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戰:這是西方對金庸武俠的精神改造……
影評許可證
[2018]第05期
本欄目由集帥氣和才華一身的MK君獨家呈獻
星球大戰系列從1977年誕生以來,就迅速成為了美國文化的一個標誌。我們也聽說過美國是沒有「歷史」的,中國是沒有「未來」的,這句話說的是我們的影視作品中所聚焦的不同側面。
一個用科幻不斷地想像未來,一個用歷史來構建過去的故事,一個穿越和追溯,一個虛構和幻想。於是美國創造了他們的漫畫英雄,我們創造了自己的武俠世界,絕世高手。
本質上是一樣的,只是我們用了不同的外殼去包裝一個民族對於英雄和俠義的精神訴求。
《星球大戰8:最後的絕地武士》在國外票房賺得盆滿缽滿,已經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了,但它在中國國內的票房依然和《星球大戰7》一樣,沒有什麼更好的表現。
不能說我們不懂星球大戰為我們呈現的奇觀世界,只能說我們對於這種太空家庭肥皂劇不太符合我們的文化傳統。1999年第一部星戰電影在國內小範圍上映時,我們除了驚訝於國外特效和拍攝技術已經登峰造極以外,或許故事本身並沒有勾起過多的興趣。
現在喜歡星戰系列大多是80、90年代的一批中青代觀眾,對於這個「西方舶來品」他們更能了解更重趣味:原力、絕地武士、天行者、維達、萊婭公主、索羅......這些名字都是伴隨一代人成長的精神符號。
MK作為一名90後,對於星戰的印象其實也並不深,也和「星戰粉」遠遠扯不上關係。但星戰從正傳1-3,前傳1-3,外傳和其他動漫、漫畫、電視劇作品層出不窮,迪士尼收購星戰後開始了新三部曲的啟動之際,我們作為一名「非星迷」,我覺得可以從中國的文化上找到一點星戰當中的文化根基。
一個中國人眼中的星球大戰
星球大戰=金庸武俠+太空《雷雨》+日本武士道+第二次世界大戰(其中又特別像國民黨vs共產黨)。
是不是這樣概括起來,好像就蠻好理解,但好像也什麼也沒說。這個公式應該這麼理解,「金庸武俠」講的是星戰系列的精神氣,英雄氣概;「雷雨」對應的是這個系列一直圍繞的家庭這個核心展開的故事,「日本武士道」對應的是星戰的表象以及裡面的美術元素;最後說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很明顯就是對應正邪的太空大戰 ,這個很好理解。
1.日本武士道
星戰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要數顏色奪目的光劍,還有絕地武士團一身的士袍,在星戰8中,還呈現了紅色鎧甲武士,你說驚不驚喜。
黑武士達斯維達的盔甲有沒有讓你聯想到「宮本武藏」。絕地武士一旦開戰,手握光劍的對決現場,和日本武士道中持刀相爭的畫面如出一轍。
代表原力光明面的絕地武士,名字也很清楚地顯露了。Jedi也是一個近似日語羅馬拼音的詞語,可見導演盧卡斯對於黑澤明導演和日本武士道文化的喜愛。
2.第二次世界大戰
第一部星戰誕生在1977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已經有近30年,但美國和蘇聯的冷戰然後持續,政治意識形態之爭蔓延到以美國和蘇聯各自為首的陣營。
在星球大戰系列中,我們看到原力黑暗面和光明面的對抗,典型的正邪對立,另外通過原力的一分為二,劃分出的絕地武士和黑武士,所屬的反抗軍和銀河帝國之間的對抗就是我們多個系列一直看到的故事。
從銀和共和國的隕落,到反抗軍的成立,在對銀河帝國的殘暴統治下你追我趕。這還不是二戰期間希特勒為首的納粹德國和世界反法西斯陣營的鬥爭?實在太明顯不過了。
到了《星球大戰7》的第一秩序當中,我們還可以清晰看到他們行的軍禮和軍旗和納粹有著類似的烙印。
作為中國人,當然你還可以稍作延伸,解讀出國民黨和共產黨,銀河帝國/第一秩序(視作國民黨)擁有先進武器,「死星」殺器還有大量牛逼的船艦,而反抗軍(視作共產黨)都是游擊作戰,軍艦和戰爭儲備蹩腳,人員東躲西藏,要在全宇宙拉攏群眾,甚至還發展出了地下工作者(星戰7的芬恩就是屬於這個範疇)。
3.太空《雷雨》
導演盧卡斯很早就說,他眼中的星戰其實是一個家庭故事。從1977年第一部的「I am your father」是老梗一直貫穿到現代。達斯維達和天行者之間的一正一邪的父子關係,天行者盧克和萊婭公主的兄妹情,漢索羅和萊婭的夫妻情,到了星戰7直接上演殺父情節,本索羅(凱洛.倫)幹掉自己的父親。
整個系列從宏觀角度出發,你能看到的是天行者一家的前世今生,橫跨爺孫三代。揮之不去的就當中的恩怨糾葛,人性糾纏。放在太空中的家庭肥皂劇,被光怪陸離的奇幻所包裹。
4.金庸武俠精神
這是我覺得星戰系列最核心的一點,前面提到盧卡斯在視覺呈現上加進了日本武士道文化,但我們應該更能感受到那種跨越種族和民族的對於武俠和英雄精神的理解。
盧卡斯構建的世界,充滿了西方的科學和科技對於天空、未來的創想,更重要的是他也好不保留地把自己對於東方文化當中關於「道」、「義」的哲學理解融會了進去。
他首先創造了「原力」這個東西。在《星戰8》中,蕾伊問盧克:原力是什麼? 盧克說:它存在萬物的平衡之中。這個不就一語道破了道的本質嗎?
道分陰陽,陰陽結合方為平衡。原力也分光明面和黑暗面。原力存在與萬物之間,它可以被利用,被感受和發現。中國人對於道的理解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般情況我們摸不著,但是它卻一直存在我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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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延伸開來,我們就能看到金庸武俠當中俠客們運用的「內功內力",他們正是「原力覺醒者和操控者」,他們可以依靠內力飛檐走壁,可以一掌入魂,乾坤大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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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走火如魔,必定被內力反噬攻心,筋脈盡斷,深受其害。武林一直在尋求和平和平衡,正義一直企圖伸張,江湖放眼望去卻一片凌亂。
盧卡斯通過把東方武俠精神進行咀嚼並移植,輸出成他想像中的屬於西方的「武林世界」。
盧克天行者可以在金庸的作品中找到很多對應的坐標,他是《天龍八部》的蕭峰,他是《倚天屠龍記》的張翠山,他是《神鵰俠侶》中的楊過(剛好也斷了一隻手),他是笑傲江湖的令狐沖。
當中我們可以看到武俠小說中關於師徒、父子、兄妹、兄弟情義之間的綱常倫理,更能看到正邪對立之間的瓜葛,不同的星球不同的種族又是不同的「武林派別」,看著他們組成聯盟對抗邪教當中所以經歷的艱難險阻,而這一切又不是簡單的正邪相爭,復仇相殘,而是更深層關於人性和歷史的回溯的反省。
有人總結過,金庸俠義觀的具體內涵如下:
1.見義勇為,堅守道義 ;
2.言出必信,重信然諾 ;
3.拒絕利誘,堅持正義 ;
4.為國為民,民族大義;
西方好萊塢電影,我們經常會說是「個人英雄主義」,但其實這是我們習慣性的偏見。《星球大戰》系列就是一個非個人英雄主義的電影,就好像你不能說金庸寫的武俠是個人英雄主義一樣,它自有一個邏輯自洽的江湖,有血有肉的角色群像太多,說起裡面的角色我們更是信手拈來,而不是只記得主角的耍帥。
無論你喜歡不喜歡星戰,我們都無法否定他對當代文化的深刻影響。最難能可貴的是,在誕生近40年之後,裡面的角色依然和我們共呼吸,同樣的成長或老去,新一代崛起老一代逝去。(星戰7漢索羅,星戰8的盧克還有萊婭公主都離我們開始淡出我們的視野。)
這是西方人的武俠,也是世界的俠義夢。有一天我們年華老去,我們知道我們都會為這個世界曾經有個這樣絢爛而溫情、正能量的瑰麗想像而自豪。
也說不定,哪天就夢想成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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