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郭舉｜十五條溝也勾勒不出長白山秋之大美
作家郭舉 || 十五條溝也勾勒不出長白山秋之大美
原創：郭舉
作者簡介
郭舉，筆名郭小興，男，現任職遼河油田遼河工程技術處工會。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遼寧省散文學會理事、遼寧省攝影家協會會員、盤錦市攝影家協會會員、遼河油田攝影家協會副秘書長，中國石油作家協會會員、遼河油田作家協會會員。
從17歲開始，在遼河油田四家單位多種崗位耕耘26年，在各類媒體發表新聞、散文、詩歌、攝影作品一千餘篇（幅），獲獎數十次，喜歡多種形式創作，把對人生的感悟、崗位的職責守護，和對美好人生的暢想，以多種創作形式記錄出來。其中《中國的脊樑永遠不彎》詩歌在中國作家網上發表，《我是一顆胡楊的種子》詩歌在中國首屆清風苑杯廉政詩歌、散文大賽中入選。
十五條溝也勾勒不出長白山秋之大美
文/郭舉 編輯/達觀天下 圖/來源於網路
2006年的「十一」，我們一群攝影人把目標定在本溪和長白山十五道溝。在本溪玩了兩天後，我們一行11人坐著一台北汽福田麵包，駛入京哈高速公路，駛過瀋陽後路面就開始有了坡度，過南雜木後，山勢漸高，秋色漸濃，北方山水粗獷豪放，讓人心曠神怡。
我們每天把人均費用定位在100元以內，包括吃飯、住宿、坐車、景點門票。租的車除了每天給司機400元外，油錢和過橋費都是我們承擔，這台福田麵包是柴油版的，格外省油，跑高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畢竟動力薄弱，還超載2人，每人四五十斤的攝影器材讓這台價格很低的「平原專用」車一下高速爬山的時候就明顯有了劣勢，只聽得發動機突突聲越來越重，車速卻越來越慢，我們更高興了，更能欣賞山景了，尤其是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萬頃金黃，山巒疊嶂，攝影人好不快樂，讓司機關閉空調，司機樂不得把動力節省一些，我們把車窗全部打開，把各種「大炮」對著群山一陣猛轟，好不自在。
晚上7點多鐘，終於到達吉林省白山縣，小縣城不大，我們繞開主街，找到一家一人10元一宿的小旅館住下，到外面一個小酒館小吃一頓，晚上通常都是有酒有肉，喝得微醺，然後在一片晦暗的街景路燈引領下來到江邊公園，望著對面朝鮮的「大城市」惠山市一片黢黑的街道和冷清的公路，沿江的公路上，燈光極其黑暗，偶有一台破卡車哼哼唧唧地走著，那燈光簡直和抗美援朝時打著防空燈的志願軍卡車有一比，我的目光在遠處的黑暗中苦苦摸索，拉回視線，突然感覺身邊簡直就是燈火通明。鴨綠江在腳下靜靜流淌，宛如一條山間小溪，沒有到雨季，江水縮減至最窄處只有百米內，百里沒有重工業就是最大的環保，這讓江水還是很清澈。夜深了，我們回到賓館睡了。
第二天清晨4點多，天色黢黑，我們就打著手電筒起床，匆匆收拾好行李就上路了。我們這是攝影團，不是旅遊團，就會更加辛苦。出城後開始爬山，暗淡的車燈照著怪石慢慢移動，我們在車裡補覺，到最後司機停下車，回頭對我們說讓我們下去走一會，說車爬不動了，我感覺可能是司機捨不得車，這要是公車，掛上一檔用大油門轟，應該沒問題的，但是不能說破。下了車，明顯感覺車身升起來不少，發動機聲音輕快了不少，我急忙大聲招呼，把3位美女留在車上，我們7位大老爺們在車後面一邊聊天一邊登山，輕載的車獲得動力，很快就把我們拉沒影了，我們卻越嘮越熱乎，看著東方一點點亮了起來。天色大亮後我們終於登上長白山的山頂，等待日出的激動人心時刻，可惜情況發生了變化，濃霧一點點升上來了，最後天色陰暗，天快下雨了。下刀子也擋不住攝影人，我們在車上吃完火腿腸和麵包，每人發一瓶礦泉水後，在霧中出發了。出發時，我們的領隊，油田報社的允長兄告訴大家，我們走的是野路，務必檢查好手機，保證有電，必須結隊走，還要知道山裡很少區域有網路信號，走失了，就是天大的事。
這對於在這個團隊已經磨合了好幾年的我們來說，應該沒有問題。在霧中走進長白山，彷彿進入仙境，更何況是山頂，風光依舊能夠飽覽。長白山很大，從這頭到那頭綿延數百公里，並延伸到朝鮮國家境內，我們這裡離天池只有50公里，景色自然秀美絢麗。長白山是中國滿族的發祥地和滿族文化的聖山，區域面積達到近兩千平方公里。入秋以後，細雨連綿、寒霜幾度，秋天像是一個大染缸，把長白山一夏滿目青翠的森林渲染得五彩斑斕，金光四溢，金葉、銀霜、紅果、黃草，輕剝樹枝的風，喘著沉重的氣息，濾過曠野最後溫柔地撫摸著人們的笑臉。大自然正在奏響生命樂章，因為好的景色時間總是很短，過不了幾天，一場大雪就會將一切濃妝洗凈，只留下素顏的山，凝結的水和簌簌的人。路難行其實也有了石頭砌就的山路，坡很陡但是也有了依坡而建的欄杆，至少安全是有保障的，越往前走越覺得天亮，霧變小了，陽光一點點從雲峰中灑下一片金一片紫一片殷紅，我們走走停停，不停地端著相機拍個不停，只有月橋大哥拿著一個大箱子似的老式照相機，支起來瞄了半天也總捨不得按下快門，終於有一個卧木加上背景的紅葉讓他產生創作的慾望，足足鼓搗了10分鐘，最後才用黑布把自己蒙在相機里，咔嚓按了一下，他對我們說，他的一張底片價值10元，總共帶著10張底片，不省著用，有10分鐘就「彈盡糧絕」，徹底成為旅遊的了。我們聽罷哈哈大笑，我這次拿的是佳能1V膠片相機和索尼F717數碼相機，有36張反轉片和近百張數碼片的容量，再加上水平不高，不懂得珍惜，左右開弓，把攝影演變成娛樂，「彈藥」也在快速減少。
在密林中走了兩個多小時，一個木板上刻著：「東北抗日聯軍營地」的木牌子引起了我的關注，索性停下來細細揣摩木牌子上的介紹：從1936年開始，七十多年啦，人早已消逝在黑土地里骨枯肉爛，被大地母親抱在懷裡。其實遺迹早就隱埋在密林中了，我曾是軍人，知道戰爭的殘酷，更知道軍人打仗補給的重要。就在這個荒野蠻荒之地，數萬個革命志士，依託東北三省家鄉熟悉的山水打日本鬼子保家鄉，他們苦戰14年，牽制了76萬日偽正規軍，消滅日本關東軍18萬，有力支援了全國的抗日戰爭，被一次次圍剿，最後絕大部分英雄都血灑山水，我忘不了英雄楊靖宇將軍的悲壯故事，在被大批日偽軍一次又一次瘋狂的討伐，在被一批熟悉地形的漢奸採取「虱子」式的連年連續跟蹤中，每一個密林營地的糧食都被挖走了，最後在嚴寒中日本鬼子集中優勢兵力進行圍剿，抗聯戰士們本可以利用密林營地供給進行抵抗或者戰略轉移，卻因為營地悉數被破壞物資被清空而彈盡糧絕饑寒交迫陷入絕境，最後因為漢奸出賣被團團包圍，在零下40攝氏度的嚴寒中楊靖宇將軍隻身一人至敵死傷20餘人，靠吃樹皮吃棉絮堅持到最後一刻，最後在雪地中倚靠青松，打光最後一顆子彈壯烈殉國，成為激勵國人的忠烈。我不由得眼睛濕潤了，舉起右臂，莊嚴地敬了一個軍禮，久久不能從往事中回過神來。
被夥伴們拉著走了好久，我才轉過思路，歷史不能忘記，忠烈不能忘記，仇恨不能忘記，享受今天美好的和平吧！往前走了一段，夥伴們提醒我：天熱乎起來了，要防止被蛇咬傷。蛇我倒不怕，小時候我玩了好多條蛇，拔完蛇牙盤在脖子上照相，蛇不停地親吻我的臉，血從我的臉上往下淌，把攝影師都快嚇哭了，實際那時蛇拔牙時出的血。讓蛇爬電線杆子和樹，在河裡與蛇一起嬉戲，我還研究出煸炒蛇段用來解饞，長大後就再也不招惹蛇了，正想著，前面10米處居然一起出現兩條蛇在草叢中遊動，我走到離蛇2米的地方不動，就拿著相機給它們照「合影」，它們顯然是一對夫妻，身體修長，蛇皮呈現土黃色帶著花紋，母蛇長度在一米左右，在前面往蛇洞里爬，公蛇長一米二左右，像個紳士一樣掩護母蛇撤退，竟然不急著進洞，盤起來看著我直吐絮子，我對著它不停地按快門，照夠了一揮手，公蛇會意地慢慢爬進洞里，絲毫沒有懼怕我的感覺。放心吧蛇，從十多歲開始我就下決心再不傷害蛇了，畢竟那時候小，不懂事。
時間進入下午，我們終於回歸到旅遊路線了，遊人逐漸多了起來，十五道溝的精華景區到了，只見山崖如刀刻般的一道一道佈於陡坡，大大小小瀑布不時點綴其中，處處流水潺潺，波光粼粼，路上支著三腳架的攝影師逐漸也多了起來，最有范的是一個「大師」級的，只憑他三個助理拎著腳架和大大小小的箱子就能看出不同凡人，助理們把他的哈蘇相機支好，大師走向前，調整好幾個旋鈕，然後讓幾個助理挨個從取景器中看一眼後，一按快門線，吧嗒一聲完事後，大師頭也不抬地往前走，三個助理緊張地收設備裝箱，然後跟在大師後面往前走。這氣勢、這風度讓我們驚呆了，我們這組雖然大部分為國家級省級攝影家協會會員，但是用的佳能尼康等大路貨裝備之劣勢，簡直一下子被貶成小學生了，好在我們最大的心愿不是出作品，而是放鬆心情，只一會就恢復了原有的自信，又興高采烈地談笑風生了。
從日不出到日落後，沐浴晨霧暮霞，從濃霧到陽光灑滿世界，這是長白山完整的一天。秋陽下，感受片片落葉生命的軌跡，俯瞰松濤陣陣，浩浩秋色灑滿大地，落葉鋪滿千山萬壑。「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從內心中不時湧起的古詩都融入鏡頭，讓你用心靈去感受長白秋色，情景交融，萬物而生輝！美哉長白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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