忽接禮部札付,奉旨召對;始知為吳三桂借兵破賊,顧大宗伯薦往北使。蒙皇上面命,謹對:國事多艱,惟命所之,義不敢辭。」

陳洪範雖然品級在左懋第之上,但他是因離任官員受命。左懋第對陳洪範為副手,是表示歡迎的。但他對於另外一個副手、太僕寺少卿馬紹愉,又是恥與為伍的。

左懋第認為崇禎十五年,馬紹愉曾奉兵部尚書陳新甲之命出使清廷,休戰謀和,奴顏婢膝,深惡痛絕。他曾力諫主使者崇禎帝對其嚴懲。

馬紹愉是三人中唯一有過議和經歷的南明官員。經驗談不上,畢竟那是失敗的,以崇禎帝再次失信於皇太極,而遭到了清軍的反擊。但是,當時南明朝廷只有馬紹愉與清廷方面有過近距離的接觸,更何況他是馬士英、史可法力主和談的聯繫人,所以左懋第的反對是無效的。

為了自證清白,馬紹愉特地對弘光帝重提陳新甲議和舊事,談及陳新甲因遭言官彈劾而被棄市,本為救國就做了替罪羊。他這是在為自己留後路,向弘光帝提前討一份特赦令,結果弘光帝大張旗鼓地要為陳新甲平反,更加堅定地支持馬紹愉作為議和的關鍵人物。

和談人選議定,南明君臣便商定底線。李清《三垣筆記》卷下記載,南明決策層專門討論議和條件,有人提出以兩淮為界,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高弘圖認為:「山東百二山河,決不可棄。必不得已,當界河間耳」。

南明的條件是,只要清廷願意戮力擊力,他們願意實現南北分治。當然,南明還有更積極的打算,那就是找到手握重兵的吳三桂,寄望他直接與南明合作,去說服清國當權者退回關外。

《康熙王朝》吳三桂重新穿上漢服的反清復明

為了實現這樣一個空想,南明朝廷對使團帶去的金銀財貨做了一個規劃:

一、送給吳三桂一萬兩銀子和兩千匹絹;

二、送給清廷一千兩黃金、十萬兩銀子和一萬匹絹;

三、安排三萬兩銀子送禮,三萬兩銀子作為差旅費。

在財政實力疲軟、軍費嚴重短缺、軍士四處劫掠、百姓生活困苦的時刻,南明政權一次性拿出了一千兩黃金、十七萬兩銀子和一萬兩千匹絹,派出三千二百多人的龐大隊伍,浩浩蕩蕩地去和野心遠比李自成、張獻忠巨大的清廷「通和講好」,無疑是送一群肥羊去虎口,希冀兇惡的老虎乖乖地退至鐵籠。

空想是偉大的,幻想是奇特的,夢想是虛化的。

使團還沒有見到清廷的實權人物,卻在北直隸遭到了一個原來在崇禎朝的老同事的百般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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