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味冬夜茶
喧囂城市 de孤獨旅人
就聽丨小蓮說
說不完的故事
The story never stop
雖然不記得那些過往，
但有一樣東西卻總是印象深刻。
——《小蓮說》
日曆上已是2018年，而我桌上放的仍是2016年冬天的茶。
那是一個落雨如珠、寒風凌冽的夜。他問我，你喜歡喝茶嗎？我這裡有，帶一點過來給你嘗嘗。不一會兒，他到宿舍樓下，執傘立於雨中，把東西遞給我。一盒碧螺春，還有一盒黃山貢菊。他說，干菊花泡在茶里感覺蠻香的，你試試，泡茶之前先放少許熱水把茶葉洗一下。
我一直覺得，三兩好友，對坐飲茶，這實在是極為雅緻的事。但在他送茶之前，我偶爾喝茶不過為了解渴。在那之後，無論是在茶室和幾個學茶學的聚集一起，聽琴品茶，還是嘗了朋友的一千多元一斤的茶，都喝不出什麼特別的味來。
倒是那碧螺春和干菊花的味道讓我念念不忘。16年冬天及17年春天，辦公桌上熱氣騰騰的玻璃杯，回憶里都是菊花跟綠茶混合的味道。之後也並不每天都喝，放在桌上，夜裡燈下伏案的時候，冬日一人靜坐的時候，泡上一杯。
燒開水，把少許茶葉倒進透明長玻璃杯里，接一點水洗茶，再再放一兩朵干菊花，倒七八分滿的開水，靜置，等水溫下降。那幾分鐘的等待是非常幸福的過程。可以一邊泡腳，一邊臨杯觀望。細小的碎末在熱水中飛旋充滿，再沉澱到杯底；茶葉舒展開來，慢慢浮起；干菊花被泡得浮腫，大而飽滿，升到水面。這時候茶水呈暗黃色，有點微燙，一小口一小口地嘗，幾口之後水溫適宜，就可以慢慢地喝了。
綠茶的清苦和菊花的腥苦纏繞著浸入味蕾，但二者的苦又那麼分明，茶的苦淡而潤，有回甘，是春末夏初的陽光的味道，而菊的苦濃而野，入味難忘，有植物和土地失落在蕭瑟秋風中的魂魄。
我喜歡喝茶，但我只喜歡喝這一種茶。也說不清是因為他還是因為自己習慣的固守。大概每樣事物的第一次總是難忘，隨之養成的習慣也難以改變。更重要的是在固定的事物上有揮之不去的如新的記憶。
時過境遷，他已成陌路，桌上還放著他贈的口紅和茶。我仍然對著杯中茶，把白日的人情冷暖、奔波勞碌暫時拋之腦後，自己與另一個自己對坐，彷彿時間凝固。
我與他曾一同喝著相同味道的茶，看過貴陽深秋的月亮，但各人有各人的星辰和大海，終究是要殊途。難忘的不是他，我心心念念的是當時的情愫，是碧螺春和干菊花在開水中滲出的甘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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