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鳳至回憶錄披露與張學良離婚內幕
原標題:于鳳至回憶錄披露與張學良離婚內幕
來源|新浪網
原題《張于鳳至憶張學良:我與漢卿的一生》
▲ 張學良和于鳳至
2007年1月,《我與漢卿的一生:張學良結髮夫人張于鳳至回憶錄》一書由團結出版社出版。這是一份向歷史負責的證言,是為丈夫爭取自由奮鬥到最後一息的悲情絕唱,首次披露了于鳳至與少帥結合和「離婚」等家族及政壇的內幕秘聞——
1940年6月我到了美國紐約,在醫院做了手術,經治療得以痊癒。宋美齡、孔祥熙到紐約時,都來看望我,問我有什麼要求,要幫助我。孔祥熙特別囑咐我,不要在紐約、舊金山安家,說這兩地情況複雜。為了漢卿來美和家人團聚,找一個其他城市的安靜社區住。他語重情長,心意感人。在紐約,不止親朋故舊聞訊紛紛來相見,探詢漢卿的情況以及要幫助我在美生活,更多的是不相識的僑胞知道是我後,都表示對漢卿為國犧牲的敬佩,並且都痛責蔣介石是殘害忠良。一位西安來的李老先生,在女兒的陪同下來看我。他說西安、西北的老百姓都為漢卿的處境惦念,都要為爭取漢卿的自由,和蔣介石政權鬥爭到底;說漢卿為救國所做的事,老百姓都感念在心。臨走時留下一百元,請我代買些食品轉送給漢卿,我不收,他邊擦眼淚邊道別,留下錢而去。我想到漢卿所言,人間自有正義,會有很多很多人伸手幫助我,我邊想邊泣,不能自已。
孔祥熙請友人傳話,說洛杉磯好萊塢市的山頂上有一小平房出售,山較高,道路窄小,社區的房屋少,很安靜,所以想買下送給我。我到洛杉磯看房,如同他所介紹的,來此居住很適合,我自己買下來,沒有要孔祥熙贈送。對他的盛情心領。
在洛杉磯,我依靠我的經濟知識買賣股票,每有盈餘,就買近處房產出租。在美國安頓下來。孩子逐漸長大,成家立業了。因為在美國,以及我和宋美齡的關係,蔣介石一夥不便阻攔和漢卿聯繫,但也只限報平安而已,每知他安康,我惟有痛哭。
按照臨別相議,我在美國不斷地找議員、律師及僑領們,請他們相助向蔣政權要求釋放漢卿,來美國和家人團聚,我活的目的是為漢卿獲得自由。我時時激勵我自己為此奮鬥。1946年漢卿被押解到台灣。這時抗戰已經勝利,蔣介石竟仍然囚禁漢卿。
1948年宋美齡告知,她將去台灣,路經舊金山,可以給漢卿帶些東西。我買了一些衣服、用品給漢卿和趙四,並買了一大把派克筆,趕去舊金山相會。宋美齡安慰我,不要急,慢慢想辦法。我說煩你帶去這麼多的筆,是為漢卿送給看守他的人,這些兵大多對漢卿很好,只有少數特務虐待漢卿。她聽後緊緊抱住我,二人沉痛無言。在蔣一夥之下她有心無力,只能儘力保護漢卿的生命而已。
1964年台灣市面傳出了漢卿在幾年前寫的《西安事變懺悔錄》,一個雜誌發表了,遂即被查封。友人來問我究竟,我說這是漢卿和我早就預料到的,必然出現的事,只是想不到以這種形式出現。這是為了將蔣一夥被趕出大陸失敗的責任推給漢卿,用以欺騙世人。漢卿對「西安事變」始終認為是正確的,絕不承認有罪,何況他根本沒有這個文學水準,以前很多文字是秘密寫的,趙四沒有在學校念過什麼書,也從來沒有認真自修學習,並沒有如此文筆。《西安事變懺悔錄》是在特務們的策划下,御用文人寫的一篇自欺欺人的文章,完成蔣一夥的政治目的,這早在漢卿預計之中。
1964年,在日益高漲的輿論之譴責下,蔣介石一夥看到如此死不釋放漢卿來美國和家人團聚,違反了人權,違反了法律,為世界所不容,於是策划了一個離婚、結婚的自欺欺人的醜劇,用所謂教會要求一妻的借口來堵住漢卿來美國和家人團聚、取得自由的路。當時台灣在蔣介石獨裁、恐怖統治之下,一個始終囚禁的政治犯,根本沒有什麼離婚、結婚的自由。而我們幾十年的婚姻情況,到老來說突然有這要求更是荒謬。我留美國是漢卿所主張的,用我和孩子們在美國,要求他來美國團聚為理由,達到漢卿獲得自由的目的。為了此事,某某突然由台灣來美國找我,說是為了漢卿辦離婚的事特來美國的。我問他是否是政府派來的?他說,他是政府的公務人員,但不是奉政府命而是為了漢卿的處境安危而來。我問他:那麼是漢卿委託你來?他猶豫了,然後回答說:不是,是他知道這事根本上是漢卿經過多年教育,已經認罪和守法了,並感激政府,願意和趙四在台灣終老,所以才要辦離婚的。並說:這是他到漢卿家裡和漢卿、趙四三個人說這事,趙四說的。他見我不為所動,說出了:這是你鬧的,政府對漢卿這樣管束已是很寬大了;任何時候、任何辦法,漢卿如果擅自行動想離開,離開之時,就是他死亡之時。更說:你不懂這些,趙四懂;趙四說漢卿確實罪大,政府很恩典他了;你不簽字政府也有辦法,決不讓他來美國去大陸的。他自我說明了他的工作和任務了。現在漢卿的自由成了他和趙四謀取他們私利的資本了。人啊!警惕啊!我和漢卿電話中說此事,漢卿說:「我們永遠是我們,這事由你決定如何應付,我還是每天唱《四郎探母》。」我思考再三,他們絕不肯給漢卿自由。漢卿是籠中的鳥,他們隨時會捏死他,這個辦法不成,會換另一個辦法。為了保護漢卿的安全,我給這個獨裁者簽個字,但我也要向世人說明,我不承認強加給我的、非法的所謂離婚、結婚。漢卿的話「我們永遠是我們」,夠了,我們兩人不承認它。宋美齡和我每年都互寄聖誕、新年賀卡。這年,她賀卡信封上仍然是寫張夫人收。一直到現在,每年都仍如此。知道台灣蔣家政權的人都沒有把這場戲當真。
我不屈服。我繼續為漢卿的自由呼籲。
我不孤獨,中國政府派郭維誠等人來洛杉磯,邀我回國定居。我在病床上伸手握住郭維誠的手說:「親人來了,我要回去。」郭維誠是當年漢卿的秘書,和我相識,異域重逢,想到漢卿現在的情況,都淚不能止。郭說:中國人民惦念漢卿,漢卿是千古功臣;政府要安排你回國治療,安享晚年。我聞聽之下,感激痛哭。
加州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成露西教授受日本學者的委託,來信問我在「九·一八」時,蔣介石有沒有給張學良下「不抵抗」的手令,以及我是否保存下這手令。當時在張學良左右的人士,不止一人提出有此手令,還在中國發表了此事。我回答他:「根本無此事。」歷史就是歷史,要尊重事實。
歲月如流,時光無情,兒子們都先我而去。我是在苦苦地等待漢卿啊!我只有在看到孫女、孫子們成長時,才略感到一點安慰。漢卿的這一囑託,我辦到了。
1989年2月1日後記
1990年3月20日下午5時半,美國洛杉磯,93歲的于鳳至無限依戀地閉上雙眼。葬禮結束後,子女們遵照母親「雖不同生,但要死後同穴」的遺囑,親自在於鳳至的墓隅掘土造一空穴,以留給他——于鳳至心中永遠的丈夫。⑥1
(本文摘自《我與漢卿的一生:張學良結髮夫人張于鳳至回憶錄》)


TAG:世紀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