鮐背老人心中的祭奠
鮐背老人心中的祭奠
作者丨大樹丨編輯丨yanyan
又是一年清明節，祭拜先烈話當年。
再過幾日就是清明節了，就在這幾天里，在春風、春雨里洗過的天地，鮮的更加艷麗，明媚，但春暖咋寒，老天爺也好像是在為先烈們、先人們在哭泣、在訴說、在肅立、在默哀、在承載、在激勵、在喚呼。默默地告訴我們到了祭掃列祖列宗的時候了，開始了祭掃的準備工作。
忙裡偷閒，在閑下的星期日，信步來到忘年交的「老朋友」，95歲爺爺輩的張敏老人家，老人正躺在床上休息，臉朝窗戶若有所思的在思想著什麼？一見我進入院子里，先是一驚，隨即起床下地，一個95歲的老人是那樣的麻利，讓我很擔心，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如此的矯健。
自然進屋後少不了寒暄問候，但是老人立即從抽屜里取出了不知道什麼時間寫下的回憶故事給我，同時打開了話匣子，給我講起了80年前的一幕幕英烈的故事。
這個事件是他親身經歷過了，並且是親眼目睹的，那是在抗日戰爭年代，一群熱血青年為了救國救民，不顧自己的一切，奔赴到祖國抗日最前線，拋頭顱灑熱血。我們蒲縣當時也是抗日前線，就來了好多熱血青年，其中就有他要說的故事主人翁劉達和他的妹妹。老人講到激動處，熱淚盈眶，能看到老人心裡的激動和對敵人的憎恨。
80個年頭過去了，當時劉達是個剛畢業的二十多歲的大學生，英俊瀟洒，帶著妹妹來到蒲縣參加抗日工作，妹妹最多二十歲，年輕漂亮。而這個小夥子卻犧牲在蒲縣人手裡。
那是80多年前，在抗日戰爭爆發後，時年15歲的我，跟隨大哥張鈞（蒲縣北關人，革命幹部，解放後先任東北大區軍需處處長，後轉業任瀋陽市百貨公司經理）參加了由共產黨犧盟會領導的抗日組織《蒲縣抗日自衛隊、工作隊》，參加不長時間，1938年3月1日，日本鬼子就從隰縣方向打進蒲縣，一路燒殺掠搶，進城後就打死特派員馬輝（共產黨員）、縣長申佑、自衛隊副隊長田原、班長曹水來及群眾20多人。
縣自衛隊經過戰鬥，在隊長劉達的帶領下轉移出城，自衛隊有槍在前，工作隊沒有槍，都是十五、六歲的娃娃子由劉達帶領在後緊隨，從蒲縣經刁口撤退到蒲縣老虎圪洞，快到老虎圪洞時，在一個坡上遇見遇見蒲縣政府的巡官郎建章帶領十幾個巡警，從對面走過來，其中他認識北關人張金勝，張金勝還背一口大刀，其它人不認識，他們有人有槍有訓練，日本人天不明摸進蒲縣城佔領寨疙瘩，他們最先發現，卻一槍不放，也不報告犧盟會和縣政府，而是悄悄先逃跑到刁口。這個時候卻趁亂來找實際上已經犧牲在蒲縣城前線的犧盟會特派員馬輝報仇。見到後隊沒有槍的劉達後，郎建章又返回來追上他們，見到劉達他們後，就用手槍指著劉達說，那個是馬輝？劉達見此人氣勢洶洶，很正義的對郎建章說：「國難當頭我們只有共同抗戰才是，你找馬輝幹什麼？」郎建章怒吼道：「你就是馬輝。」隨手開槍，第一槍打中劉達的右手，劉達手提著照相機和相片頓時就掉在地下相片飛落一地，緊接著第二槍打在劉達的頭部，當即血染大地，倒在自己的照片中，犧牲在蒲縣。劉達的妹妹在此親眼目睹哥哥的慘死。郎建章殺死劉達後，就帶領巡警跑了。這時自衛隊員離他們有一里遠，隔著一條溝，待自衛隊員趕過來，劉達已死，郎建章們也跑了。在大哥張鈞的指揮下，他們和自衛隊員們將劉達草草埋葬在老虎圪洞的山崗上後，自衛隊就此解散各奔東西，劉達妹妹也和幾個人相跟到吉縣去了，以後再無音信。
郎建章身為舊政府警察局巡官，因為大敵當前卻在喬家灣卡子上非法賭博，被時任犧盟會特派員（實際是蒲縣最高領導人）的馬輝抓過，因此懷恨在心，伺機報復。郎建章是逃跑叛亂分子、殺害共產黨員的劊子手，五十年代初鎮壓反革命分子時，張敏在東北工作，還就此事向當時的「鎮壓反革命分子機關」寫過文字檢舉信。六十年代末張敏退職回到蒲縣，還聽說郎建章在大街上撐鞋，沒有被鎮壓，老人憤憤不平，就說蒲縣那麼多自衛隊員都看見了，當時西戎也在場，怎麼就讓反革命分子漏網了。
劉達是為了抗日犧牲的，縣黨史辦有記載，包括郎建章逃跑也有記載。令人痛心的是劉達是河南大學美術系畢業的大學生，和妹妹一起來到蒲縣抗日的，是共產黨領導的蒲縣犧盟會正式任命的「蒲縣自衛隊」總隊長，還有副總隊長、熱血青年田原也被日本鬼子殘殺在蒲縣城他們的工作戰鬥崗位上。他們是值得我們懷念的，現在就我一個人知道此事了。80年了，劉達的家人不知道他死在蒲縣，蒲縣人也不知道劉達烈士死在老虎圪洞，但是我老了沒有這個能力了，我的願望是，到老虎圪洞看看劉達烈士，將劉達烈士的屍骨請回到蒲縣烈士陵園，以告慰烈士在天之靈，讓我們的後人永遠懷念他們。
不忘先烈們的英雄事迹，革命先烈們的英雄事迹永遠激勵著我們，沒有他們的犧牲與付出，哪有我們今天的幸福與快樂，我們要深深地懷念他們!
再一件故事是，1937年秋，以丁玲為團長的西北戰地服務團，來蒲縣宣傳抗日救國，在孔廟和小河灘搭建戲台演節目，張敏親眼看到聽到了演出，其中一個節目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和一個年輕率小伙合唱一幕記憶猶新，說著說著，張敏就情不自禁的唱起來：「雄雞、雄雞，高呀嗎高聲叫，叫的太陽紅呀嗎紅又紅，年輕身壯的小夥子，怎麼能躺在床上睡呀嗎睡懶覺，向勞動英雄看齊，向勞動英雄們看齊。」還有一幕是兩個小夥子背靠背的手勾在一起，高唱「共產黨和國民黨，現在已經站在一條線上……，」張敏說：像這樣年輕的女子登台演節目，他是第一次看到，過去男尊女卑，年輕女子是不能隨便出門的，心裡十分激動，同時，看到共產黨和國民黨開始了統一戰線，感到抗戰的迫切性，增強了群眾抗戰的決心和信心，又一次堅定了他參加抗日隊伍的念頭和決心。自己認識到年輕人只有參加抗日才有出路。在加那時已經有很多外地年輕男女來蒲縣參加抗日隊伍，那時他還不到十五歲，就下定決心，要參加隊伍上前線抗日。老人聯想到現在，說日本的頭頭與美國勾結，到處煽風點火，向中國挑戰，一旦挑起戰爭，他雖然老了不能上戰場，也要出力支援國家，打擊敵人。能看出老人的激昂表情來。在這裡看到，我們有這樣的老人做後盾，我們的國家那有不強勝之理。
張敏工作經歷豐富，吃苦受累任勞任怨，陰差陽錯的當了閻錫山太原綏靖公署甲二台通訊長，49年初公教人員待遇只是發工資，給的是金圓卷，不給糧食，物價飛漲，每月工資吃一頓飯就花光了，為了生活，一次向一位五台縣老漢借了40塊銀元，晚上就被小偷偷走，這40塊銀元也只能買一代面，他們公教人員都沒有心思上班，那時太原城市裡有錢人都往北京、南京等大地方跑，帶不走的衣服，被褥等用品就便宜賣給張敏夫婦，他們兩人每天背上一大包衣服、被褥、毛毯在大街上擺攤賺幾個零花錢糊口。直到1949年4月21日太原解放後，解放軍每天給他們發六斤小米讓生活。後來張敏被介紹到太原南門外大營盤山西公學學習了三個月，九月分配到汾陽專區，因為妻子是汾陽人，張敏也願意去，按自己的能力工作分配到孝義縣四區當教員，因為四區在大山裡，抗戰八年就在山裡，當時又有土匪，因此就沒有去，回到妻子汾陽冀村老家，分二畝地種高粱，當起了農民，閑時給妻兄走鄉串村賣香油和豆油。張敏是1946年與妻子張蘭芝結婚的，妻子跟上他張敏走南闖北，任勞任怨，受盡了罪，吃盡了苦，該享受了且走了，他也很懷念妻子。
張敏將自己五十年代初購買的珍藏多年的珍貴書籍拿出來，要捐獻給縣政府，有一套毛澤東選集四卷，斯大林全集，蘇共黨史和一套政治經濟學等書籍。他說，這些書是他在東北保險公司工作期間買的，在下放東北農村勞動，退職回到蒲縣，在最苦難的時候，都一直帶在身邊。現在老了他也不看了，於是他願意盡微薄之力，將這些書捐給政府，為後代造福，發揮書應有的功能。
上述故事能看出張敏老人心繫家國，牢記歷史，懷念革命烈士之情感，對生活的熱愛和珍惜。同時諄諄教導我們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愛黨、愛國、愛人民愛家，永遠不忘初心，緊跟共產黨，緊跟時代步伐，建設好我們的國家。
衷心祝願張敏老人健康長壽、快樂永遠！
2017.3.28.01.16
作者簡介：大樹，原名孔憲民，微信名：大樹，山西省臨汾市蒲縣人，退休幹部，愛好文字，曾獲首屆《西戎文學》獎。人情冷暖正如花開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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