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紅毛林林：《紅薔薇》顧霜菊比《蘭陵王》鄭兒更有層次
作者/丁尼生
1月11日，《紅薔薇》成功收官。這部由鄭曉龍任藝術總監，金曄執導，楊子姍、陳曉、毛林林、譚凱等人主演的年度諜戰大戲，剛開播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在收官之際，迎來了網路播放量13.9億，收視率持續破1的好成績。
這部劇中最令人驚艷的戲份是幾位女性角色的成長。《紅薔薇》將傳統諜戰題材的固有角色形象打破，塑造了多位層次鮮明性格迥異的新女性形象，由楊子姍飾演的夏雨竹，和毛林林飾演的顧霜菊組成的「竹菊CP」，令不少觀眾眼前一亮。
最後一集，顧霜菊慘遭暗殺，之前就為她頻頻鳴不平的觀眾，更是為這個角色的悲慘結局「流下了一噸的眼淚」。
然而，毛林林談到大結局時，卻表現得格外坦誠：
「我對顧霜菊的結局是『只求一死』。顧霜菊已經成長為出色的特工，甚至拿到了青天白日勳章。再讓她活下來顯然是不現實的。」
在言談中，毛林林侃侃而談，不經意間，流露出對這個角色的深刻思考。
演員與導演的交流是良性循環
如何塑造好一個角色？從編劇到演員再到導演，缺一不可。談到演員如何與導演溝通，把角色塑造得鮮活生動有人性，毛林林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
對於角色的詮釋，毛林林認為先得把角色吃透。她從來不滿足於只從劇本見角色，而會有意識地從導演的指導、自己的表達，甚至還會從觀眾的角度出發，思考自己的表演合不合適。
「在《紅薔薇》里我和子姍飾演的夏雨竹有一場戲，之前原定的劇本是我以比較激烈的態度與子姍對話，但隨著劇本的調整，我和子姍的態度發生了互換。我就在思考，不應該使用原來的心態來繼續表演。當兩個人都用比較激烈的態度去表演，那觀眾就會覺得特別吵，說不定就換台了。」
在面對顧霜菊這個角色時，金曄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大家會牢牢記住這個人物。故事是否能打動觀眾？人物是不是能走進內心？人物的命運是不是讓觀眾感同身受？觀眾需要在這個人物或者故事裡找到共鳴點。」
在表演如何深入人心這一點上，年輕的毛林林有許多名師給予她指導。拍攝《大宅門》的郭寶昌、拍攝過《康熙王朝》的陳家林，都曾對她言傳身教。
當許多年輕演員還被詬病「用力過猛」、「肢體亂舞」時，毛林林已漸漸領悟到收斂式表演的魅力：「郭寶昌導演曾經跟我說，小姑娘眼睛有靈性，要善於運用這一點，更要學會如何只通過你的臉和眼睛去演戲，讓情緒從你的眼睛和臉上表現出來，這樣才能感動觀眾。」
「有一次，我們和陳家林導演拍戲。我跟一個叔叔級別的演員搭戲。當時因為我年級比較小，所以在演戲過程中，基本上我處於配合的狀態，對方在教我一些表演的方式。但我覺得這個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就覺得有點懵。」
「當時我在鏡頭裡顯得特別傻，但陳導在監視器後面就看到了。他當時走過來指導我們，說：毛林林，我覺得你演得很好，沒問題，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演，不要說太多。後來陳導又跟我說，該堅持自己的時候，就要堅持自己。」
在幾位導演的言傳身教下，毛林林對表達自己有了不一樣的體會：「表演說得自私一點，是個人對這個角色的理解。當然，與別人的交流是非常重要的。但交流是一個良性循環，當別人強迫你接收他的表演概念時，這種交流是建立不起來的。」
即便是對待同一類型的角色，毛林林也從來不滿足於「哭就是哭，笑就是笑」的表演方法。
「如果我的表演格局被限制，那一定是因為我的眼界不夠開闊，當我觀察到的少，那麼我內心的感受就會很少。如果我讀了萬卷詩書，那麼一句簡單的話，簡單的台詞，在心裡都會有千千萬萬個影像和畫面感。但是如果沒有讀什麼書，那麼看到這句話，就只有幾個字的意思。」
在她看來，自己心裡有畫面是第一步，其次要通過表演、台詞和臉部表情，給觀眾呈現出畫面感，把觀眾帶到角色營造的氛圍中去。最後在表演中，觀眾不僅能感知到情緒，還要為情緒而感動。「這樣表演才能算得上圓滿，而不僅僅是把台詞說完就結束了。」
在毛林林滔滔不絕地講完對角色的思考後，她忽然有點害羞起來。
「我說了這麼多，會不會有人覺得我在吹牛啊。」
惡毒「惡」出層次感的毛林林
毛林林於2005年，在古裝宮廷劇《太祖秘史》中飾演「興尼雅」正式出道。在演藝圈十多年，出演過幾次女配角色後，「惡毒女二」這個標籤一直貼在她身上，儼然有了「反派專業戶」的名聲。而《蘭陵王》里的鄭兒，更是為她帶來了不少爭議。「毛林林滾出娛樂圈」甚至在微博熱搜上持續多天，熱度不退。這對於一個本性天真耿直的姑娘來說，無疑是一種輿論上的壓力。
但對於不肯局限於「反派就是反派」的毛林林來說，這兩個問題其實都不太困擾她。從《蘭陵王》到《紅薔薇》，從鄭兒到顧霜菊，她每一次紮實的演繹，都為下一個角色增加了一層人性的厚度。
毛林林一開始接觸這類角色，是在《加油媽媽》中飾演周語晨。在如今的毛林林看來，周雨晨仍然屬於比較平面的角色，負面的情緒大多直白的寫在臉上，演技比較稚嫩。
但播出之後，無論是片方還是觀眾，都對她的表演給予了肯定。這也為她迎來了一個經典的反派形象——《蘭陵王》中的鄭兒。
這位被觀眾要求「滾出蘭陵王府」的鄭兒，雖然惡毒，卻被毛林林詮釋出了人性的一體兩面。
初一登場，毛林林將只想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的小女子情懷，注入到鄭兒的一舉一動中。即便是後期，鄭兒心腸歹毒因愛生恨，坐上皇后之位，聽到蘭陵王欺騙她，說願意與她共度一生時，惡毒的表象立即脫落，無疑讓觀眾對她又氣又憐。
而在《紅薔薇》中她出演的顧霜菊，不僅沒人恨，甚至還讓觀眾生出了憐愛之心。毛林林飾演的乖巧玲瓏小丫鬟，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謂是抓住了不少觀眾的心。劇情過半，她轉向成為心狠手辣的軍統特工。一條黑化之路走下來，顧霜菊卻走的步步坎坷。當一場暗殺結束了顧霜菊的生命時，這朵暗色薔薇的凋零，讓不少觀眾都扼腕嘆息。
「在早年間，我確實不太懂得如何經營自己。當初在《蘭陵王》之後，很多人都對我說，在那個時候我應該繼續演很多反派，把反派角色演到極致，然後再去翻轉。」
但在她看來，過多飾演反派角色，固然在觀眾心中會造成一個固有印象，但同時也是對自己演技的重複。如果將自己局限在一個模式里，長久地做出形式化的表演，就很難實現突破自我的夢想。
在演藝道路的發展方向上，毛林林向來只看劇本好壞。她既不擔心得到「只會演一類角色」的評價，也不被角色大小、題材紅不紅、能不能有更大的曝光率所左右。
一個普通的女主角色好，還是一個有發揮的女配角色更好？毛林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女配。「如果我自身知名度和演技不夠，演再多的女主角也沒有用處。」而在被問到是不是從此以後都不願意接反派角色時，毛林林再一次給予了否定：「一個反派角色如果能夠具備深入人心的性情，我很願意出演。」
在被問到夢想與哪位導演合作時，她捧起臉用小迷妹的神情說：「徐克呀。」對於未來的一年，她無懼任何風雨，只擔心自己成長得太慢，跟不上好角色對自己的要求。「我只怕好導演來找我時，我年紀太大吊不動威亞，那可怎麼辦啊。」
崇尚真性情，執著真演技，表達真人性。始終「不虛不假不做作」的毛林林，遲早會為期待她的觀眾，帶來一個別具風味的「大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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