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有盡，勝景無窮
暮江吟
世界音樂:樂府
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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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長大的我對於南方山水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我想像過巫山雲雨的詭譎，灕江山水的寧靜，錢塘大潮的波瀾以及西湖入煙的溫柔，但對於沒有親身體會過南方水鄉的人來說，一切的想像都是意淫。
許仙和白素貞的纏綿是我對「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煙」的第一次感性認識。我想，西湖應該像白素貞一樣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吧！
在過去的二十年時光里出現在眼睛裡的總是延綿的群山丘陵，以至於初到南方的我對於水澤是有著說不出的喜歡，他們有著平原的廣闊和平坦卻比平原多出一種變化和奇瑰。當我透過小小的車窗眺望外面大大水澤我總是在想著這平靜的湖面下有著怎樣的精彩。水對於北方的孩子是神秘的歡快的，我們見到的水總是充滿著死亡，湖水大概是一潭死水並且每個湖泊總是流傳著幾個關於死亡的故事，這對於我們來說是恐怖的，但卻並不能阻止我們戲水的快樂。
之前並未見過西湖水，一句「濃妝淡抹總相宜」道不盡的溫柔和美好。西湖水固然美好，但西湖的山也不是沒有風采。
來西湖看水不登山，在我看來是極大的損失。我自西湖群山拾階而上，看著隱入山木的蜿蜒小徑，我頗有興緻的沿著未曾規劃的路線前進。在西湖的山間遊盪，未知前路，不知過往，只願所到皆是風景無雙。石子小道里閃過的各色人影迅速消失在綠樹從映之中，只傳來陣陣笑聲在林間回蕩，彷彿精靈在嬉戲玩鬧。山頂多奇景，非泰山之雄偉，非華山之險峻，非衡山之煙雲，非恆山之奇崛，非嵩山之萃秀。
西湖群山之美，美在平和。山路並不奇詭，老幼皆可領略群山勝景。我沿著鋪好的石階而上，彷彿虔誠的信徒在攀爬信仰的山巔，捨去了手機的我隻身領略最初的自然。不知時間，我已至北高峰。北高峰有景，纜車高懸，遊人如織。我尚在迷茫，空氣已經漸漸濕潤，山間雲氣漸漸升起，如絲如縷，山風清揚，絲縷舞動，一座山就鮮活的存在著，千年未變卻又彷彿時刻在變。
登高望奇景，臨海述詩情，人生快意當如是。東方的繁華城市高樓聳立，在霧氣中穿梭，就在這平滑的山間盆地邊緣一座城市猶如海市蜃樓般佇立，無言的落差帶來不知多少震撼。就在不經意間我望見那遠處的大澤在霧氣中時隱時現，竟一時有些恍惚，我不知這世間有多少風景，可我在初見便已戀上此城山水。我尚不知這水澤的名字，但其一潭之水已經在我心中流淌生根。「言語有盡，勝景無窮」這便是我此刻的心情。
走過美人峰已是中午，欲往山下行，逢竹林，生在山陰，鬱鬱蔥蔥，有溪沿階行，水流潺潺，林間靜極，不知山鳥何蹤，有古樹，兩人合抱，枝葉繁茂，不見蒼老，葉間多掛祈帶，枝椏如龍，絲帶輕柔。因無嚮導，一人行走多錯過美景，不知勝景何處，遂隨心意，不欲所求。
欲往靈隱一觀諸佛，感受大佛慈悲，奈何人潮洶湧，不喜此景，遂離。路遇一沙彌，卻無清靜意，靈隱香火繁盛，清靜之地是否還能遠離紅塵？不知，也不至。一路至蘇堤，獨坐石上，看魚鰍爭食，生機勃勃，唯有我一人竟生出寂寥，獨自穿行在湖邊水畔，興緻全無，不如離去。
我第一次前往看西湖水的遊歷就這樣匆匆結束，我還未細睹西湖的水，只觀西湖的山，便已花去我一日時光。西湖群山卻令我懷念，可我也不再想一個人攀登，只欲得一人同行。
於是，第二次我隨朋友前往白堤。
走在白堤上便覺西湖似曾相識，我便忽然醒悟原來我在北高峰所見便是西湖全景，登時有些自嘲，這西湖群山上所見之水澤不就是西湖？西湖原來我並非第一次睹汝姿容。
白堤旁的柳不負其柔弱之名。講起水邊的柳給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徐志摩的「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心頭蕩漾」一句。我曾憑藉這一句在腦中幾度描畫水邊柳枝的柔弱和妖嬈，也曾在從前看過校園中的柳枝卻都少了一份真實：想像中的柳過於妖異，校園中的柳過於憔悴。而西湖柳配上西湖水便是我心中最美的柳，柳枝在風中舒展，隨風而動，好似姑娘的髮辮，蘸起點點湖水，盪起圈圈水紋。水邊的柳枝更多一份水潤和韌性，我更願意相信其是化凡紅塵的女仙。
不知為何，兩次游西湖碰上的天氣皆是不美，可卻也都帶給我不同於理想中的驚艷。第一次爬山山霧帶給我的是西湖群山的朦朧，第二次的西湖風帶給我「憤怒的西湖水」。原本想要看的西湖朦朧美卻是未見，不過也不虛此行。見識了西湖的多樣美，也讓我知道書中得來終覺淺的真諦，雖然這樣寫真的很沒有新意。
白堤上並不熱鬧卻也不缺少人氣，空中有大魚兩三隻，在空中爭游，一陣大風吹來，魚兒潛入水面，空中只剩下寥寥黑雲。天要下雨了嗎？
天色漸漸陰沉下去，只有日光從雲層中射下絲絲縷縷，將濃重的烏雲稀釋疏散。風漸漸有些狂了，空氣有些冷了，已經有雨絲迫不及待的落了下來想要體驗一次自由落體的暢快。湖水也不復平靜，風攪動湖水掀起波瀾，不知該怎樣形容那種感情，也許「風吹雨打萍」和「怒海波瀾」能夠形容那種景象。可是我沒有看過真正的怒海，也不知道大海的咆哮該有怎樣的威力，但我覺得在這樣的風浪中行船的都是英雄。自白堤向前至孤山中山二園，逛石坊，游遺址，瞻書法，二園皆有獨特的風景布局，林木和建築交相輝映，自然和人文完美融合。
過白堤，轉看古時紅顏蘇小小之墓，至蘇堤，想要前去雷峰塔一覽，可惜天氣愈加惡劣，陣陣大風吹散了朋友繼續遊覽的熱情，只能在雷峰塔附近遠遠一觀其壯麗便離去。
此次前往還是有許多的遺憾，西湖的風景諸多，我未能一一盡觀，未能在西湖遊船上飛舟擊水，西湖蓮池已經花落，不曾見江南採蓮女，不能一睹姿色花容：不曾見西湖夜晚的景色，三潭印月的清冷：也未曾看雨落西湖時在西湖點起的漣漪，以及西子朦朧的姿容。一切在匆忙中都未曾細細品味與其說是遊覽西湖不如說是在西湖兩堤上走一走，累了的時候坐在臨水的長椅上望一望西湖的諸島，這樣便了了一天的時光。
在公車上默默的望著窗外，西湖已經漸行漸遠，窗子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雨痕，沒有陣陣驚雷，沒有嘩嘩雨聲，這雨就這樣的下著，靜默的下著，一如期待著的平靜的西湖一樣無聲無息。
期待下一次的西湖之行……
圖片：網路
編輯：熊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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