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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中,日軍俘虜了多少盟軍將級軍官?

圖:「巴丹死亡行軍」中的盟軍俘虜。

文 | 司馬戡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軍將領是最難俘虜的。從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發,到1945年日軍投降,盟軍方面除菲律賓游擊隊一度扣押了座機失事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參謀長福留繁中將外(很快釋放),沒有在戰場上俘虜過其他日軍將級軍官。

盟軍俘虜日軍軍銜最高者是兩名大佐:美軍在沖繩戰役中俘虜的日本陸軍第32軍參謀八原博通大佐,國軍在安徽俘虜的日本海軍駐漢口武官沖野亦男大佐。

與此相對,粗略統計下,被日軍俘虜的盟軍各國將領有114人之多。其中,國軍將領被俘36人,但並非排名第1,還要「屈居」英軍將領的41人之後。除此之外,美軍(含美軍控制的菲律賓軍)被俘將領20人,荷蘭軍隊也有12名將軍被俘。

一、中、美、英三國被俘將領概況

從1937年12月第87師旅長劉啟雄在南京突圍失利後被俘,到1945年5月長江中下游挺進軍總司令李明揚在泰縣被俘,日軍俘虜國軍將領的消息在8年抗戰期間年年可見。但日軍俘虜盟軍其他國家將領的情況,則高度集中在1941年底到1942年中這半年之間。

首當其衝的,是1941年12月25日結束的香港戰役。守軍1萬餘人投降,包括3名英國將軍:駐港英軍司令莫德庇(Christopher M.Maltby)少將、東部旅旅長華里士(Cedric Wallis)准將和駐港海軍司令哥連臣(Alfred C.Collinson)准將。

1942年2月15日,新加坡陷落,英軍總司令珀西瓦爾(Arthur E.Percival)中將、第3印度軍軍長希思(Lewis Heath)中將及麾下3名少將,共8.5萬英聯邦軍成為日軍俘虜。33名英軍被俘准將中的絕大部分,都是這次投降的駐馬來亞軍隊旅長級指揮官。

菲律賓戰役在1942年5月8日結束,美軍、菲律賓軍共10萬餘人投降。美軍總司令溫賴特(Jonathan M.Wainwright IV)中將和巴丹防衛司令金(Edward P. King)、馬尼拉灣防衛司令摩爾(George F.Moore)等5名少將、14名准將被日軍俘獲,其中包括菲律賓軍唯一的菲律賓人師長林(Vicente Lim)准將。

「英米鬼畜」之外,日軍在攻佔荷屬東印度(今印度尼西亞)後,俘虜了荷蘭駐軍司令德爾帕頓(Hein ter Poorten)中將及其麾下11名少將。在新加坡投降的英聯邦軍中,還包括了澳大利亞陸軍第8師,該師師長卡拉漢(Cecil Callaghan)少將和3名准將也一同被俘。

英美等軍被俘將領眾多,背後的因素複雜。

這些地域多屬島嶼,日軍採取包圍戰術,守軍將領一旦戰敗無處可逃。同時,彈盡援絕之際停止無意義的抵抗、保全部下性命,已經是西方世界通行慣例,不僅是人道主義的選擇,也被法律所允許。英、美、荷、澳等軍將領在戰敗之際下令投降,並留在部隊以示對名譽和部下負責,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與此對比,國軍將領在廣闊內陸實施內線防禦作戰,容易尋找空隙突圍而去,即使戰鬥失利,將領也可以選擇脫掉軍裝躲避。第88師中將師長孫元良、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少將參謀長邱清泉在南京保衛戰失敗後正是先藏後逃,脫離日軍魔爪。

但是,當遇到特殊地形,國軍將領也難免大批被俘。比如1941年孤懸黃河以北的中條山被日軍攻佔,國軍原本就是背水設防,其他突圍道路又被日軍憑藉地形堵塞,導致第34師中將師長公秉藩、第94師少將師長劉明夏等8名將領被俘,是抗戰以來將級軍官集體被俘數量最大的一次。

英軍被日軍俘虜的將領數量位居前茅,但多是准將。英軍採取「旅-營」編製,旅長為準將,所掌握的實力與其他軍隊的上校團長略同,且英軍准將稱為「Brigadier」,與美軍的准將「Brigadier general」不同,英軍自身也不將其嚴格視為將軍。但在國際交往中,英軍准將又與其他軍隊准將對應,日軍也將俘虜的准將視同將軍管理,當然要按將軍一併計算。

圖:菲律賓戰役中,日軍登陸呂宋島

二、國軍與英美被俘將領的命運

同為盟軍被俘將領,日軍對待國軍將領和英美等軍將領的態度截然不同。

對待國軍將領以勸降為主,特別是1940年汪精衛投敵之後,國軍被俘將領被交給偽政府以「和平建國」「攜手共建大東亞共榮圈」的理論勸說,意志不堅者往往搖身一變成為偽軍將領。

前述第88師旅長劉啟雄被俘之後遭日軍關押兩年多,也在1940年加入汪偽軍隊。到了戰爭後期,日軍更是徑直為投降的國軍將領發布偽軍職務,以壯聲勢。

日軍攻佔菲律賓、馬來亞和東印度等地的口號,是「協助黃種人驅逐白人」,自然不需要英、美、荷軍將領站台助威。考慮到國際觀瞻,日軍採用了最常見的方法,建立「俘虜收容所」來管理俘虜。只是在多年仇恨西方教育下成長起來的日本軍人,對待西方國家戰俘,哪怕是將軍也毫不留情。

「巴丹死亡行軍」已經成為日軍虐待戰俘的著名事件。8萬名被俘美國和菲律賓軍人在酷熱下徒步行軍120公里前往戰俘營,因為脫水、傷病和日軍屠殺,有超過2000名美國人和1萬名菲律賓人喪失了性命。被俘的將軍們雖然逃過了橫死路途的厄運,卻逃不開日軍看守的毆打和辱罵,連普通日本士兵都會找茬抽溫賴特中將的耳光。

圖:巴丹死亡行軍?

在馬來亞被俘的英國將軍們也未能倖免。英軍第3印度軍軍長希思中將遭看守打傷右臂,只能用布帶纏好吊在脖頸下。英軍第18師是最後階段增援到新加坡的部隊,立足未穩就隨眾投降,師長貝克威思-史密斯(Merton Beckwith-Smith)少將宣布投降後向部下講話「現在,我只能盡我所能,用我的餘生以任何方式來幫助我的軍官、准尉、軍士以及18師的所有人員」。 他也成為日軍看守的重點攻擊對象,屢屢遭到毒打。1942年11月,他因傷病死於台灣花蓮的俘虜收容所。

日軍對如何管理英美等軍高級俘虜顧慮頗多。留在被俘地區,擔心會與當地民眾聯繫逃跑;送往日本,管理上又容易受到政府中潛在親英美分子的干涉。1942年8月,日軍將俘虜中大部分中高級官員送往台灣,安置在嘉義、花蓮等地的俘虜收容所中。

之後,又從戰俘中挑出溫賴特中將、珀西瓦爾中將、希思中將、德爾帕頓中將以及香港總督楊慕琦等14人單獨關押在台北木柵,待遇總算為之一變,不僅有獨立房間、發放津貼,還定期組織郊遊,野餐。

1944年10月,美軍對台灣開始實施戰略轟炸之後,日軍又將被俘將領和高級官員轉移到了中國東北。14名高級官員安置在西安縣(今遼源市)的奉天俘虜收容所第二分所,其他被俘將領和文官安置在瀋陽的奉天俘虜收容所。

在此期間,待遇再度下降,毆打與侮辱再度出現。被俘將軍們在這裡迎來了日本投降,被駐華美軍派出的戰略情報局特工解救。1945年9月2日,溫賴特中將和珀西瓦爾中將參加了密蘇里號上舉行的日本投降儀式。

被俘國軍將領當中,除了1945年5月被俘的李明揚在日本投降前一個月得到釋放外,其他人的命運分為三種:投敵、逃跑、遇害。

逃跑發生在被俘之後的各個環節:第36集團軍中將總司令李家鈺在1944年豫中會戰戰死,他的參謀長張仲雷被俘後沒有暴露身份,在和其他下級軍官一起被關押在一座道觀里時買通道士脫離虎口。

圖:張仲雷,李家珏的參謀長

1941年在中條山被俘的第3軍少將參謀長譚友佛,則在被日本人移交給汪偽政府之後藉機從南京逃脫。更有甚者,同樣在中條山被俘的第1戰區第6游擊縱隊少將司令畢梅軒,已經表示願意加入汪偽政府,結果在訓練結業之後,借派赴上任之機逃離了淪陷區。

國軍至少有4名將軍在被俘後遇難:1941年中條山會戰被俘的第17軍參謀長金崇印,1942年晉南作戰被俘的第27軍少將參謀長譚天覺,遠征緬甸被俘的新編第38師少將副師長齊學啟,以及1944年豫中會戰被俘的新編第29師少將副師長黃永淮。

在英美各軍被俘將領中,包括貝克威思-史密斯少將在內病逝3人,遇害者也有3人

荷蘭陸軍少將、中蘇門答臘島軍區司令奧沃卡爾(Roelof Overakker)投降之後,一直在俘虜收容所策劃、指揮抵抗運動,被發現之後在1944年1月慘遭日軍處決。在菲律賓巴丹投降的菲律賓軍第41師師長林准將,得到美國步兵學校同學、日軍第65旅團旅團長奈良晃中將說情釋放。之後林准將投身反日運動,為盟軍提供情報,在1944年6月和一批游擊隊員一起被日軍捕獲後秘密處死。

防守棉蘭老島的菲律賓第81師師長福特(Guy O.Fort)准將,是菲律賓戰役中最後投降的將領之一,在溫賴特中將下令投降19天後才交出軍隊,被集中到馬尼拉關押。戰役期間,福特為當地摩洛人發放武器,組織了游擊隊對日作戰。在美菲軍投降之後,摩洛人拒絕放下武器,躲進叢林、小島,繼續對日本佔領軍進行襲擊。

1942年9月,日本人將福特押回棉蘭老島的馬拉維,要他對摩洛人進行勸降,但遭到福特的拒絕。1942年11月,日軍將福特殺死在關押他的學校里。據菲律賓看守回憶,福特的遺言是「你抓得到我,但永遠抓不住美利堅合眾國」。

圖:福特准將

注釋

王戡、胡博《拒不投敵or投效「汪先生」:抗戰時期被俘國軍將領的抉擇》,澎湃新聞,私家歷史欄目2017年11月20日。鄺智文、蔡耀倫《孤獨前哨 太平洋戰爭中的香港戰役》,天地圖書有限公司,2014年第2版,第286-288頁,第363頁。 [英]李德·哈特著、紐先鍾譯《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1版,第218頁;[英]C.M.滕布爾著,歐陽敏譯《新加坡史》,東方出版中心,2013年8月第1版,第214-251頁。[美]克萊頓·春著,章放維譯《菲律賓的淪陷1941-1942》,海洋出版社,2015年第1版,第102-115頁。楊競編譯、注釋《皮蒂日記 奉天戰俘營1942~1945》,瀋陽出版社,2015年第1版,第9-12頁。楊競《奉天盟軍戰俘集中營考略》,《歷史研究》2009年第1期。[英]R.P.W.海沃斯著,季我努譯《樟宜戰俘營:1942-1945》,重慶出版社,2015年12月第1版,P32。陳春萍《論二戰時期日軍對盟軍高級戰俘奉行政策之演變》,載《日本侵華史研究 2015 第4卷》。Vicente Podico Lim傳記,載http://www.militaryhallofhonor.com。Ignacio.S.Cruz關於Guy Furt死亡情況的證言,見美國陸軍第7裝甲師協會網站http://www.7tharmddiv.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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