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萬人選擇他，只因為他唱出另一種「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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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人生只需一刻鐘
滄海一聲笑
歌手第二季 第1期
G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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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滄海一聲笑》，是10多年前，我看90版《笑傲江湖》的那個下午。
「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 記今朝
……」
聲音從網吧的破耳機里傳出；午馬和林正英飾演的老翁，在1000塊批發的顯示器上略有些模糊。
我亦不太懂歌詞，只是莫名心生豪氣，彷彿電影里扮演令狐沖的許冠傑，彈著三弦琴、無拘無束。
轉眼10多年，那個一切都萎靡的濕熱夏天變成了北京寒冷乾燥的冬日，一切好像跟武俠、江湖什麼都沒了關係，但當我聽見《歌手》里傳來：
「我命硬學不來彎腰
一山還要比一山高
滄海一聲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 記今朝
……」
我就知道此時與十多年前沒什麼不同了。
黃霑寫這首歌的時候，一定想不到還能被GAI唱出如此氣象。
28年前，徐克導演監製電影《笑傲江湖》，為了襯托劇情中三位武林高手會面時的氣宇不凡，他特意找到香港音樂大師黃霑來製作主題曲。
傳說，黃霑為這首歌曾連作六稿，但最終都被徐克退了回來。
黃霑不得要領，煩悶中他翻閱古書尋找靈感。
直到有天看到一句話「大樂必易」（宏偉的音樂一定簡單）。
黃霑豁然開朗：最簡單的不過就是五音「宮、商、角、徵、羽」。
他突發奇想，將五個音階倒過來一彈，頓覺雄渾壯闊，狹義豪情有如潮湧一般，滔滔不絕。
徐克聽後也非常驚喜，認為這就是他要的江湖豪情。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這首歌都被稱作是最能體現金庸武俠精神的畫龍點睛之作。很多人都找到黃霑，重金求購版權。
黃霑卻叫上好友羅大佑，又叫上徐克，準備自己錄一版。
錄音前，三人飲酒正酣，談笑風生間，有些歌詞唱錯了，徐克提出要重錄，
黃霑瀟洒地走出錄音棚，大笑著說：
「不錄了，這版最好！
知己三兩，把酒言歡，這才叫笑傲江湖嘛！」
回到歌手的舞台上。
GAI則取這個江湖的意境，填入自己一窮二白的出身和漂流社會的感悟，把黃霑三人的「仙氣」，變成了「硬氣」和「坦然」。
所以我看他整首歌的歌詞，最好不過在這一句——
「我命硬學不來彎腰，一山還要比一山高。」
前一句類似「將相王侯寧有種乎？」，表達的是對命運的抗爭。
後一句則承認高人在上，自己遠遠還有路要走。
粗粗一看，會覺得兩者略有矛盾，既然學不來彎腰，為何又要對「高人俯首？」
但想想GAI的生活經歷，一個在社會底層混跡十多年，遭受過無數嘲諷、白眼的小人物，終於有一天混出頭，心中自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氣。
但因見識過，有多少並不輸於自己的人，因為運氣使然，並沒有走到自己這一步，所以又心生「還沒到可以休息」的念頭。
所以GAI心裡的那座山，其實是雖卑微平凡，但我絕不平庸，雖站上山頭，但絕不忘還身在山下的日子。
如果說黃霑三人唱的是放下，那GAI唱的就是放不下，是我執。
在GAI演唱時，另外幾位競演歌手在台下紛紛被驚到了。
身處幾位專業樂評人中的DJ鄭洋，默默說了一句「捨我其誰。」
說實話，如果光從高音、節奏、音準等唱功方面來看，其實GAI並不出色，反而處於劣勢。
但他卻獲得了包括對手、專家的讚譽，以及無數觀眾的投票。QQ音樂票數達到355萬。
為何？
首先GAI在舞台表現力方面一直是強項，他完全不遜色於任何其他歌手，甚至在性格表現、氣場方面，有著很大的優勢。
但光憑這這些技術優勢，並不能讓GAI在這個專業舞台上獲得如此的成功。
首先是《滄海一聲笑》這首歌和GAI形象的一個完美結合。
GQ有一篇寫GAI的人物特稿：
「GAI 在《中國有嘻哈》總決賽上演唱的《空城計》，去年夏天寫於四川自貢的一間出租屋裡。他當時與成都說唱團體 CDC 說唱會館在網上起了衝突，對方幫手越來越多，GAI 所在的重慶團體 GOSH 卻不願捲入風波。GAI 心灰意冷離開重慶去自貢找了一家小酒吧謀生，一晚工資200元。
……
他唱了《飛得更高》、《一起搖擺》，都是汪峰的歌。下台後，媽媽說的第一句話是，娃兒你這麼吼，青筋都暴起來了，累不累？
父母大聲跟周圍人說，這是我兒子。鍋蓋哭了。他總害怕在父母眼裡是個沒用的人。做客運生意的父親曾想換一輛中巴車，希望他能出些錢。他拿不出，想給自己一耳光。」
可以說GAI在唱社會、江湖、紅塵時，他是在唱自己。
GAI這樣從中國西部貧民窟走出來，接觸過社會艱辛的嘻哈歌手，在唱任何有魄力、帶江湖色彩的歌曲時，會產生一種人與歌本身的共鳴。
而在觀眾看來，這樣的共鳴，會有一種類似於「小人物翻身做英雄」的意味，非常的勵志。
第二，通過《滄海一聲笑》，GAI把中國風印到了自己身上。
結石姐唱得好不好？
當然好，但是大部分觀眾，因為文化隔閡和語言，對歌詞不會有共鳴。
但對於武俠，江湖，觀眾就太有共鳴了。
什麼緊身衣、什麼高科技盾牌、什麼超人……中國人的意象里，一襲青衣，長劍在手，才是屬於東方的英雄。
又有大鼓、琵琶、古箏配合著GAI，整個演唱的東方屬性太強了，結石姐在這場並不佔優勢。
如果前兩點還能說是製作人、導演組的功勞，那第三點，無疑是GAI自己成就了自己。
那就是他的詞。
GAI已過而立之年，他想要的東西和Bridge、TT以及PG One相比，要多的多。
當其他所有年輕的Rapper寫的詞里都是要錢、要女人、要名利的時候，GAI在寫什麼呢？
當然，他也有寫錢、寫女人、寫名利，但他還寫重慶、寫社會、寫「恩怨 妄念 貪念 再逍遙」。
這並非是Bridge他們沒GAI有才華，而是Bridge他們還年輕，他們的人生困境只不過是沒有房沒有錢沒有女人，所以他們只能寫這些。但GAI不一樣，
他經歷的人生已經到那一步了，所以他註定能引起更多人的共鳴。
曾有古詩言：「文章憎命達。」看了這麼多導演、作家以及歌手的生平，發現這句話還真不算妄言。電影方面我比較熟悉，去年的畢贛、今年的周子陽，在成名之前，多多少少有些蹉跎的歲月。
而對於GAI，你的憎命應該算到頭了。
接下來，是時候把它們都唱出來了。
圖 /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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