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註定是某些人的全部
《生日》,1915年作, 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藏。
愛美麗
去年二月,沿著巴黎冷風陣陣的大街,我來到了《歌劇魅影》的原型——巴黎歌劇院。劇院大廳的頭頂上,有面積約為240平方米的五色天頂畫,紅黃藍綠色塊邊界模糊,埃菲爾鐵塔、芭蕾舞者、天使、歌劇角色等元素在自由的筆觸下飛翔,中間一盞金色水晶大吊燈,映出了輝煌、浪漫和天真。
這是夏加爾二戰後定居法國時的作品。畢加索說,他是馬蒂斯之後唯一理解色彩的人。
夏加爾生於貧窮的猶太家庭,天天給鯡魚剖腹挖腸的父親給了他嚴格正統的猶太教育,幻想培養出一位猶太拉比(猶太教中拉比是老師也是智者的象徵)。夏加爾卻追逐自己的夢想,成為一名集猶太宗教氣息和俄羅斯民族特色於一身的天才畫家。他的作品充滿高純度色彩,繪畫不用邏輯只用情感。他的主題永遠圍繞飛翔的牛羊雞、家鄉的景色和妻子貝拉,只為表達人類最深層的渴望,對愛和自然的渴望。
《生日》是夏加爾的傳世之作。他28歲的那天,少女貝拉穿著絲質蕾絲袖口長裙,拿著花敲開了他的家。他反應不及,只好把脖子扭成360度,飛身吻住了走向台邊插花的貝拉,她驚呆了。桌上的蛋糕、小錢包、黃昏初上的街景都粗略帶過,一切只為這深情一吻。熱烈的紅從地上燃起,把他們烤得雙腳離地,地上的凳子和牆面也不能倖免,空間邊界消融,融成了超越現實的夢境。「只要一打開窗,她就出現在這兒,帶來了碧空、愛情與鮮花。從古老的時候起直至今日,她都穿一身白裙或黑裙,翱翔於我的畫中,照亮我的藝術道路。」他這樣說。
18天後,他向她求婚。
夏加爾年輕時是一枚捲髮藍眼睛的小鮮肉,身邊美女如雲,即使沒錢也不缺志願裸模。可就在這樣的花花世界中,他邂逅了她的繆斯貝拉。「她的沉默,她的眼睛,一切都是我的。她了解過去的我、現在的我,甚至未來的我。」這一刻的鐘情化為他的永恆。
貝拉出生在富有的珠寶商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俄語說得比夏加爾還溜,還會寫詩歌散文。她不僅是一個行走的題材,還左右著他的人生。十月革命後,她勸阻夏加爾放棄從政,令他專心繪畫;因她熱愛舞台藝術,促成他遷到莫斯科涉足舞美;流亡期間,夏加爾受邀完成《死魂靈》插畫時,她給他朗誦全書;之後,又支持他創作版畫……
二戰席捲了整個歐洲,希特勒摧毀了猶太人的家園,夏加爾舉家逃到美國,貝拉卻在這個時候患上了肺病。據說當時抗生素都不夠戰場使用,夏加爾跑遍了大街小巷都買不到葯,最後眼睜睜看著貝拉離開……天才從此墮入無邊的絕望,連續9個月無心作畫。
夏加爾高壽,至老仍堅持創作,即使貝拉已經離開了40年,他依然畫她,畫故鄉,把所有的懷念化為情感的色彩塗抹在畫布上。
現在,面對誰誰出軌,誰誰離婚,我們總會說:愛情又不是人生的全部。可夏加爾和貝拉的吻,讓我覺得,愛情對某些人來說,註定是人生的全部。馬克·夏加爾(1887-1985)現代繪畫巨匠,巴黎畫派代表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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