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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匡漢:詩歌讓我們曉得生命在此岸與彼岸的守望

剛日泳史,柔日談詩。

詩歌是柔性的事業。它是有愛、有滋潤的寫作,是相信寒冬過後有春雨、酷暑過後有秋風的詠嘆。它以桂花飄忽的芬芳,讓我們曉得生命在此岸與彼岸的守望。

站在我們面前的青年詩人高璨,正是這樣的寫作者和守望者。從西京長安到嶽麓書院,一路求知於學又為文於詩,已出版了《一朵野菊花又開了》《出塵之美》等十餘部詩集,以樸實、細膩、圓潤的溫柔之筆,把日常生活中易被忽略的物象、事象一一激活,鋪陳出美妙的善意和詩意。

如今這部新作取名《白駒過隙——人生的縫合者》,有了新的雄心,即不僅詠嘆,不僅守望,還要「縫合」生命的裂痕。「白駒過隙」作為成語典故,出自《莊子· 知北游》:「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卻,忽然而已。」 「卻」同「隙」,白駒比喻日影。在時光匆匆流逝中,古人今人似乎都有苟可適志、不必他求、何至自苦的人生感悟。然而,女詩人希望提升自己生命的維度,在情感的回歸和靈魂的自洽中,在「縫隙」或「一無所有」時渡過洶湧的水流,找到一個相對完美而自足的精神家園。

於是,我們在作者的詩中讀到了心靈的渴念:「身上嗅得到陌生的遠方/來去皆為行跡匆匆的遙遙」(《黑鳥》);談到了主體的內斂:「記憶里的羊紛紛變魚/長出的鱗片拓印了誰的青春」(《窗外》);讀到了凝神的默想:「總是以為我們所挂念的事物/都靠近世界中心/蜻蜓點水 點水/她留下卵/我們留下謬誤」(《挂念》);讀到了自然的生命化:「遠處的河流和近處的麥田一樣瀟洒/把愛情晾曬/唱成風」(《去遠方》);也讀到了生命的自然化:「我把家搬進荒漠/夜裡 沙子一粒粒地叫/你的名字/仙人掌的懷抱里/都有你的背影」(《愛情》)……溫柔並非軟弱的代名詞,一旦以意象的骨質、意蘊的純美接通世代所累積的記憶,就如同清泉注入瀕臨龜裂的靈魂,解人乾渴,令人心爽。

毫無疑義,青春期女性寫作需要個體經驗與想像性寄託的融合。想像的奇崛和隱喻的別裁成為詩集中不少作品的追求。如「太陽的口袋裡有一把嘴唇/扔在樹里/蟬就醒了」(《我不希望你在樹叢里叫我》);如「進入不了石頭/因為它們沒有門/喚不回雪人/因為它們沒耳朵」(《山水禪》);如「有時你手指的溫度/在雨中升起火來/有時你眼中的靜默/夏日林間沒有一隻會唱歌的鳥兒」(《愛情》);如「風箏是一隻腳的魚/雨是忘記故鄉的雲」(《風箏是一隻腳的魚》);等等,莫不振葩揚藻,懷抱嵌奇,讓物象與心象相連。

情詩通常為青春年少者追慕,這符合此一心理期的普遍特性。《白駒過隙——人生的縫合者》沒有例外。其中的組詩《無題》《我不希望你在樹叢里叫我》《愛情》《離別》等,都有「我」和「你」在風裡雨里夜裡海里舞蹈與歌唱。有時是「風箏啄破了風」,有時是「河流里漂滿花朵」,有時是「星斗錯過月圓」,有時是「四野散落花香的秘密」,也有時是「春天去過的地方都忘了名字」,都屬沒有明確對象的私語。這個「我」和「你」,身份和面孔模糊不清,既遙遠又親近,卻成了似有似無的知音。不必去追問抒情對象是誰,沒有季節背景,沒有花前月下。這樣,與其說是在尋找,不如說是在等待——在某棵樹的濃蔭下等待某種不期而至的驚喜、欣慰,抑或惆悵,乃至奪眶而出的淚水落入空杯的可能性。這樣的女性個人經驗,在其精神成長過程中不可避免,它可能帶來溫馨與浪漫,也可能帶來花蕊的清苦。

川環珠而水媚。看來,《白駒過隙——人生的縫合者》的作者儘管有某種「內部的遠方」,不少篇章中為神馳的白日夢所牽引,思緒纏繞、沉醉、喚醒、失落、疑惑,撕裂於「我」和「你」、「心」和「物」之間。這就需要解除兩者之間簡單的關係。緣由不是別的,因為倘若過於陷入日常的、細瑣的個人經驗,很可能遮蔽人與自身、人與大千世界的其他關係,遮蔽「我思故我在」及其與普適的、更廣闊的「在」的聯繫。個人的成長檔案總有時代風雲的投影。是故,詩人需要走出「青春」,搖醒「自我」,將心靈的天空更大幅度地敞開,進而去回答包括女性在內的人作為抒情主體的真實困惑和精神冥想,去印證與呼應動蕩人生中的自我認知和靈魂發現。那是更有力度和溫度的「縫合」。

《文心雕龍》有言:「事以明核為美,不以深隱為奇。」幽徑隱秀,仍需有徑可尋。既要有詩性的吉光片羽,更須見詩心的智性內核。好在作者高璨還年輕,還在一片芳草地上刻苦進行靈台的探險。從青春之詩邁向智慧之詩,是長亭更短亭的聖地之旅。重要的是,在他人之鏡中找到自我,在自我之鑒中映照世界,意以象立,神由思至。

是為序。

2016年冬於北京潘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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