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被遺忘的,那般美好
周末閑暇拿起女兒作業本,滿心期待的以為都是女兒嘴裡炫耀的一百分,誰知道第二頁作業上面赫然用紅筆寫著:「題抄錯,80分。」題抄錯這結果再對它也是錯的。剛跟女兒說了兩句,她便若無其事的把作業本蓋好放了起來,像極了小時候的自己,自己曾經也是這樣,所以她的心思我懂。
記得自己小時候非要把涼鞋的帶子減掉當拖鞋,然後趿拉著鞋去學校,到了學校第一件事便是玩,直到預備鈴響起,才會慢悠悠去書桌里找書包,這找完一溜煙便跑回了家,原因很簡單,又忘記帶書包了。
小時候天天活的稀里糊塗的,總覺得衣服不是大了,便是小了,合身的不多,有時候穿著大很多號的衣服時,我會把兩隻胳膊縮進身體里,讓兩條空袖子和肥大的衣服隨風肆意的飛舞著,偶爾還覺得這個樣子很帥很酷的像個女俠。
記得有陣子流行穿腳蹬褲,老媽買的褲子瘦了,我便把自己衣櫥里所有的衣服都塞進了兩條褲腿裡面,第二天一清早就聽到了老媽驚叫的聲音,一開櫥子兩條圓腿順勢滾了出來,把老媽著實嚇的夠嗆,當然一頓臭熊是少不了的,但是,我仍然一如既往的讓這兩條腿躺在衣櫥里,後來老媽給我的行為美其名曰:三說六不聽!
上小學了,忘記拿書包還是小事,很多時候考試忘記寫名字。記得小學五年級時,一次縣裡優秀生競賽,很多天後成績下來了。老師拿著手裡的幾份試卷黑著臉走進教室,試捲髮到最後一份,老師看了看我,我標誌性的回復了一個看不見眼睛的傻笑。老師開口了:「還笑,怎麼不寫名?」我愣愣的睜了睜眼睛:「那試卷是我的嗎?」老師嗔怒道:「班級學校都寫了,咱班就你沒試卷,你說呢?那你說你試卷上作文寫的什麼內容?」我想了想:「好像是關於吃小蛋糕的事情。」老師一下樂了:「還好像,就知道吃!不過考的不錯!作文這次全校得分最高……」後面老師的話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滿腦子的畫面都是無數個小蛋糕在飛。
很多年後,終日廢寢忘食的工作得了很重的病,在北京診斷為疑似癌症,自己拿著檢查結果從北京回山東的火車上哭了一路,上公交去醫院時,由於體力已經不支差點摔倒,頓時眼淚就涌了出來:「我得了重病,都快死了,你不能開慢點嗎?」當時公交車還是有售票員的,或許當時對方以為遇到了個傻子,可是那種面對死亡時絕望的感覺,的確是時時眼淚都會流下來的。面對幾日便白頭的父親,和做公交暈車吐的一塌糊塗的母親和姐姐,住院20天時我出院了,醫生建議再住院幾天鞏固病情,我執意出院,於是簽下了無論病情什麼情況都與醫院無關的協議,就在回家的車上,碰到了那個嗔怪我沒寫名字的老師,老師看到我第一眼便喊出了我的名字,隨即急切的問我考上大學了么。我有些內疚的低下頭,告訴老師,由於很多原因我輟學了,但是我在自考。老師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望,但還是連連點頭的說著,太可惜了,只要還學習就好,別把書本丟了。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自考很難,輾轉了幾個專業卻始終考不下來,對自己失望過,也棄考過,是的,別放下書本,尤其是面對那些質疑的言論時,我自己也回答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一直堅持下去,卻在想起老師的那一瞬竟感動的流眼下淚。
記憶是會騙人的,但當時留下的感覺卻會讓你在今後同樣的情境下觸景生情。那份感動記憶猶新,那一件一件沒心沒肺丟三落四的小事充滿了歡笑,小時候真好,所有在乎的都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行動表達。
這麼多年的中秋節都覺得沒有12歲那一年的中秋過的幸福,那一年的中秋,沒有禮物也沒有很好的月餅,有的是,月亮當空升起,老爸開著三輪車,車廂里放滿了地里拔下的青草,裹著父母的大衣服,躺在草垛上,閉上眼睛,一路青草香,睜眼便是那圓圓月亮,車子行駛的很慢,就那樣隨著草垛的彈性顫悠著身體,進村時的萬家燈火,突顯的那輪明月更加清冷孤寂。
帶著泥土的草香隨著漸涼的空氣吸進鼻腔,隨著血液的流動浸透全身,離家的方向越來越近,那鼻尖便夾雜起了那只有柴火才能燒出來的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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