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組織是如何終結的

【蘭德公司】恐怖組織是如何終結的

《恐怖分子是如何終結的——對打擊基地組織的啟發》(How Terrorist Groups End--Lessonsfor Countering al Qa"ida)是蘭德公司2008年的研究報告，作者為賽斯?瓊斯，馬丁?利比奇。該報告對當今仍有著很強的啟發意義，並且美軍後來的某些成功戰略也被該報告的分析結論言中。本文摘譯了其報告的簡述部分。

一、各恐怖組織的命運

所有的恐怖組織最終都終結了，關鍵是他們是如何終結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反恐鬥爭有著巨大的影響。自1968年以來的案例表明，大多數恐怖組織終結的原因為：一是他們參加了政治進程，或者二是地方警察和情報組織逮捕或者擊斃了其核心成員。軍隊極少成為終結恐怖組織的主要原因，在這個時間段內，極少有恐怖組織獲得了最終勝利。這對於應對基地組織有重大影響，這也啟示著人們通盤重新思考9.11之後的美國反恐戰略。

大多數恐怖組織的終結需要一系列政策工具、例如周密的警察和情報工作、軍隊、政治談判以及經濟封鎖。然而，政治制定者需要明白在有限的資源和精力的條件下，如何界定上述事項的輕重緩急。在檢視了1968-2006之間活動過的648個恐怖組織之後，我們發現恐怖組織通過走向政治進程而終結是最普遍的方式（43%）。政治解決的可能性與恐怖組織政治目標的宏大程度呈反相關。恐怖組織的政治目標越小，其不通過暴力行為而實現的可能性越大，政府和恐怖組織也更可能實現談判解決。

鎮壓恐怖組織不能，也不會使其轉向非暴力，政策可能是最有效的戰略（40%）。警察和情報機構比起軍隊這種強力機構而言，有著更好的訓練和信息能力來滲透和擾亂恐怖組織。他們是政府致力國內安全事務的主要武力工具。地方警察和情報機構通常在城市、城鎮和鄉村有著永久性的存在；他們對於這些地區的威脅有著更好的了解；他們也有著更好的人工情報來源；

其他的恐怖分子終結原因不那麼常見。例如，在10%的案例中，恐怖組織因為其目標得以實現而終結。在7%的案例中，軍隊剿滅了恐怖組織。在打擊涉及大規模人員參與、擁有武器裝備和嚴密組織的叛亂活動的恐怖組織時，軍隊表現得最有成效。叛亂組織屬於最有戰鬥力和最致命的恐怖組織，在這種案例中，軍隊通常是必要的鎮壓工具。然而，在打擊大多數恐怖組織時，軍隊通常是一種遲鈍的工具。軍事手段增加了打擊的精確性和致命性，特別是在更多地使用精確遠程武器和使用成像系統來監控恐怖活動之後。然而，即便是精確武器在打擊恐怖組織時也有局限性。美國大規模使用軍隊打擊恐怖組織也有著誤傷平民而導致地方民眾反政府的巨大風險。

我們對自1968年以來的恐怖組織的定量分析發現了幾個有趣的結論：

（1）消除宗教恐怖組織比起其他恐怖組織花費的時間更長。自1968年以來，所有恐怖組織中有62%的終結了，但只有32%的宗教恐怖組織終結了。

（2）宗教恐怖組織極少實現其目標。自1968年以來，沒有宗教恐怖組織獲得了最終勝利。

（3）組織規模是恐怖分子命運的一個重要決定因素。擁有超過一萬名成員的大型恐怖組織有超過25%的獲得了勝利，而成員少於一千人的恐怖組織極少獲得勝利。

（4）恐怖組織存活時間與意識形態動機、地區經濟條件、政權類型或者恐怖分子目標大小之間沒有發現統計上的聯繫。

（5）當一個恐怖組織能夠發動叛亂，其不太容易終結。近乎50%的恐怖組織在是與政府進行談判而獲得政治解決；25%的恐怖組織實現了勝利；19%的恐怖組織是被軍隊剿滅。

（6）較富裕國家的恐怖組織成員非常有可能是左翼或者國家主義者，不太可能是由宗教所驅動的。

二、對打擊基地組織的啟發

這對於美國打擊基地組織的反恐工作意味著什麼？9.11事件之後，美國打擊基地組織的戰略以軍事為中心。實際上，美國決策者和關鍵的國家安全文件把針對基地組織的行動定義為「反恐戰爭。」其他反恐手段也同時使用了，例如剪斷恐怖組織的財政來源、提供外國反恐援助、外交努力，與外國政府共享反恐信息，但軍事手段是主要的。

2008年的證據表明，美國的戰略在削弱基地組織的能力方面不成功。我們的評估認為，基地組織仍然是強大有競爭力的組織。其目標不變：聯合穆斯林同美國及其盟國戰鬥（遠方目標），推翻中東地區親西方的政權（近處目標）以建立泛伊斯蘭哈里發政權。9.11之後，基地組織發動了比之前更多的恐怖襲擊。這些恐怖襲擊遍及歐洲、亞洲、中東以及非洲。基地組織的攻擊方式改進了，其手段包括更為精妙的簡單爆炸裝置以及更多的自殺襲擊。其組織結構也改進了，成為了更危險的敵人。這包括自下而上的作戰方式（鼓勵下級成員實施獨立行動）和自上而下的作戰指導（位於巴基斯坦的組織中心頒布戰略和指導行動）。

三、終結反恐「戰爭」提法

基地組織的復甦應會激發人們重新通盤思考美國的反恐戰略。基於我們對恐怖組織終結方式的分析，政治解決是不可能的。因為基地組織的目標仍然是建立泛伊斯蘭哈里發政權，期盼其可能與中東地區的政府進行談判解決沒有根據。更有效的方略應該是採取兩線戰略。

第一，警察和情報機構應該成為美國反恐工作的骨幹。在歐洲、北美、北非、亞洲和中東，要對基地組織網路成員進行跟蹤和逮捕。這將要求如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這樣的機構在海外一絲不苟的工作，再加上與外國警察和情報機構的合作。

第二，當基地組織發動叛亂活動時，軍隊，雖然不一定是美國軍隊，會是必要的平叛工具。比起美軍，當地軍隊通常有更多的執法權，他們對於作戰環境也有著更好的理解，即便長期來看，他們需要發展應對叛亂組織的能力。這意味著少量或者不需要美軍軍事存在。美軍在建設當地軍隊能力時能夠扮演關鍵角色，但是一般應該避免捲入穆斯林社會的作戰行動，因為其存在可能會增加恐怖分子的感召力。

此戰略的一個關鍵部分是，應該結束「反恐戰爭」這個提法，而代之以「反恐」這樣的概念，大多數政府面臨重大恐怖威脅時都會使用這種概念。在這些政府中，英國政府就已經跨出這一步，其放棄了「反恐戰爭」這一提法。這種提法給包括美國和其他地區的公眾造成一種預期，那就是反恐問題要靠軍事解決。這也鼓勵了海外某些對象的反應是實施對美聖戰，並把他們抬高到聖戰士的境地。恐怖分子應該被認為和描繪成罪犯，而不是聖戰士。我們的分析建議是反恐不能靠軍事。軍隊通常起著與初衷相反的作用。軍隊通常被過度使用，其強力集團的性質會疏遠當地群眾，並且給恐怖分子招募新人提供了機會窗口。這一戰略還應該包括平衡美國在警察和情報工作方面的資源和精力。這還意味著增加中央情報局、司法局、國務院的預算，減少國防部有關的反恐關注和資源。美國特種作戰部隊仍然是關鍵的，在打擊恐怖組織發動的叛亂活動時，美軍軍事行動也仍然是重要的。

我們有理由充滿希望。我們的分析結論認為，基地組織推翻某一政府的成功可能性實際上近乎為零。分析自1968年以來的所有宗教恐怖組織，沒有一個組織最後是因為取得勝利而終結。基地組織試圖推翻中東地區的多個政權的目標實際上是不可實現的。退一步講，實際上歐洲、北美、南美、亞洲、中東和非洲地區的所有政府都把基地組織視為敵人。如基地組織研究專家皮特·卑爾根所說：「與全世界為敵絕不會是一個成功戰略。」

文章轉載自：反恐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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