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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她將孩子交給我照看,意外的信任,改變了我一生

我家裡很窮,父親拖著個病身子,娘要去山裡種地,還從鎮上毛衫廠拿回別線頭的活。晚上常常熬到半夜,別一件毛衣掙幾毛錢,供著我和哥哥上學。

哥哥讀完高中後,入伍參軍了。哥哥知道家裡的苦,四年也沒探過家,那時他每月的津貼很少,算著他幾乎沒花,隔兩個月就給家裡寄來。娘常誇哥哥孝順,知道心痛父母。哥哥也沒忘記我,發的新軍裝不捨得穿,給我寄了一身,我穿在身上很合體。

那年父親的病重了,去醫院住了一個月,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我看娘去買瓶醬油都猶豫再三。我對娘說:「這書我不讀了,我要去打工掙錢。」沒想到,很少跟我發火的娘氣得要打我,「我供你上學容易嗎?還有一年你就高中畢業了,爭點氣,將來考上大學,娘就是借錢也供你,咱家要出個大學生,你爺爺生前就盼著呢!」

老師說我很有希望考上大學,但想到那筆學費,再拖上三四年,娘不累誇才怪。我偷偷向同學借了很少一點錢,趁著娘不注意,留下一封信,去火車站乘上了南下的列車。

少不更事的我,不知道出門在外的艱難。車行駛到中午了,看著火車售貨員推著車叫賣著盒飯,我一問價格,捏了捏乾癟的口袋,買車票剩下那點錢,連買個盒飯都不夠了。

我離家時,不是打工的旺季,車上的人不多。走到一個站,上來一名抱著孩子的女子,母女兩人坐在我的對面,那小女孩五六歲,長得蠻水靈。

車顛簸往前走,夏天的中午格外讓人犯困,對面的小女孩睡在婦女的懷裡,婦女抱著孩子也打起了盹兒。她上車時拿著個布包,讓她坐在屁股下面,不一會兒,那布包被顛了出來。我猛然看到,布包里露出個皮夾子的一角,我的心「呯呯」地跳著。老天也幫我,那布包里的皮夾子溜了出來,又掉在地上。

我裝做系鞋帶,彎腰撿起皮夾子,掖進腰間。正當我慌亂地準備轉移到別的車廂時,婦女醒了,見我紅著臉盯著她,她笑了笑問我:「你探家還是出差?」「探家」這個詞,我只是看到哥哥在書信中提起過,一想自己穿了一身軍裝,雖然沒有那些徽章和標誌,她還是將我當成了軍人了。我順口說了句「出差」。

婦女又是笑了笑,然後起身,將女兒抱著往我旁邊的坐位上一放,對女兒說:「跟著叔叔,我去廁所一趟。」沒想到,這個婦女對我如此信任,小女孩摸著我的軍裝問我:「叔叔,你在哪個部隊?是不是跟爸爸一起的?」顯然小女孩是軍人的孩子,那婦女是一名軍嫂。小女孩還對我說,她是跟媽媽去部隊看望爸爸的。

看著孩子那天真無邪的目光,想到那婦女對我的信任,我卻做出小偷小摸的齷齪事,我臉上火辣辣的,我還配穿著哥哥這身軍裝嗎?想到這裡,我抱著小女孩,坐到對面,沒讓她看見,我將皮夾子偷偷放到坐位上。

婦女回來後,見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順手將座位的皮夾放回到布包里,坐下後又跟我拉著家常。

一會餐車又過來了,婦女賣了兩個大碗面,送到我手上說:「兄弟,我帶著孩子不方便,你能給我去水爐上取水泡一下嗎?」我接過速食麵就去的茶水爐。

那速食麵的香味,勾起我的飢餓,肚子又開始叫了起來。我將泡上水的面小心地放到茶几上,想她大人孩子一人一碗正好。她卻將一碗推到我面前說,這是給你賣的。

那一刻,我顧不得推辭,狼吞虎咽地將面吃到嘴裡,那是我吃過的最香的食物。吃完面,我將剩下的紙碗收起來,送到垃圾回收處。

不一會兒,火車進了一個站,婦女站起來說到站了,我向小女孩揮了揮手。婦女下到車下面,還隔著窗子跟我道別,她說:「兄弟,我座位旁邊給你留著一百元,你拿去花吧,我相信你,穿著軍裝的人不會是壞人,你肯定遇到難處了,去廁所本想去喊乘警的,臨時改變了主意,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皮夾又還回來了。」說著,她揮動了一下皮夾。

我的臉又一次火辣起來。

有了那一百元錢,暫時解決了我的吃飯問題。打工的路很艱難,不管是多麼山窮水盡的時候,我再沒動過偷的念頭。

現在我早回到了老家,做著小生意,日子還算不錯。可我總是懷念那對母女,如果那年我被抓了,如果我的偷盜得逞了,我今生的路將會是另一個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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