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所有生存過的物種中99%已滅絕,而人類的倖存是個偶然
進化論被許多學者譽為人類有史以來最重大的科學發現之一。
不管你承不承認這個發現,當你與別人就進化論爭得臉紅耳赤時,有沒有首先想一想,我們所說的進化,究竟是什麼?那就先去查查辭書吧,1989年版的《辭海》給「進化」下了這麼一條定義:「生物逐漸演變,由低級到高級、由簡單到複雜、種類由少到多的發展過程。」
很不幸,這樣的定義並不準確。
如果這樣的進化才算進化,進化論可真地要成為「虛妄」的了。
不錯,生物是演變的,小到物種內基因頻率的改變,大到物種的改變,這是生物進化的最根本含義。
除此之外,給進化的定義加上種種的修飾,不僅多餘,而且可能是錯誤的。
比如,生物的演變是逐漸的嗎?在有些時期,對有些物種是這樣的;而在另一些時期,對另一些物種,這種演變則可能是突發、跳躍的。
現代進化論越來越傾向於認為,生物的進化在總體上是由一系列不斷被打斷的平衡狀態組成的:生物物種經過很長時間的緩慢變化或基本不變後,在較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生物的進化過程不是一個緩慢上升的斜坡,而是一連串或高或低的台階。
生物的進化歸根結蒂是基因突變引起的,而一個基因的微小突變就有可能引起表型的重大改變。
要在魚鰭中生出骨頭(進而變成腳,進化成兩棲類),只要一個或幾個基因發生突變就可以一步到位,並不需要十分之一骨頭,十分之二骨頭等等一系列的過渡型。
必須指出,現代的突變論與傳統的漸變論之爭,是進化新理論與舊理論之爭,而不是非進化論與進化論之爭。
當你歡呼「進化論已被最新科學發現所推翻」之前,最好要知道這麼點常識。
進化是由低級到高級的發展過程嗎?也未必。
所謂高級、低級本來就是模稜兩可的概念,不同的標準可以有不同的結果,我們最好避免使用它們。
或許我們可以認為,一個種類對環境的適應越成功,它就越高級。
根據適者生存的原則,一個新物種能生存下來而取代滅絕的舊物種,不正說明新物種比舊物種更能適應環境,因而更高級?
但是不要忘了環境已改變這一個前提。在不同的環境下比較物種的適應性可以說沒什麼意義。
新物種在舊環境下未必就比舊物種強。在六千五百萬年前,一個直徑十公理的巨大的隕石撞擊地球,帶來了長達數年的沒有陽光的寒冷的「核冬天」,許多生物學家相信,所有大型的植物因此枯萎、死亡(可能靠種子、根等留下了後代),恐龍以及大型的動物斷了食物,滅絕了,而哺乳動物卻頑強地生存了下來。
其中的一個因素是當時的哺乳動物都只有老鼠那麼大小甚至更小,靠吃種子、啃樹根熬過了這場全球性大饑荒。但是在此之前,體形小顯然不是什麼高級的特徵。
哺乳動物實際上已被體形龐大的恐龍壓抑了一億年才等到了這個幸運的一擊,從此代替恐龍成為地球的主宰,而且也進化出了象、鯨這樣的龐然大物!
在同時存在的生物種類之間作低級、高級的比較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進化大樹有無數的分枝,很難說哪個枝頭更高一些。
生物學上有所謂低等生物與高等生物的劃分,不過是說低等生物比高等生物出現的時間更早,保留共同祖先的特徵更多,因而在進化上更「原始」。
這也許是一種省事的分類法,但是我們不能因此認為在進化上越「原始」對環境的適應就越不成功。事實可能正好相反。
原核生物(細菌)要比真核生物更原始,但它們的種類之多、數目之巨、對環境適應之強卻是真核生物所望塵莫及的。
在哺乳類大家庭中,人類所屬的靈長類是相當原始的一個分支,但是人類無疑是哺乳類中最成功的物種。
進化是一個由簡單到複雜的發展過程嗎?總體上似乎如此,晚出的真核生物要比早出的原核生物複雜,多細胞生物要比單細胞生物複雜,脊椎動物要比無脊椎動物複雜。
但是在我們作出這個判斷時,不要忘了原核生物、單細胞生物、無脊椎動物並沒有被真核生物、多細胞生物、脊椎動物所取代,它們同時也在不同的途徑上進化。
這些途徑,當然可能是由簡單到複雜,但也可能就是由簡單到簡單在複雜性上保持不變,甚至可能是由複雜到簡單!
比如對於寄生生物,它們的細胞、組織、器官逐步退化,形態結構就是越來越簡單,病毒甚至於退化到只剩下最少量的遺傳物質和一個外殼。
也就是說,在進化上,複雜的必然由簡單的演變而來,但簡單的並不一定會變成複雜,複雜的反而可能變得簡單。
進化是種類由少到多的過程嗎?
如果拿今天的幾百萬個物種與生命起源之初只有一個或幾個物種相比,似乎可以下這個結論。
但是這個結論忽視了這麼一個事實:從生命起源到今天的三十億年內,不斷地有新物種產生,同時也不斷地有舊物種滅絕;在各個時期,種類時多時少,並非累積遞增。
比如在五億三千萬年前著名的「寒武紀物種大爆發」中,在短短的五百萬年內產生的動物類群就要比今天的多。
寒武紀之後的各動物類群不過是這次大爆發後的倖存者的進一步進化而已。
而最近的研究表明,即使是在特定的某一類群內,其種類也不是不斷擴增的,比如哺乳類。在兩億年的進化史中,其種類時增時減,始終保持在大約90個屬。
可見生物進化既是種類由少到多的過程,也是種類由多到少的過程。
在發生物種大滅絕時,後一過程表現得更為明顯,而物種大滅絕平均兩千六百萬年發生一次。同時我想提醒大家注意:今天我們人類正以平均每天兩個物種的速度消滅野生動植物,而新的物種並沒有產生。
所有生存過的物種中,99%以上已滅絕了。
這個悲慘的事實說明了一點:進化是一個試錯的過程,試驗,失敗,再試驗,再失敗。
它不是由低級到高級,也不是由簡單到複雜,更不是種類由少到多。進化沒有方向,也沒有終點。
人們往往把進化樹畫成存在著一個從單細胞生物進化到人類的主幹,把人類作為進化的最終產物置於進化樹的最頂端,這實際上不過是人類的主觀上的自慰而已。
客觀地說,人類的產生是無數偶然事件的結果。
如果在寒武紀的物種大爆發中,最初的弱小的脊椎動物沒能倖存下來,則今天或許根本不會有脊椎動物;如果一種不起眼的魚類不是偶然在魚鰭中長出了骨頭,則脊椎動物或許根本不可能登上陸地;如果不是一個偶然事件導致恐龍的滅絕,則小小的哺乳動物可能根本沒有機會主宰地球;而如果在大約四百萬年前非洲大草原的氣候不變乾燥,迫使南方古猿的祖先放棄叢林生活下地直立行走,則所謂的人類也許不過是另一類猩猩。
當我們回顧這一連串的偶然事件,有什麼理由認為人類在地球上的產生是必然的呢?
弗洛依德曾經說過,科學上的重大發現往往帶來對人類尊嚴的重大打擊。
哥白尼的日心說讓我們的家園從宇宙的中心「遷」到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達爾文的進化論讓我們知道我們的祖先並不高貴,不過是一種猿。
而現在,我們可以說:地球上產生生命也許是必然的,但進化出人類卻是十分偶然的。我們人類不過是進化偶然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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