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19年第三者，她卻決定永不上位

情感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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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午安」，番茄送你一句暖心話

羅嫣是資深小三，資深到什麼程度？

她從24歲和李家榜在一起，現在已經19年，兩人的女兒都上了大學，她還沒有轉正。

所有重要節日，無論春節、中秋、端午，還是元旦、五一、十一，李家榜都要回福建陪「那邊」。

因為「那邊」不僅是老家，還有李家榜84歲的老母親，和號稱多年沒有感情卻打死不離婚的原配，以及與原配生的大女兒，也已經30歲，是個4歲男孩的媽。

羅嫣的前半生，一直在等著「轉正」，李家榜也永遠承諾她會離婚，結果，房子倒是給她買了兩套，可婚19年也沒離掉。

李家榜給的理由是，福建女人傳統，離婚太丟臉，何況李家老太太被兒媳婦照料多年，一提離婚她就要上吊自殺。

李家榜父親去世很久，由母親一手帶大，逼死親媽的事，他干不出來。

羅嫣只有眼巴巴地等。

每年春節，羅嫣都帶女兒欣欣跟著李家榜一起回福建過年，準確地說，是李家榜回老家過年，把她們母女倆安排在附近的酒店，欣欣小時候會問：「爸爸為什麼不帶我們回家？」

羅嫣就解釋：「爸爸愛媽媽，可奶奶已經給爸爸找了對象，不喜歡媽媽，爸爸一定要和媽媽結婚惹得奶奶不開心，所以，咱們得忍忍，奶奶總會認咱們的。」

欣欣今年18歲，依舊沒有等到和奶奶相認。

倒是等來了奶奶的死訊。

李家榜果然守信。

老太太去世三個月後，果斷離婚，凈身出戶，把一切留給原配，來到他和羅嫣在鄭州的家，一家三口終於團聚。

羅嫣做了一桌子好菜，心情和臉色明媚得像高腳杯里的紅酒，李家榜看著她和欣欣，風華猶在的是老婆，含苞待放的是女兒，充滿成就感。

飯後，欣欣回學校，留下父母二人世界。

第一次光明正大擺脫小三身份的做愛，做得纏綿悱惻，意韻悠長，高潮就像海邊圓滿的白月光，粼粼倒影在浪尖上。

羅嫣常年注重保養，小腹平坦，孩子是順產，身體沒有一條疤痕，43歲依舊白皙苗條，大腿修長，腳踝纖細，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直發，不艷麗卻俏麗，她知道自己美，含蓄內斂的良家美，對男人充滿誘惑。

她更知道，李家榜除了迷戀她的臉，更迷戀她的身體，所以，她特別鍛煉PC肌的緊緻度，沒有婚姻保障的第三者，性在感情中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如果不是多年眷顧這副肉體，男人為什麼要回來呢？

此時，李家榜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嫣，我愛你。

羅嫣從耳垂到心靈都被這句話燙酥了，她微微睜開眼望著從窗帘縫隙中透進來的光，覺得19年的等待都值得。

19年前，福建的李家榜在鄭州和朋友一起做工程裝修，接工程項目的公司，從硬體到軟體都得顯示有實力，所以，讓漂亮的羅嫣當了行政。

那時，羅嫣大專畢業3年，原本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做前台，李家榜是酒店常客，比她大10歲，曾經像英雄一樣幫助她隔離了騷擾的客人，倆人就是那時好上的，所以，羅嫣願意辭職到李家榜的公司上班。

她始終相信李家榜會離婚娶她，可孩子卻來得比婚姻還快，她懷上女兒欣欣時，李家榜還沒有離成婚，只好花錢雇了一個男人和羅嫣打了結婚證，欣欣出生上完戶口後，羅嫣就和那個不認識的「前夫」離了婚。

有了孩子後，羅嫣再也沒上過班，憑心說，李家榜待她們母女倆很好。

除了不能給名分，他幾乎給了丈夫能給的一切：每個月定期回來，生活費發得大方，生意好時還給羅嫣買禮物包紅包，甚至照顧羅嫣全家，給羅嫣父母買房出份子錢，支持羅嫣妹妹做生意。

後來，幾乎全家都接受了這個現實：羅嫣是李家榜沒有名分的老婆，其他和已婚都一樣。

羅嫣很害怕，發現有人跟蹤自己。

兩個男人，交頭接耳，守在小區門口，她一出門就跟上來，好像在確認她的身份，最後，他們直接走上來，很有禮貌地問：「你是羅嫣？認識李家榜吧？」

羅嫣還在詫異，對方已經大大方方地笑起來，拿出一張名片：XX討債公司。

倆人雙手把名片遞給羅嫣，接著說：「羅姐，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年工裝不好做，李總欠了點債，不多，幾百萬，你們能還得起，可是啊，他偏要躲，人家債主沒辦法，只好找到我們。」

羅嫣腦袋嗡得一聲，像是飛機起飛前巨大的轟鳴。

她只看見討債公司年輕男人的嘴唇快速翕動：

「李總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豐富，但是，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也有自己的方法、

他福建老家剛剛辦了離婚，在這個節骨眼上，誰知道是不是假離婚呢？那邊我們也在催。

但是，既然他來找你，說明你倆關係不一般。

我們也查了，你們在一起快20年，有個女兒叫欣欣，在河南工業大學機電工程學院，今年剛考進去，小姑娘臉皮薄，這些事她能不能扛得住我們就不知道了。

大家都不容易，我們拿了債主的錢，得把事情辦成，都是法制社會，違法的事兒我們不做，但天天跟著你也難受。

何況我們還有各種方法讓周圍人都知道，信用時代臉面沒了，以後什麼都難做。」

羅嫣回到家，李家榜在陽台上澆花，身形依舊挺拔，陽光在他頭頂勾勒出一圈光彩，燦爛又溫暖。

但，羅嫣的心卻冷如窗外的冬天。

語言像一隻一隻螞蟻，艱難地從她狹窄的喉嚨里爬出來：你到底欠了多少錢？討債公司今天找我了。

李家榜身體抖了一下，轉過臉，畢竟年過半百的男人，身材雖在，臉卻垮下來，目光黯淡，法令紋深不可測，他潰不成軍地說：

「650萬。

這兩年傳統行業生意越來越難，招標公開化，老關係不靈，新技術還沒學會，墊款又多，其實，這兩年公司虧得大。」

羅嫣知道他難，卻沒想到難成這樣，這兩年他生活費給得特別少，她也體諒，把兩套房子中的另一套租出去貼補家用。

但是，她心裡有個更大的結，一定要問清楚：「你為什麼離婚？」

李家榜本能而急切地說：「不離婚，老家的房子和產業怎麼辦？她也50多歲人了，沒有房子和存款，以後怎麼生活？還有大女兒，孩子才4歲，不能在婆家丟臉。」

羅嫣驚訝地張大嘴：「那欣欣和我呢？欣欣剛上大學，還沒有工作和結婚，以後花錢的地方多呢，你為我們考慮過嗎？」

李家榜指著房子：「不為你們考慮，當年會買這麼貴的學區房？能一直把你供著不工作？我算過了，把這套大房子賣掉，再加上存款，債能還完，我也自由了，陪你白頭偕老。」

呵呵呵，真相大白。

羅嫣冷笑著落淚，她不是哭她的愛情，也不是哭李家榜悲苦的晚年。

她是哭生活破敗的真相，猶如一記耳光，打得她齜牙咧嘴，想裝個斯文都攢不起力氣。

她抹了把臉，嘶啞著聲音說：「李家榜，你聽好，房子都是留給欣欣的，不能賣，要賣，賣你老家的房子，畢竟，你的大女兒已經自立了。」

李家榜的臉立刻浮現一層談生意般的冷硬：「羅嫣，我從沒想到你這麼勢利，這些年我好的時候給了你不少，你一直想要婚姻，今天我也能給你，只需要你拿出一套房子，你就這副嘴臉。」

這副嘴臉？羅嫣心裡被狠狠戳了一刀。

果然，出來混，遲早要還。

如果李家榜直接跟她說明欠款和對房子的安排；

如果他對她捧出所有的真心、誠意和信任；

如果他在自己落難時還能想到盡量保護她減少傷害；

如果他能在前些年給她一個名分，她一定會全力以赴站在他身邊，和他同患難共擔當，不顧一切替他還債。

可是，現在什麼都扯破了，她表現得再無私，在李家榜心裡都是該的，都是用「小三轉正」的前提換來的，你不是要結婚嗎？好的，我給你，但你總得付出點什麼。

婚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不值錢。

羅嫣原本以為李家榜離婚是因為愛她，甚至為了她凈身出戶，現實卻是，根本由不得他不凈身出戶，他早已資不抵債，所謂和原配離婚，不過是為了保全那個沒有工作、一生賢惠的女人，老來不至於沒房子住。

人在生死關頭、存亡之時，才能看清，自己究竟更愛誰。

就像此刻的羅嫣，終於明白，李家榜其實最愛他嘴上早已沒有感情的原配。

男人，心在哪，錢在哪，人在哪。

你自以為的愛情，其實不過是姦情。

肉體的歡愉，情感的恩愛，抵不住實實在在的生活中，精打細算的安頓。

羅嫣拿出幾張銀行卡，對李家榜說：

「這些年我全部的存款都在這裡，有些做了理財，一共142萬，你全拿去。還有些錢，是當年買房子時付掉了，我不是亂花錢的女人。

房子不能賣，留著以後欣欣做嫁妝，也是你當爸爸的一份心意，現在租出去，還能給我們母女當生活費。我這幾天就出去找工作，不管家政還是收銀，我先學起來。

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跟你結婚，現在不想了，小三除了轉正，還有個出路，就是不再當小三。

我不當了，你回家復婚吧，以後想欣欣了，就過來看看，我不會在孩子面前說你不好。」

李家榜愣住。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愛過羅嫣，不愛，怎麼會好了19年？但是，到底有多愛，他也說不清。

他埋葬了世界上最愛他的媽媽，面對老家最忍他的女人，他不能再傷害她，他確實跟老家的原配攤過牌，離婚就是為了躲債。

而羅嫣，她還算年輕，承受得起。

門鈴聲打斷兩人的僵持。

羅嫣在對講器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李家榜卻驚訝得「啊」了一聲：榕榕，我的大女兒。

榕榕很像爸爸，欣欣也很像爸爸，所以，羅嫣想，欣欣如果到了30歲，估計就是榕榕的樣子吧。

榕榕帶著福建女人柔順的倔強，她對羅嫣點頭，算打了招呼，卻沒有用任何稱呼，她的眼光飄過桌上的銀行卡，瞬間心知肚明。

她走過去，拉起李家榜的手，聲音輕柔地說：「爸爸，跟我回家吧，媽媽和我都等你。我已經把你給我當嫁妝的兩套房子找好了買家，我們再湊點錢，把債還清，以後好好過。」

李家榜徹底成了個無助的老頭兒，一把摟住榕榕，放聲大哭，榕榕輕輕拍著他：

「爸爸，我以前恨過你，可是，我們總是一家人。」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冰刀，鑿在羅嫣心上，她在自己的房子里，卻像個外人。

不，其實她的前半生都只不過是個外人。

不用深想，她也明白自己和李家榜的結局，哪裡是她決定永不上位呢？分明是別人從沒有給過她上位的機會。

男人如果真愛你，沒有19年離不掉的婚，更沒有3個月就斷乾淨的婚。

愛情的絢麗，情慾的迷離，如果生活給你摁個快進鍵，讓你看清19年後冷淡的真相，當初還會奮不顧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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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李筱懿，新女主義作家，媒體人，文章首發微信公眾號：靈魂有香氣的女子（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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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選自《無問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