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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老趙的坎坷路

《董鄉文學》雜誌選稿平台第486 期



趙英泉老人

文人老趙的坎坷路


說起老趙,在周圍村子裡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文化人,要是村裡誰家有兒娶女嫁,准得上門去找他給看個好日子、或寫個婚單什麼的,他都是隨叫隨到。白事喪事那就更是離不開他的身影,他也從不給人擔誤事。這不村裡搞婚喪改革,他又進了村紅白理事會了。都八十多歲的人了,還得為鄉親們的紅白事忙碌。

其實,老趙姓鄭名雲南,跟他舅父居住後才改為趙英泉,在他坎坷的童年,也沒上過幾年學,只不過因為他的好學,才使他成了村子裡幾個識字的文化人中的一個。他的童年是悲慘的,自他記事以來,母親就常年有病,每天都在忍受著病痛的折磨。他父親整日起早貪黑的忙於農田,回家後還的照料他母親和姐弟兩人,家務就更別說了。

在他九歲那一年,他母親因病情加重,醫治無效而撒手人寰。他十歲的時候,有一天,舅舅對他說:「牽著牛,我和你幫你爹幹活去。」他爺倆在鄭家村南場院里,遇到了他爹。這時,從南面跑來了很多人,不知是誰說:「你們還去幹活了,鬼子來了快跑吧。」他舅舅就說:「你先跟著你爹,我先把牛牽到嶺子村親親家藏起來」。他父親就對他說:「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回家一趟就回來。」他在那裡等了一會兒,見父親還沒來,就去找舅舅了。找到舅舅後,遇到了一個像教書先生樣的人,他說;「你們要是想信我,他們都上北跑,咱上小坡跑。」說著就順著抗日溝,跟著跑到了小坡,這時又下起了雨,看到路邊有輛大車,他們八九個人就上了車底下去,直到下半晌槍聲不響了,他爺倆才回到舅舅家。到了明天,舅父就對他姐姐說:「你倆個去看看你爹回來了嗎?」姐弟倆到家一看,院子里已站滿了人,他父親早就不行了。聽鄉親們說是在東寨村東頭找到的,他是被日本鬼子用槍打死的,終年三十六歲,那是一九四五年農曆四月初十,也就是被人們常說的「陳戶慘案」。

看到父親,他姐弟二人哭的是死去活來,撕心裂肺,他祖父心疼地把姐弟二人摟在懷裡,祖孫三人哭作一團。街仿鄰居看著他九歲沒了娘,十歲又死了爹的慘狀,全村人無不落淚,他父母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先後離世。

他祖母去世後。又續了賢,生下了一男一女,叔父比他姐姐小三歲,比他大三歲。父母去世後,他爺爺本想接管他姐弟二人,和他奶奶商量多次,最後他奶奶不耐煩地說:「你管吧!我就領著孩子走了。」從此,他爺爺就再也不提此事了。但是他爺爺為了兩個年幼孩子操碎了心,絞盡了腦汁。後來導致精神失常,時哭時笑,每天去他家數次看姐弟倆,也不座不站,每次都是打個轉化就走。有一次,他爺爺在他家大門外坐了一夜,那可是三九天啊!天亮時,南鄰去擔水從此路過,見爺爺坐在門外,便問「九叔你在這裡幹啥?」(他爺爺排行老九),他爺爺答到「我和他倆做伴啊!」感動的這個叔叔也哭了。這時,姐姐聽到有動靜,便急忙開門一看,是他爺爺和鄰居都在哭泣,姐姐問明原由,她也大聲哭了起來。他聽到哭聲光著腚就跑出來了,爺爺見他光著腚,急忙解懷,把他緊緊的摟在懷裡。鄰居們聞聲而至,大家也都跟著掉眼淚。這時,有人說你們快到屋裡去吧,在這裡凍著孩子啊。有人想把他摟過去,他爺爺是誰也不讓,而是把他摟的更緊,大家只好攙扶著祖孫二人進了屋,這時,鄰居把他搶過去放到被窩裡。

就在這一年的秋天,玉米將要成熟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他爺爺對姐姐說:「明天去小坡掰棒子,要掰的一堆一堆的好裝車,下午他去拉」。到了明天,姐弟倆沒到晌午就掰完了,等爺爺一直等到半下晌也沒見到爺爺來,姐姐說:「咱背到地頭上來,好裝車。」他倆就開始背,一趕背完天也黑了。姐姐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回家看看爺爺是不是從西道回家了呢。」便朝回家的路走去,她回頭一看見弟弟跟在後面,姐姐很生氣地把他一腳踢倒,接著又踢了兩腳。這時,同村有位大爺趕車從地頭上路過,他大聲喊到:「哎!你這是幹啥?為啥打他?」姐姐哭著說是去找爺爺拉棒子。大爺說:「你爺爺的車滑到溝里去了,別等他了,等我卸下車來,就來給你拉,你倆就在這裡等著吧。」果然,他很快就回來了,他們三人一齊動手很快把車裝滿了。但一車沒裝了,大爺說:「還的再拉一趟,你倆等著,我很快就回來。」等了不大功夫,大爺就又回來了。他們正裝著車,這時他爺爺和叔叔來了,爺爺很快跑到地頭上,見是鄉鄰給拉棒子,感動的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個勁地給這個大爺作揖,那個大爺說:「九叔你這是幹啥,快裝車吧。」一趕到家,鄉親們已經把上一車棒子幫姐弟倆背到院子里了。

在這期間,他斷斷續續的上過幾年學,光在二年級一上就是兩年,原因是盤踞在王集炮樓里的日本鬼子,不斷的下來掃蕩。學校時上時散,課程無法進展。十一歲那年,舅舅叫他到姥娘家上學,在這裡又上二年級,以後又在本村上了三、四年級。

在他十五歲那年,因他姐姐結婚,他又去了姥姥家居住至今。

姥娘去世以後,舅父舅母對他更加疼愛了。有一次,有個結婚的人家給了個饅頭,舅母偷偷地給他吃,他說:「我大了,給妹妹吃吧。」舅母說:「那我給她掰下塊,你倆吃吧。」他長大後,舅父給他操辦了婚事。結婚後,依然和舅父舅母生活在一起,一家人和睦幸福。

他在姥娘家有個好友,比他大兩歲,他倆有相同命運。好友也是自幼就無父無母,跟他姐姐在外村住了多年,回來後又跟他嬸母生活,上了三年小學後就下來幹活了。從小性格溫和,從不與人吵嘴、打架,是鄉親們眼中的好孩子。他好學上進,抽空就看書,有不認識的字就虛心請教別人。

自從他來姥娘家的村以後,兩人除了幹活不在一起,其它時間基本上是形影不離。互幫互學,我教他拼音、查字典,他教我學珠算,不認識的字就查,不明白意思的也查。字典成了他們學習的好幫手。就這樣,他們把五、六年級的課程全都學了一遍。後來,好友幹了鄉文書,他也當上了大隊會計。

到了一九七四年春,因他蓋了四間土坯房,欠下了不少糧食帳,他本想到秋後分了糧食再還帳,沒想到這一年下了一場大雨,發生了多年不遇的自然災害,大水把農田澇的棵粒未收,那時候又沒有餘糧,連溫飽都成了問題。他只好與本村好友商量著去要飯,他領著兩個孩子,好友領著三個孩子,到了高青縣高城北關討飯,心中有萬分的難過,覺得要飯實在丟人。為了上門免得喊叫大爺大娘,難以啟齒。他就從家裡帶上竹板,自己編寫快板書,什麼「太陽一出照西坡,聽我說說這個矬老婆,矬老婆還真是矬,一寸的夾襖拖到地,半寸的褲子撮到脖」,「說小吳,唱小吳,說了個小吳賠茶壺」等快板書。一九七五年又到了淄博上河村的一個場園屋子裡住下,他白天要飯,晚上就教孩子們唱快板、講故事,感到非常愉快。他還在那個園屋子的牆上,寫下了一段感慨:「終日奔食只為飢,別無它事可想思。乞丐雖是恥辱事,道感逍遙樂滋滋。」

這就是文人老趙的真實經歷和坎坷人生。(趙英泉敘述)

趙英泉照片由作者提供其他照片來自網路

作者簡介

周武山,字士臣,網名知足常樂。博興縣人。濱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從事文化、宣傳工作,作品多次在國家、省、市、縣級報刊上發表、刊登。

周武山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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