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炸裂的聲音

那些炸裂的聲音（組詩）

一

清晨的河邊

凍結的雪地將裸露的白伸到對岸

遠處架空的橋

企圖將太陽的光

全部吸納

一隻大船駛過，另一隻

從遠方駛來

鮮亮的太陽正從河柳的葉子間

閃出來

二

河邊的路凹凸不平

被挖掘的土地，殘破不堪

水窪很多

皆被冰覆蓋

在它們的內層

幾乎找不出相同的圖案

彷彿每一個水窪，都是一幅完整的傑作

我用力踩著

很多冰都無動於衷

彷彿強加的疼痛都不會破碎

只是突然

不遠的水窪炸裂

那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也想嚇它一跳

我找遍了石子，它們都凍在一起

最後一枚孤單的石子

被我扔過去

那石子從我的這一邊

慢慢地滾到對邊

彷彿它和我的力並未合併，彷彿我們兩個

都沒有破壞力

三

一直意識不到圓滿

在所有的認知里，冬天的雪都是最美的

什麼樣的外力

都不能使一個人悲傷不已

去什麼地方都好

只要不老是停留，老是漂泊

老是困窘

在玉質的雪上

我們輕而易舉的滑倒，晃動

都不荒誕

那些破壞了的完整性

還會復原

這場雪終結

另一場 還會開始，那些在清冷的溫度下浮動的梅香

還會一次次撲面而來

彷彿所有的交替

都不曾停歇，彷彿你刻意的那一段

從未發生

四

雪上的蘆葦還是雪

儘管不是綠色的，儘管不那麼靈巧

它還在清晨的雪地里發亮

它的顏色

那麼美

它的姿態那麼美

它在我的前方蓬鬆著

在我的前方

雪的背景很大

踩在雪上的人看著它

所有眼前的事物，都不長久

她站在雪地

遼闊的背景下

那些村莊，慢慢地從地平線上

生出來

五

堆積過煤炭的土地

全部變黑

太陽很亮

天上的藍很淺，沒有人的河邊

一隻喜鵲從我頭上飛過

它叫了很久

那些暗語

布滿了偉大的橘紅

幾棵樹孤零零地散開

它們早已落光了

葉子，它們的身體很黑

在乾淨的雪地上

太陽照出許許多多多眼睛，一粒一粒發亮

我不斷地踩著它們

不斷地和它們對視，彷彿還不夠

彷彿塵世的冷靜

正在以另一種方式將我重塑

六

上午九點

月亮還留下半邊影子

彷彿並不真實，當大片的樹林，只留下粗獷的線條

它們齊齊的插在雪地里

也許疏密有度，也許雜亂無章

月亮還停在那裡

彷彿天空的影子不斷虛化

不斷將不同的星體

呈現，彷彿它們都是對等的事物

從未顧及彼此的高度

七

慢慢地走著

放下繁雜的餐桌，酒杯，那些雜亂的聲音

潮水一樣蔓延

還可以更乾淨一點

站在一棵樹下

站在一棵開著梅花的樹下

讓那些嫵媚的女子，混跡更多的人群

讓那些攀援的男子

攀附任何高度。不用交談

佔據山頭，什麼帖子

都不用。只是真誠地走過去

平靜地接近

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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