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讓我後悔一回
立德立言
無問西東
《不問西東》是為清華大學百年校慶獻禮的作品,片名「無問西東」來自清華大學校歌中的一句歌詞「立德立言,無問西東」。
為了迎合主題,片中灌了不少雞湯。比如說片中的這些場景:
泰戈爾演講:「不要放棄對自己的思索,對自己的真實。」
清華老校長梅貽琦說:「什麼是真實?做什麼,和誰在一起,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
美國空軍:「這個世界缺的不是完美的人,而是從心底給出的真心、正義、無畏與同情。」
我才疏學淺,看完電影到現在寫下這些文字,心裡仍是懵懂不惑。因此,我能說的,我想說的,也只是那個學校——國立西南聯合大學。
西南聯大是抗日戰爭時期設於昆明的一所綜合性大學,由當時的國立北京大學、國立清華大學和私立南開大學共同組成。
這些前身學校,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夠令人讚歎,將三者組合,光是想想就極震撼了。更遑論片尾的彩蛋:聞一多、陳寅恪、梅貽琦、朱自清、錢鍾書、梁思成、徐志摩、林徽因……這一個個耀眼的名字,都來自這個學校。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學校!
說西南聯大在辦學的八年中畢業學生約兩千人,均學有成就,我覺得毫不誇張。
這樣的環境,即使一個平庸之人,日日被這些偉大的靈魂熏陶著,縱使心無大志,也定會被裹挾著前行。
這是一個美好到只能存在於想像中的世界。
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成歷史。
漏雨的土坯房裡,肩頭淋濕,靜坐聽雨;
山野里,一邊躲空襲,一邊上課;
席地而坐,暢談君子之道;
迎風而立,小提琴悠揚;
瓢潑大雨泥濘黃土,跑步的口號嘹亮……
明明是戰火紛飛,為何活著的信念如此火熱?直讓我懷疑,人是不是如彈簧,壓力越大彈性才越大,是不是危難才能顯人性之壯美。
這是一群身上有光的人,深情而勇敢,理智而激情,無問西東,也是因為心中有大自由吧。
鹿橋是1942年從西南聯大畢業,後又留校為助教一年。
他的《未央歌》是在烽火不絕的抗戰時期譜寫的「又像詩篇又像論文的日子」,是要將青春的愛與美刻在心間,留給讀者一座桃花源般的西南聯大。
這部厚達八百多頁的西南聯大長歌,就像昆明的太陽,耀眼的、明亮的,看得人快樂,看得人眼暈。
余孟勤嚴謹治學,成為公認的「園丁」,引導向學風氣;
童孝賢活潑純真,喚自己養的小白兔為「弟弟」,還學著蜷了身子在地上打滾兒;
公主般出身的藺燕梅,溫柔美好,惹起每個人的呵護之心。
他們認真向學,認真組織活動,熱熱鬧鬧吃一碗米線。
未央——千秋萬世,長樂未央——來者不識,去向未明
當然他們也有迷惘的時候。
藺燕梅這朵「玫瑰」被公認與「園丁」余孟勤最般配,這樣的戀愛卻讓她苦不堪言,余孟勤苛求她要讀什麼書多長時間讀完,要如何提升自己的學識,她越來越覺得喘不過氣兒來。
吳嶺瀾發奮讀書,堅信理工科才是實業,實業才有價值,才是最優秀的。可是,他的物理成績一塌糊塗,文學成績異常卓越。他疑惑不解,自我懷疑。
且不說,他們終能解決困境,找到出路。
為什麼在我看來,他們的迷惘都比我的高級?
我在大學的時候,是連迷惘都沒有呢。
上早課的時候,一邊急匆匆趕往教室一邊抱怨大冷天,卻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該起早些。
上課只是帶著耳朵,頂多動動手,好像沒有帶過腦子。
下課了,嘩啦嘩啦往外走,四年如一日,討論的一直是吃的、穿的、愛的。
我們的戀愛也是簡單粗暴,看看學校周圍開得火熱的民租房就知道了。
而在電影里,陳鵬想要表達愛意,竟是拉著王敏佳的手在校園裡足足地跑了一大圈,這麼傻氣這麼執拗,氣喘吁吁,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一個愛字說出口。
近來看了很多綜藝節目,林青霞、劉嘉玲她們在談到年齡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說自己最滿意的是現在的自己,而不是當時艷驚天下的那個青春少女。
經歷了是是非非之後,才明白,比滿臉的膠原蛋白更重要的是成熟的心。能夠輕鬆應對生活種種,能夠不傷害別人,不糟踐自己。
我們都有一顆柔軟的心,雖然會為了虛榮、金錢、利益,做出違心之事,但良心終究會有一日找上門來討債。
只是,為什麼我犯錯的時候蠢不可及,N年過去才後知後覺,想彌補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李想為了自己的前途,在王敏佳遭批鬥的時候選擇了背叛,雖然他找出種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但終究逃不過心靈的審判,他頭上戴著光環,背上扛著沉重的十字架,日日夜夜,負重前行,另一個選擇擺在面前的時候,他用自己的命救了另外兩條命,更確切地說,他是救了自己。
我羨慕李想,有這樣贖罪的機會。
甚至連張果果這個看來是劇中最普通的人物,我都有自愧不如之感。
張果果是現代的清華學生,做著普通的工作,活著普通的人生,有追求名利的野心,也會在觸及良心時困惑迷茫。
我的母校是曲阜師範大學,在校時,有一段時間學校遭到各大報紙激烈抨擊。
事情很簡單,曲阜師範的考研率極高,反對的聲音說國家扶持師範學校是為了教育事業,而不是讓我們去考研去追求功名利祿,說我們使命感不強、責任感不重。
當時並沒有太多感觸,還頗不以為然地認為那些人動機不純,根本就是嫉妒。現在想來,我接受的教育中,社會責任根本就是一大缺失,我從來沒想過個人命運和時代命運有什麼關係。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真是這樣的話,我現在開始後悔一下沒有做過的事情,應該還不晚吧。
文/喬花娜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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