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時刻與詩翁告別

黃維樑 香港學者、作家

余光中先生2017年12月14日逝世，我赴高雄在29日出席「告別追思會」。早一天黃昏我先赴殯儀館的靈堂慰問家屬，在蒼茫的時刻瞻仰詩翁遺容。29日上午陽光淡薄，無復高雄陽光的壯麗。會場是「景行廳」，廳口有一副輓聯。廳外有多塊巨幅展板，上有先生的生活照片和名詩如《白玉苦瓜》、《讓春天從高雄出發》的全首或片段；此外還有「奉花芳名錄」，上載約三百個機構或個人的名字。

我進入廳內，正播出詩翁的詩歌朗誦，和余家四位千金的詩和歌。我感覺沉重，沒專心聽。詩比較輕鬆，歌好像是《AmazingGrace》。廳的布置雅潔，深紅色地毯配以兩列素白花簇。廳的前端是大幅畫板，上有餘先生半身像，並有「唯你的視線無限，能超越地平線的有限」語句——應是先生好友董陽孜的手筆，董是台灣著名的書法家。廳里坐與立大概三百人。儀式開始，羅青致辭，接著有高雄中山大學校長和李瑞騰等四位台灣的大學教授，共五人，向詩翁致敬。接著由不同組別的團體或個人向先生行禮，余太太、四位千金、女婿和兩個外孫答禮。會刊簡要，內容是羅青撰寫的《詩人余光中教授生平事略》，和余先生的詩《蒼茫時刻》。

我心緒低沉，只有和羅青和陳幸蕙等幾位略為寒暄。從香港來的出席者，就我所知見，連我有五人；沒有看到有內地的友好出席。內地的流沙河、李元洛和喻大翔都有致送輓聯，我也有；唯一出現的是廳口那一副，羅青寫的。羅青是台灣的詩文書畫名家，是余先生生前極欣賞的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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