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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村裡替BATJ刷牆?


農村牆體廣告起源於政府部門的公益標語。




文 / 鄺新華


 


互聯網公司下鄉刷牆引起人們的關注,諸多刷牆公司也加入這場農村經濟崛起的盛宴。




「刷牆這件事有好幾十年歷史了,但是我們應該是中國唯一一家用互聯網的模式在刷牆的公司。」胡偉語氣平淡地說。這位聯想公司前產品經理創業多年,曾長居美國,過著照顧孩子、打球、投資的生活,一個農村項目讓他捨棄「美帝」生活,回國再次創業。


 


2012年,一個要下鄉的家電品牌找胡偉做農村調查,想了解村民喜歡什麼樣的電視機。調查做完後,家電企業說:既然你們在村裡有人,為什麼不幫我們做一些宣傳呢?於是,胡偉策划了一個電影下鄉放映的項目——直到以刷牆成名的今天,胡偉仍然在村裡放公益電影。胡偉很快發現,電影只能放一晚,放完就過去了,只有村口廣場牆上「小康不小康,關鍵看老鄉」的美麗鄉村宣傳語一直在那裡,風雨不變。





農村牆體廣告用語接地氣,多半一見難忘。


 


於是,胡偉帶著互聯網思維刷起了農村的牆。當時的村村樂網站只有一個程序員兼編輯,外加一個美工。胡偉則常年在美國。好幾次,他被告知,網站訪問量太大,伺服器崩潰,很多村民邊上網邊罵,卻不離開。

 


2013年,智能手機開始在農村普及,胡偉發現機會來了。正好在這個時候,互聯網流量越發昂貴,一線城市人口紅利消失,互聯網公司開始尋找三四線城市以及農村市場。2014年,一撥互聯網公司的農村牆體廣告在朋友圈刷屏,互聯網巨頭BATJ(百度、阿里巴巴、騰訊、京東)都是牆上主角,這也捧紅了胡偉的村村樂。2017年,年收入數千萬元的村村樂據說被估價10億元。




胡偉說:「我們2016年刷了上千萬平方米的牆,很多電商、地方畜牧局等單位都和我們合作過,現在天天有人找我們刷牆。」





淘寶上山下鄉。




農村刷牆:天天可見,無法拒絕


 


農村刷牆廣告最早是「為人民服務」的政治刷牆,後來是「百年大計,教育為本」的教育刷牆,再後來發展成「正大豬三寶,養豬效益好」「某某村某某家賣蜂窩煤球」的農資刷牆,接著是「海爾空調買得對,老婆才能摟著睡」的家電下鄉刷牆。


 


幾年前,眾多互聯網企業下鄉刷牆,引發城裡人朋友圈的刷屏。有關統計稱,農村牆體廣告的佔比中,農資類廣告從2011年的76%陡降至8%以下,汽車類廣告從2011年的3%升至20%以上,電商類廣告是從無到有,已經超過40%。





在農村的牆上,電商類廣告佔了大頭。不過有的廣告也

存在低俗化、物化女性、三觀不正的傾向。


 


上世紀90年代給家電下鄉刷牆的地平線傳媒來自河南鄭州,該公司一篇《農村牆體廣告的無限可能性》文章寫到,「純農村人口為7.2億」,農村牆體廣告的好處是,「成本低,分布廣,天天可見,無法拒絕」。地平線傳媒給魅族一款手機做的廣告,在稻草人穿的T恤上,印上「我最持久」,這樣的稻草人遍布廣闊的麥田。他們還發現,「大篷車路演」在農村也很盛行,再加上互動問答和禮品贈送,更有吸引力。


 


近幾年中西部地區農村公路、鐵路和互聯網基礎設施投入較大,這些地區的農村牆體廣告業務增長迅速,湖北一家連鎖列印店看到了這個機會,直接轉型去農村刷牆。





某牆體廣告還用到了流行歌詞。


 

農村牆體廣告被稱為農村O2O。這些廣告常常以生活百科和心靈雞湯的方式出現,它們致力於幫助農民致富:「想要富,常用易信多種樹」「養豬種樹鋪馬路,發財致富靠百度」「打工東奔西跑,不如創業淘寶」「發家致富靠勞動,勤儉持家靠京東」「勤儉持家有良方,購物只要來噹噹」……它們致力於農民的家庭和諧:「弟,約會就去碧桂園,那裡把妹成功率高」「上佳緣找媳婦兒,種地有幫手」「要想娃兒長得好,360家庭衛士少不了」「花椒直播玩得好,媳婦娶得比人早」「一輛MINI情似海,從此妹妹入你懷」「不買大解放,老婆不上炕」「手機買魅族,媳婦更滿足」「隔壁的孝子都給爸媽買榮耀7啦」……


 


地平線傳媒認為,目前牆體廣告行業的運作仍舊相當落後,廣告製作人員提個油漆桶,拿著宣傳板在各地塗抹就完成牆體廣告的現象還很常見。有相當數量的牆體廣告還處於粗製濫造、水平較低的狀態。很多牆體廣告塗刷在已坍塌損壞的農舍,甚至髒亂不堪的豬圈上。但這並不影響農民伯伯的熱情。





再破的牆,也可以成為廣告平台。




32萬個鄉村刷牆員全在App上接單


 


房子蓋在馬路邊的農民是最大的受益者。《長江商報》曾報道過湖北某農村牆面廣告價格變遷歷程。




57歲的老葉自己在家門口砌了間打穀機房,正對著國道,是黃金地段。最初漆上某品牌摩托車廣告的是他的老朋友:「他送了我一條白沙牌香煙當是答謝。」這條煙在當時售價40多元錢。兩年後,朋友轉行,牆體閑置數月後刷上了當地一家醫院的廣告,簽了一年合同,價格是500元。一年後,老葉這面牆換成鎮上一家電器店的廣告,價格漲到800元,隨後年年遞增,到2015年漲到了1800元/年,而當年村裡最貴的牆體廣告一年租金達3000元,「超過一畝棉花的收成」。


 


但這些廣告費相對於城市而言,只是零頭。某互聯網公司市場經理說,一個地鐵廣告位投放一個月要4萬元,在農村足夠找一塊牆面投放10年。





農村已成為淘寶和京東爭奪的戰場。


 


第二個受益群體是刷牆員。村村樂號稱有32萬個「網路村官」,而這個龐大網路是從村友錄發展起來的。胡偉構建了全國66萬個自然村的目錄,只要在村村樂的網站上搜索某個村,就可以成為這個村的村民,甚至成為「網路村官」,承接各種落在該村的業務單。這些業務有很多,村村樂常見的有牆體廣告、橫幅廣告、路演巡展、電影下鄉、村委廣播、農家樂推廣、農村旅遊,還有農村貸款與農村保險理財等。刷牆是最主要的一種。


 


「第一次給村村樂刷牆,我謹慎了些,沒做太多,但那次刷下來,6天時間,除去各種成本,還是賺了2000塊。」這是某「網路村官」在2015年夏天的收入。





農村廣告市場爆發,商家、廣告主和農民都得益。


 

「他們全部都是在App上接單,我們每年發生交易的大概有8萬人。」胡偉說,雖然他出身農村,但他沒有去刷過牆,村村樂只提供平台,「我們是一家純粹的互聯網公司」。


 


目前,有幾百個企業在村村樂平台上派單刷牆,「家電、互聯網、快速消費品、農資農具,還有各大金融機構、汽車等,還有賣金銀首飾的」。讓胡偉意外的是,村村樂也成了國內最大的尋人平台,很多人在村村樂上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學同學、老戰友等,甚至還有台灣老兵委託村村樂找人。






本文首發於《新周刊》5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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