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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皮毛市場的特別報道,看完你還會以身上的皮草為榮么?

秋末冬初,夜霾交織的凌晨四點,寒氣逼人,我們駕車啟程。到達時天已放亮,街道兩旁矗立著巨幅廣告牌,狐狸和貉子在上面呈自由奔跑狀。

天空顯現著含混的灰度,騎三輪車的人們匆匆而過,車上卧著三兩隻狐狸或貉子,籠中的它們一概低眉順首、互相依偎,全不似廣告牌上的景象。

市場大門外,很多人聚攏在一輛卡車旁,車上站著幾個戴口罩的男子,神色凝重,用鐵鉤鉤住下面遞上來的籠子,小心翼翼地往上摞,籠子里也是狐狸和貉子……

市場遠比想像中大,卻靜得出奇。

縱橫密布的交易通道里擺滿了鐵絲籠,狐狸、貉子要麼正被主人倒提尾巴去往電擊處,要麼被夾住脖子陳列在籠子上等待買主,還有一部分則在籠子里趴著,同伴的屍身橫陳四周,死亡的氣息衝擊著它們靈敏的鼻尖。

恐懼使它們緊緊地擠在一起,相互支撐著對方,再從縫隙里露出半張臉,時而驚恐地盯著籠外同伴的屍身,時而怯怯地仰望選貨的人們。

遠處,一條條軀體從麵包車上被順次拋出,毛色差的橫七豎八地碼在路邊,毛色好的則面朝同一方向排列得平平展展,以方便買主看清成色。肉身已死,皮毛光鮮,遠望過去像凝固的儀仗隊。

走近細看,一隻只髮膚俱在,若不是嘴角帶著血,會以為是睡著了。

此前所有的恐懼和想像,已被眼前的真實場景所替代。

走在人頭攢動的市場,越過數不清的它們,忍不住問旁邊的一位放生者:「怎麼買?買誰?」我們並沒有立即得到答案。

無法掙扎,來不及呻吟攤主們守著籠子等待買家,一旦被選中,便意味著生命走到了盡頭。電擊處分散在市場各區,因此赴死的路不遠。

一隻模樣憨實的白狐伏在他們中間的籠子上,探著鼻子不停地嗅,大概嗅到了空氣中彌散的同類的血味,它時不時往後縮一縮身子,或許還不知道這已是它在世間停留的最後一分鐘。

買賣雙方很快達成一致,白狐被主人拎起,走向十幾米外的電擊處。

它被扔在地上,雪白的毛此刻竟顯得刺眼。因為極度恐懼,身體弓著一動不動。

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接觸大地,短短几秒,悄無聲息。

弓起的後背剛好迎接了電錐,錐子刺進去,身體塌下來,嘴巴奮力張大,吐出白色分泌物,又被仰面翻過來,錐子刺進胸腔,四肢綳直朝天蹬出,強電流擊停臟器,錐子拔出,幾秒後開始顫抖,再扎進肚子時,已無力顫抖……電影里人類被利刃抹喉時,也是這樣靜得令人戰慄。

買主付完錢,拎起白狐,它睜著眼,軟塌塌的身體隨著人的腳步有了另一種節奏。很奇怪,毛上並無血跡,只是不再閃亮。

通道盡頭,又一隻貉子被倒提著尾巴走向電擊處,它慌張而費力地一次次拚命扭身上翻,凌空踢騰著前腿,就在主人變換步頻的當口,它借力躍起,一口咬住了主人大腿。

主人顯然被激怒了,本能地雙手並用,抓住尾巴將其掄起來摔在石板地上,貉子瞬間暈過去,主人拖著它走開了。

貉子的聰明超乎我們的想像。

一隻胖胖的貉子,被鉗住了脖子去往電擊處。因為太過肥重,男子放棄吊舉,拉著它的頭向前走。

或許嗅出了死亡的氣息,貉子拚命抵抗,用肚皮擦著地面全力後退。男子使勁拽,身體失重仍沒把貉子拖動。

男子無奈,把它拎到腳邊,剛想吊起來,不料它竟艱難地張開嘴,咬住了他的鞋子。

這是我們所見的唯一一次反抗,卻是如此微不足道——它拼盡全力,但嘴巴根本張不大,男子將手中的鉗子稍一抖動,它就鬆了嘴。男子的鞋是厚橡膠製成,沒有牙印,只留下一小灘口水……

遠處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慘叫,只見一個小小的籠子被放在電擊處,裡面擠著四五隻貉子,電錐正從頭頂紮下來,同伴們一個接一個在身邊死去,下一個隨時可能是自己。

極度的恐懼令它們手忙腳亂,爭相踩在同伴身上,企圖從電錐伸進來的籠口上方逃走,試探無門又拚命撥開同伴往下面鑽。

一隻白貉趴在離電擊處只有兩米遠的籠子上一動不動,籠子已經空了,顯然,它是同伴里唯一的倖存者。我們在它的正前方蹲下來,只見它的眼睛仍是怔怔的,毫無反應。

仔細一看,它並不是趴,而是癱在籠子上。再看被捆綁的後腿和尾巴,才發現它原本被固定在面朝電擊處的方向,或許因為不敢直視,它聰明地背過身來,望向相反的方向,身體仍在瑟瑟發抖。

一條略為開闊的通道里,幾隻剛死的狐狸一字排開,體態相同,臉也朝著同一方向,眼睛齊刷刷地鼓著,似乎仍在望向前方,這一幕構成了某種難以名狀的儀式感。

它們前方的地上,有一道彎曲的血線,曲線在中部拐個小小的彎,彷彿天然地呼應著近旁的「一」字。那是一隻狐狸或貉子被拎走時,在這世間留下的最後印記。

日復一日的生死疲勞,沒有人會記得這裡的一隻只狐狸和貉子,唯有這道血線見證著一個無聲的事實:這世界,我來過。生命卑微,血線也纖細斑駁,片刻便被塵土覆蓋;輪迴無盡,不久又有新血淋漓,再被路人的鞋底擦去。

它們中也有一些奮力啃咬著鐵網企圖越獄,咬得臉上、地上、鐵網上滿是血。

一生華麗麗,此刻血淋淋。難以想像,它們以何因緣轉生至此。

還有少數在籠子里不停地繞圈打轉,機械地甩頭,還不時把身子往籠子上撞,撞得滿頭是血也停不下來。

一生被囚籠中,不能跑,不能跳,長期的恐懼壓抑常常使它們精神失常,不是盲目躁動就是獃滯癱瘓。

整個冬天,都是狐狸、貉子的失魂季。

通常,過了小雪開始打貉子取皮,過了大雪開始打狐狸取皮。十二月下旬,身體健康但毛皮不好的將陸續被處死賣肉。二月以前,本年的交易就會逐漸結束,除了種狐、種貉,其餘的都將被處死取皮。三四月份,未懷孕的母狐和喪失配種能力的公狐也會被處死取皮。到了五月前後便開始集中分娩,長到六七個月大,冬季來臨,又開始下一輪取皮,周而復始。

因此,人們放生狐狸、貉子也多集中在冬季,直到來年三四月份,這一年的放生季才真正結束。

市場里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個「電擊處」。在使用頻率最高的電擊處,我們把念佛機掛在了樹上,循環播放著法王如意寶念誦頗瓦法的法音,希望聖者的加持能幫助它們減少四大分離的劇烈痛苦,順利度過恐怖彷徨的中陰階段。

一隻只狐狸、貉子悄無聲息地離開,居士們紅著眼圈在一旁念咒。近旁的幾位養殖戶聽到了念佛機的聲音,好奇地湊過來。

「吼……」極具加持力的法音傳出的瞬間,電錐剛好扎向一隻狐狸的後背,狐狸身子下塌,扭頭看向持錐的主人,主人再次舉起電錐刺下去,狐狸還是沒被電到——電擊器壞了。

主人似乎有些不甘,反覆開合了幾次固定在樹上的電閘,悻悻地撒手了。

見此情景,幾個居士趕緊央求他放過這隻倖存的小狐狸。或許被剛才的一幕觸動,或許被居士們的誠意感染,他同意把狐狸低價賣給居士們放生。居士們進一步勸他放棄這個行業,他略微點點頭走了。

近幾年,隨著人們環保意識的覺醒,以及市場的急劇膨脹,皮毛養殖業的虧本風險增高,加之一些人幹上這行後,自己和家人罹患怪病或遭遇橫禍,雖然還沒有因果正見,但趨吉避凶的本能和對自然法則模糊的敬畏,還是讓部分養殖戶開始考慮轉行。

過去,商人會直接上養殖戶家裡收皮,有的是帶走剝皮,有的是在養殖戶院子里現剝。這種交易方式下,養殖戶得到的價格信息是不透明的。現在,人們建立了交易市場,一整套取皮操作也隨之暴露於世。

取皮的場所就在緊鄰交易區的一排鐵皮牆內。取皮的第一步是「剝」,第二步是「刮油」。身體冷了皮難扒,油難刮,所以得在體溫尚存之際現剝。雖然電擊方式被覆以「文明」的外衣,然而再高明的機器也無法取代手工剝皮的精準和廉價。

趁著體溫未散,它們被倒掛到鐵鉤上將皮完整剝下。熟練的工人一分鐘左右就可以把一張狐狸皮完整地剝下來。

在這裡,工人們即使到了中午也必須奮力地工作。幾米外的簡易房便是休息室,他們或要在裡面吃飯、換班。幾個二十齣頭的男孩女孩正在賣力地工作,他們動作飛快,比一旁的父輩們更加緊張、警覺和煩躁——又是如此年輕的面孔。

我們回到放生卡車旁,車上的小夥子們忙碌了一上午,脫掉棉襖直擦汗。籠子已把車廂堆得滿滿當當,車下不斷有人拎著狐狸和貉子來問收不收,這是個艱難的時刻,所有人沉默不語——馬上就裝不下了。

一輛麵包車載來很多藍狐,眼看狐狸們就要跨進重生之門,可不知為何,車主說了句「我不賣了」,調轉車頭就要走。居士們一齊圍住,一番懇求。

放生車再也裝不下了,車上的籠子開始有些搖搖欲墜,居士們面有難色。

大家把甘露水裝進礦泉水瓶,舉到籠子上餵給狐狸、貉子們喝,它們隔著汽車護欄齊刷刷地張開嘴,迎接帶來解脫利益的甘霖,不時用鮮紅的舌頭舔食著殘留的水滴,憨態可掬如呆萌的嬰兒。

陰鬱的一天終於迎來片刻的歡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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