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闖入了,是人間仙境吧
睡爽了,起得很晚,打開手機發現他已經iMessage上問我幾點來接我。
十一點的時候他告訴我已經在旅館門口了,今天我們要先回作坊,大家準備一下再去往集市,下午三四點才正式開始。
再到昨天膽戰心驚的房屋面前卻是一片親切,大家見我來了都特別高興,把我名字叫得響亮,一聲一聲的喊著carmen,我們互相擁抱。今天外面一片五顏六色,晾曬了許多件T恤,他很開心的指著一件紫綠混染的T恤說,你看你的也已經好了。竟然還挺好看,他昨天在我走後又幫我加工了下,看見自己第一次親手做的蠟染T恤心裡一陣高興,恨不得立刻穿在身上,可惜還得再等等。陽光很好,透過密集的樹葉打在人身上,一個個都五彩斑斕美好的不像話。
記憶力想起之前查詢關於日惹的介紹時,有說過當地人常去的這個地方,一時眼睛都亮了,雖然是個怕水的旱鴨子,但是在熱帶地區就算只是看著大片的水也是十分愜意的。立馬說想去,大家見我的興奮勁兒都笑了起來。等睡覺的人起床再動身過去,我們就在外面就著日光談彈吉他扯扯淡,他們用一種當地很古老的語言唱著歌,說是語言分族群的,他們這一族說的語言叫javaness,Google一查原來是爪哇語。我一時興起說想學,就真認真的教起我來,是首愛情歌曲,旋律溫柔又深情,可惜太難了,學了上句忘了下句,沒多久睡著的人已經洗漱好準備走了也就作罷。一行人騎著四輛摩托車就往spring water開去,真是喜歡東南亞的交通文化,代步全是摩托車,全給當賽車開,速度快的不像話。
像飛一樣沒幾分鐘那地方就到了,不出意外的進了山,摩托車也就成了跳跳車,一顛一顛的把童心都顛出來了。在一個小茅屋前停下,外面坐著一個估計上百歲的老爺爺,他們都很尊敬與他打招呼,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叫他,發自內心對百歲的敬畏,車在那就停下了,我們歡快的或者說我歡快的與他們一起抄小路往山下走去。
他一路上都會不時的停下來看看植物,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經常會研究植物來做成不同顏色的染料。
大概走了十分鐘,就看見小路右側距離五米高的底下一彎泉水,還有一個竹子搭建毛草亭子,正對著泉水,非常像小學語文課本里老嫗垂釣的水墨插畫。
還沒等我們走到底下,已經有人在那兒脫掉上衣就往泉水裡跳了,撲騰撲騰的,水花濺得比人高,歡騰得不得了。
我當然是老老實實的走下去,畢竟怕水,更別說跳了,想想就已經感覺腦袋裡全是被從鼻子里灌進去的水。
走下去才發現原來還有個小木橋,很簡陋,是那種用一根根竹子搭成的橋,還能看見腳下的泉水。這個我是不怕的,反倒非常開心的在上面蹦蹦跳跳,不時給水裡的人拍幾張照片。然後就在亭子里與另一同伴一起坐下,也不游,只是來這兒納涼,不時地抽幾口煙,十分愜意。
他一直在邀請我下去游泳,一想到玩完水後全身濕漉漉的我就很抵觸,開心的拒絕了,他也不勉強,在亭子里脫掉上衣飛快的跑上剛剛來時的小路,大叫著縱身一躍也跳了進去。沒幾秒鐘頭就鑽出了水面。
這時徹底的看見了他的紋身,像一件以膚色作為底色的上衣,手指上通常戴戒指的部位都被兩條2cm寬的黑色紋身覆蓋成戒指模樣,小手臂則被更粗線條的黑色環繞,夾雜著綠色與空心的硬幣大小圓點,大臂上被魚鱗般的細紋路覆蓋,脖頸下是羊角模樣的三角,與小手臂的紋路做呼應,正好在鎖骨與兩胸間位置,再往下是一座極簡線條的山脈,山的底色就是膚色,黑色做出陰影,山後是大片大片的雲,山下是環繞在肚臍高度的水波紋,是他自己畫的圖案找當地紋身師紋上去的,忘了自己有沒有問紋身的含義,好像是問了,可是答案我卻忘記了。
是從未見過的紋身風格,印象深刻。
在那裡大概坐了一小時,期間有風吹來,飄過水麵再到達每一寸迎面而上的皮膚時,已經是一陣涼爽。也忘了與一起坐在那兒的同伴聊了些什麼,其實他會講的英文不多,兩個人基本上是半說半畫,抽了幾根當地的煙草,我研究了好一會兒煙盒,尼古丁含量是中國常見煙的十倍,奇怪的是抽起來竟然很柔,煙嘴還泛著甜。
他們玩乏了,時間也差不多三點左右,正好回去換個衣服帶好T恤去集市擺攤。
大家分批走,他要先去朋友家給個東西再過去,我與他一起,車把手與座位前本該放腳的地方擠了一堆衣服,我又幫他抱了一個袋子然後往另一個方向開過去。開了約莫十多分鐘,這次倒是沒進森林,是一條條錯綜複雜的水泥小路,兩邊都是房屋,外面有人走動,後來再上一個小坡,迎來了一隻搖著尾巴的狗,認出了他,興奮的對著我們一陣叫,那個時候我與動物不太親近,一直以為它要上來咬我,很緊張的啊啊叫著。再繞過一座房屋,又是一條小路,狗也一直跟著我們往前跑,下坡車就停了下來,是很古老的大門,兩扇木質的那種,他敲了敲門,有一個與他年紀相仿輪廓鋒利五官很深的長髮男人開門走了出來,表情疏離,他介紹了下我,我們便走了進去。
房頂很高,一股寒氣,充斥著檀木香,像極了中國許久以前的房屋風格,右手邊是客廳,我坐在裡面等他們,好奇的打量著房屋,牆上掛著黑白照片,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還有一個蒲扇,正下方是一張帶著老式雕紋的木質方桌,看得出來有許多年頭,應該是比我年紀大很多的。另一面牆上掛著兩把吉他,還有一些朋克風的畫,與模糊不清的上了年紀的擺件,拼在一起特別奇異。後來倆人又到了客廳說著我聽不懂的家鄉話,這時才注意到男人手臂上的紋身,是動物與蓮花結合在一起的圖騰,與他的氣質很相配。紋身師技術應該很高超,線條細而流暢,上色均勻,一時有衝動想問他是否可以把紋身師介紹給我,轉念一想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要紋的圖案也就沒有問出來。他英文講得很好,整個人氣勢沉穩,甚至可以說壓迫,眼神冷靜,與輪廓的犀利感渾然一體。
明明是東南亞地區的夏天,在他的屋子裡我卻覺得冷的哆嗦。
好在沒多久我們就走了,去集市的路上他和我說,朋友談了一個法國女朋友,之前來日惹學藝術時認識的,後來回去了,倆人現在關係很煎熬,他朋友為了和女朋友在一起正準備去法國進修藝術。這下房屋的氣息說得通了,我沒有說話,不清楚故事的來龍去脈,更不知道故事的未來走向,心底有點唏噓,明明只是見過一面的人,也不清楚這股情緒從何而來。
集市在市區,正是車流多的時間,摩託大軍像是幾條筆直的蛇並排躺在馬路上,死氣沉沉又勃勃生機,不乏把摩托車開得十分勇猛的好漢,見縫插針絲毫不減速。我們被堵在了距離紅綠燈十來米的距離,好笑的是旁邊的人一直看著我,還搭訕著說他是不是我的導遊,這很讓人生氣,為什麼就不能是朋友。不想搭理,好在等待時間不長,我們很快就甩開了他們。可是越往中心走越多的人會望著我們,再停下來的時候還有人要問,一氣之下我抱住了他,把頭別過去底下斜望著地上決心不與張望的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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