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愛的味道,家的味道
她手拍了下我胳膊,問我想什麼呢,隨後夾起一塊肉放到我嘴裡。那感覺不啻是喝了一口陳年佳釀,馨香肺腑,這是愛的味道,家的味道。
這是愛的味道,家的味道
作者:未知原來
在我27歲的時候,和小敏結婚。
婚後第二年,正是小敏懷孕二個月的時候,單位因為效益不好減員,我位列其中。
上學時,我學的專業是焊接技術,失業後一時找不到合適工作。不算大的縣城,沒幾家需要技術工種的企業,我只能望其興嘆。
我曾想過任何工作都可以做,但面對低廉的薪資,猶豫不決,懷孕的小敏不適合在又臟又累的崗位上繼續工作下去,就要回家養胎,那麼一點薪資應付不了她保胎和生育費用。我的父母讓我別擔心,他們會支持我,但我不想給二老增添麻煩,他們曾是企業工人,退休不久的他們,身上勞累辛苦還未消去,身體健康狀況也不容樂觀,都需要錢保養,花他們的錢,我於心不忍,讓他們休養生息,是我最大的希望。
我憂愁到睡眠時間急劇下降。
正當我焦頭爛額時,一家公司招聘赴中亞國家勞務,雖然保底月薪三千五,但足以讓我滿意,況且,還有計件加層獎金,按照合同標明,算起來,我每月可以拿到五千元以上,於是我報名了,但在回家看到小敏時,我又後悔了,她懷孕、生育,缺了我,還哪裡有夫妻和家的溫暖。
小敏看我愁眉不展,笑意盈盈地讓我一百個放心,她會照顧自己,再說還有父母照顧的,讓我輕鬆出國工作,等我歸來。
我是懷著不舍和痛苦上車的,直到換乘飛機時,依舊不停地給小敏發信息,叮囑她愛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為了省錢,我到了國外後,儘力節約,不吸煙,不喝酒,甚至減少和小敏通訊時間。為了賺錢,我主動要求工作加量,別人干七個小時,我干十個小時。長時間的工作,電焊弧光造成我的視力受損,但我沒休息,繼續埋頭大幹。雖然我拚命工作,但領到的薪資被公司以收合同押金為由暫扣掉大部分,所以,除了生活費,郵寄給小敏的錢並不多。
還好,在我父母幫助下,小敏一切都順利,在我們兒子滿月的時候,她給我寄來了兒子照片。在公司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我看著兒子照片,泣不成聲。
公司需要的抵押金已經扣夠,我第一次拿到了全額薪資,那一刻,我手握錢,飛快地跑到公司負責辦理郵寄的人員跟前,把錢都給了他,全部匯給小敏。我激動和全然不顧的樣子,讓他發笑,他說我起碼要留點生活費,這時我才想起來,自己還要交伙食費。
小敏收到我的匯款後,給我發來信息,她的話讓我高興,幹勁更足。我要多賣力賺錢,爭取在不久請假,回家看兒子和小敏,還有父母。
可打算終究是打算,由於這個國家資金不到位,工程停頓下來,無所事事的我,只拿到保底薪資的一半。小敏因為生育,已經被單位「炒魷魚」,沒收入,照顧兒子缺錢怎麼能行。小敏來信息說,我的父母每月給八百塊錢,足夠開銷了,讓我放心。我的父母退休工資不高,他們勞動多半輩子,卻只能拿到公務員的一半退休金,那錢他們要維護身體健康,於是,我告訴小敏儘力節約花錢。
過了一段時間後,小敏才給我回信息,只說,讓我放心工作。又過一段時間,在發來的信息里,她又重複了這句話。又一段時間過後,我如果不和她聯絡,她不再主動給我信息。
我被小敏的態度牽扯,想借錢回家探視,但領導以資金緊張為由拒絕了我。
這時,我父親打來電話,說小敏去外地打工了,孩子他帶著。
我給小敏打電話,發信息,她均沒回應。我揪心,也懷疑。她舍下年幼孩子去打工讓我哀傷,她不理會我的變故讓我忐忑不安,這兩種心情把我變得像一架缺少意識的機械人,在工作中差點發生事故。
在我離開家快兩年的時候,我獲得假期,回到了家裡。迎接我的是悲哀和炎涼。
冷寂的房子里,父親鬢髮染霜,懷抱著孩子,默默看我。而我的母親已經因病去世,在那次小敏給我發一句話信息時,正是母親在醫院彌留之際。我心裡滿是凄涼,欲哭無淚。
父親告訴我,怕我急出病,小敏就沒把你媽病逝的消息告訴你。小敏離開家後,每個月都寄來孩子生活費用,……。
我捨不得離開年幼的孩子,他需要我,我需要他,但公司一紙合同讓我不得不離開他,重新踏上愁腸百結、痛心疾首之途。
在我再次回到家裡後,我開始打探小敏去向,但沒獲得任何確切消息,她好像消失在空氣中,唯一證明她存在的是每月按時匯款憑據。我按照憑據標明地點去找她,但一無所獲。我已經確定,她要離開我,等待我的是一紙離婚協議。果不其然,在我回到公司不久,父親打電話告訴我,小敏已經把離婚協議郵來,只要我簽字同意,我和她就分道揚鑣了。
我並不認為她對我沒感情,結婚前後,她面對困難,從沒埋怨我,相反還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在我母親病重時,她在醫院裡連續照顧一個多月,又在我母親病逝後操勞了喪葬,一個女子,那個在我眼裡柔弱的女子,能做到這樣已經不易。她狠心舍下孩子去打工,情非得已,是的,那時候我寄不了錢給她,她的柔肩承擔不了兒子的奶粉錢,她離開家的腳步,定是沉重的。
我計較不了她做出的任何決定,我收到父親寄來的離婚協議,快速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在郵寄後,狠狠地抽了自己的臉。我厭惡自己長了一副男人身板,卻沒擔起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及父母享受幸福快樂的責任。蒼茫塵間,我欲何為,美好不是我的,我身在藩籬中,痛得無人能訴。
工程結束,在公司即將去另一個國家做工程時,他們和我簽訂了新的工作合同,他們認可我的技術,認可我的職業態度,他們為挽留我,給我增加了薪資,我不能拒絕,因為我知道,離開公司,回到家裡,我又將面臨失業。我只能繼續在遠離家鄉的異國,為生計消耗本應陪伴兒子成長的時光。我祈望我兒子能理解我,更希望老邁的父親不要埋怨我。
小敏依舊每月按時給兒子匯生活費,依舊讓我為她牽腸掛肚。離婚協議冰冷,消除不掉我對她的熱愛,她到現在持續給孩子生活費,證明她不缺乏責任心,她所做的一切,沒一點讓我生恨,沒一點是讓我忘卻她的理由。我愛她,她走了,沒帶走罩在我心中的那片彩雲,我要在那片彩雲下,等她歸來,或有她確切的消息後,我再運籌自己未來生活。
我有了她確切消息,我的同學告訴我,小敏在蘇州一家公司工作。那年,小敏在找工作時遇見了那家公司老總,被招聘,還做了老總的情人。
我依舊不怪責小敏,在窘迫與喧雜中,她很難把持自己,有迫不得已,還有塵世浮華,讓她難以拒絕。是的,我在工作中,被上級領導無端罵過,被技術水平低劣的同事刻意坑過,被懶惰的食堂工作人員用殘渣剩飯敷衍過,……。面對這些,我只能選擇默認,才能活下去,我知道小敏也有過這樣心境,她和我的一樣,走在月黑風高中,孤獨無助,恨無可恨,麻木、機械地前行。
我心裡放不下她,夢裡見過她回到家裡,回到我身邊,我撫摸她,向她懺悔我的無能,她微笑著,一邊說我們命運不過如此,一邊翩然離去。我的一位要好同事說我傻,我說,對迫不得已離去的愛人,不發痴傻就沒人心了。
人活一輩子,不就是活在情感中嗎?小時候被父母撫養長大,長大後在愛情中完成人生一個重要里程碑,夫妻相互努力為家庭美好奮鬥,到老去時那一聲安慰,一次相扶,都是情感包裹中的行為。小敏和我結婚前後,為我付出過的情義,感動過我,值得我留戀、眷守。
父親和我說孩子大了,照顧起來力不從心,讓我儘快找個媳婦。我沒找,相反,我托同學為他找了稍年輕些的老伴,我知道父親的孤獨寂寞,我也知道小敏會回到我身邊,那是冥冥中有的感覺,一個需要我等待的感覺。
那年春節前夕,我休假回到家裡時,得知也回來的小敏帶我們的兒子去玩了,於是,我走出家門,向她父母家奔去。卻在街上遇到小敏,她正領著我們的兒子慢悠悠地走著,她臉上充滿對兒子的愛意,那愛意刺痛了我的心,讓我傷感。
她看到我,臉上先是驚訝,之後緋紅。
我努力壓制住狂亂的心,邀請她去吃飯,我說為了兒子,請她答應我。她點頭應允了。
吃過飯,她給兒子錢,讓兒子先自己打的回家,她意思是要和我談一談。我猜測她要檢討她的過去,或商量兒子的事。
出乎我預料,她沒檢討,而是說不想在上海打工了,想回來照顧兒子,兒子歸她撫養。
我沉默了一會,故意加重語氣地說我也決定不再出國了,準備辭職回來。我不能放棄和她復婚的機會。
她笑了,說讓我放心在外面工作,她會照顧好兒子。
我沒繼續說下去,她話里的意思好像在告訴我,她只關乎兒子,與我沒任何關係。
在我即將踏上歸途時,小敏來到家裡,徵求我意見,她說讓兒子去他那兒住。我同意了,畢竟父親年紀大,思想也老舊,讓小敏帶兒子更適合些。她看我同意,又問我,為什麼不聞不問她的過去。我說已經知道她照顧我母親,知道在懷兒子期間的艱難,也猜想她離開家是迫不得已,再問其他事就該輪到我懺愧了。
她抬起手,擦了下眼角,說了句「那時候,我的心都要碎了」後,就告辭走了。
我站在窗前,看她的身影,冷風中,她形單影薄,像一片被風裹夾的落葉,走在無人的街。我想衝到她身邊,讓我她面對我,回答我,你還愛不愛我?這時,她忽然轉身,又回來了。
打開房門,她說忘記拿電話了。
我沒讓她拿電話,而是把她抱住,她也抱住我,近乎哀求似的說:不要怪罪我狠心,兒子出生兩個月,我就沒奶了,缺奶粉錢,我不能不出去啊!
我讓她閉嘴,抱她到床上,……。
她臨走時,我在復婚的想法慫恿下,問她上海那邊沒任何事吧?她笑了,說我心細微,也荒唐,如果上海那邊有事,就不能回來照顧兒子了。
我急忙說:我們復婚!
她面無表情地推門離去。
在我回到工作崗位二個多月後,我接到小敏電話,她說她懷孕了,百分之百是我下的種子。我沒理由懷疑她的話,她過去表現出來的真摯影響了我,她說是我的種,那就是我的種。我回應她說,留下,堅決留下,我們復婚!
她呼吸急促地說:你真的不在乎我的過去,真的沒騙我,是嗎?
我辭職了,回到家裡,家裡已經重新裝修過了。小敏先是問我,染沒染上外國性病。我說自己冰清玉潔。她說自己也好著呢,那麼,我們的孩子就留下吧。她說完,抱著我的腰,吻了我一下,之後讓我沐浴,之後拿出一套嶄新的衣服讓我穿上。她說:我們去辦復婚手續!
辦完復婚手續,她看著證書,淚水滿腮。我打趣說她還有少女情懷。她破啼笑了。
我們商量未來,我說準備去省會開個焊接技術學校。她說等她生下孩子後再說,要我伺候她坐月子,一分鐘也不能離開。
看我不言語,她急切地叫道:你聽到沒有啊,你兒子他媽的話你聽到沒有?他媽的!
我急吼道:我發誓,我照顧你一輩子,兒子他媽,老子這麼多年就想著當初沒好好照顧你了,他媽的,這次機會堅決不放過!
從我出國務工到現在,一晃十年過去了,現在,我看著剛會走路的女兒和正在廚房做飯的小敏,為這段光陰感慨,為和小敏破鏡重圓而慶幸。許多事,是我命里註定的,我躲避不了,經歷千辛萬苦,大喜大悲,卻也富足,等待我的是更美好。
小敏走過來,她手拍了下我的胳膊,問我想什麼呢,隨後夾了一塊肉放到我嘴裡。那感覺不啻是喝了一口陳年佳釀,馨香肺腑,這是愛的味道,家的味道。
描述愛情和家庭生活的歌
歌詞節選
你拿著小小的盤子和小小的勺
還有小小的房子、小小的院子
小小的狗和小小的車
其實,小小的也沒什麼關係
小小的家鄉或者大的舊城市
一樣可以有分享一樣可以有微笑
因為生命只是小小的一會兒
你有一份工作和小小的報酬
六打啤酒和一台電視
小小的世界就這樣運轉著
一點點寂靜一點點吵鬧
一個大男孩和一個小女孩
愛情開始在小小的世界
一個小小的計劃和一個小小的夢
小小的也沒什麼關係
情感人生論壇
不求陽春白雪
但願貼近生活


TAG:四十情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