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旭: 美國的文官政治和軍人總統

原標題：戴旭: 美國的文官政治和軍人總統

戰爭國家與軍人總統

與中國外示儒術內用黃老不一樣，美國的國家形象是內示柔弱而外示剛強。美國的民選制度和美國人天生的擴張本性決定了這一點：一個不能順應民意的政黨和候選人是不可能拿到選票的；一個對國外唯唯諾諾的政府和領導人也不可能得到自由輿論的垂愛。美國的政治從外觀上看似一副天鵝絨手套，而裡面卻是一副沉重的鐵掌。從柯林頓到奧巴馬，三任總統用的國務卿都是女人，但是，三個女人展現的風格都是一樣的母老虎本色。這一點世界多有體會，無須贅言。但最能體現美國政治特色的，還是美國總統。

美國號稱是文官政府，但總統卻多是軍人出身。參加過獨立戰爭的美國總統有3人：第1任總統喬治·華盛頓（陸軍上將）；第5任總統詹姆斯·門羅（陸軍中校）；第7任總統安德魯·傑克遜（陸軍少將）。在美國領土急劇擴張的時代，產生了5位總統：第9任總統威廉姆·亨利·哈里森（陸軍准將）；第12任總統扎卡里·泰勒（陸軍少將）；第14任總統富蘭克林·皮爾斯（陸軍准將）；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民兵上尉）；第26任總統西奧多·羅斯福（陸軍上校）。

有5位美國總統曾參加過南北戰爭：第18任總統尤里西斯·格蘭特（陸軍上將）；第19任總統拉什福德·海斯（陸軍少將）；第20任總統詹姆斯·加菲爾德（陸軍少將）；第23任總統本傑明·哈里森（陸軍准將）；第25任總統威廉姆·麥金利（陸軍少校）。

在美國向海外擴張並稱霸全球的過程中，又有8位美國軍人成為總統，分別是第33任總統哈里·杜魯門（陸軍少校）；第34任總統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陸軍五星上將）；第35任總統約翰·肯尼迪（海軍上尉）；第36任總統林登·約翰遜（海軍中尉）；第37任總統里查德·尼克松（海軍少校）；第38任總統傑拉爾德·福特（海軍上尉）；第39任總統吉米·卡特（海軍上尉）；第41任總統喬治·布希（海軍少尉）。

沒有軍人身份的總統，也要努力打一仗，以給自己留下光榮的記錄。這是因為美國從獨立以來一直處於戰爭中，那些在戰爭中贏得了榮譽的人自然就會在民選政治中獲得選票；另外，沒有從軍經歷的總統，也是在兩百多年的尚武文化中成長起來的，身體里已經有著戰爭的基因。有學者將普通美國人對於軍人職業的喜好和對於軍功的崇拜，稱作美國的「社會政治文化心理」，其實就是中國人常說的「尚武精神」。

美國的短暫歷史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戰爭史。尤其是自「二戰」以來，美國幾乎沒有和平總統。其歷屆總統都會發動戰爭或入侵他國。1950年杜魯門發動朝鮮戰爭；艾森豪威爾於1958年7月15日武裝入侵黎巴嫩，1960年2月5日武裝入侵多米尼加，1960年7月武裝入侵剛果；肯尼迪於1961年4月入侵古巴，1964年5月武裝干涉越南；約翰遜1965年3月8日全面武裝介入越南內戰，1965年4月24日武裝入侵多米尼加；尼克松繼續越南戰爭，於1970年3月武裝入侵柬埔寨，1971年4月21日武裝入侵葉門；福特繼續越南戰爭；1979年卡特簽署《對台灣關係法》；里根於1983年10月25日武裝入侵格瑞那達，1986年3月23日空襲利比亞，1988年擊沉伊朗多艘艦艇，1988年3月16日武裝入侵宏都拉斯；老布希於1989年12月武裝入侵巴拿馬，1991年發動海灣戰爭；柯林頓於1999年發動科索沃戰爭；小布希於2001年發動阿富汗戰爭，2003年發動伊拉克戰爭。到奧巴馬政權，又介入利比亞內戰，接著又瞄準了敘利亞和伊朗。2011年5月1日，美國在未通知巴基斯坦的情況下，出動特種部隊在該國境內擊斃了本·拉登。同年10月20日，卡扎菲間接斃命於美軍的干涉。2013年，美國插手烏克蘭危機，空襲伊斯蘭國等。

沒有人知道美國還有多長的未來，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未來的美國史，仍將寫滿戰爭記錄。

成熟的軍國主義國家

美國是世界上號稱文官制度最發達、最完善的國家。其實，美國重視軍人和軍事是深入骨髓的。美國總統的兩大助手，一是國務卿，二是國防部長。看上去一文一武，似乎平衡，但如果再細琢磨一下總統本人，就會發現美國政治中鐵血的成分佔了絕對的大比重。

除了軍人之外，美國總統的另一個普遍的出身是律師。45位總統中有25人在從政之前獲有律師資格。拿到法律學位或獲取律師資格，是美國幾乎所有從政官員的必由之路。至於為什麼，這要從美國的文化中去找，但軍人和律師擔當美國的當家人，卻常常能解釋美國外交和國防政策的選擇：軍人的性格是對抗性、進攻性的，而律師是攻防兼備型的。

一個國家，領導人是什麼性格，國民就是什麼性格。美國總統和普通美國人互相塑造，雙方又共同塑造了一個奮進不息的美國。可惜的是，相當多的中國人只看到美國文官政治的外衣，而看不到美國國家軍人性格的本質。

在一般的軍事獨裁國家裡，國家大權被軍隊所掌握，文官系統和普通民眾都心生畏懼。在這樣的國家裡，軍政府和文官系統等其他社會精英之間一直存在尖銳的矛盾鬥爭，雙方無法達成妥協，結果最終是拿槍杆子的直接執政。然而這樣的政府往往不能持久而被新的槍杆子推翻。這樣的國家一般被認為是軍事獨裁國家、軍國主義國家、軍政府國家。

美國卻實現了所謂的「民主、自由與尚武、好戰」的無縫對接。正因為如此，它才能夠完美地將軍國主義的邏輯和文化發揮到極致。在美國，軍隊系統根本不必要直接干政，因為每一屆美國總統，不管是出身於軍人、律師還是文人政客，他們都具備濃厚的尚武精神，對國家利益以及擴張國家利益的方式都了如指掌。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國是有史以來軍國主義最充分、隱蔽最成功的國家，因此也是一個對於全世界最具威脅性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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