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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中國母親的為難與應對歷練 台灣女作家簡媜給孔子寫信

寶貝 (in a day)

 my life will…

張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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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媜,1961年生於台灣宜蘭,台大中文系畢業。曾任《聯合文學》主編、大雁書店發行人等職,現專事寫作,為台灣當代文壇實力派散文作家。

她自稱是「不可救藥的散文愛好者」,大學時期開始寫作並榮獲多項文學獎,更憑《紅嬰仔》獲得 1999 年九歌年度散文獎。其創作多元多變,題材從鄉土親情、女性書寫、教育親子,到城鄉變異、社會觀察、家國歷史,是台灣當代重要的散文作家。著有《水問》《女兒紅》《老師的十二樣見面禮》等,最新作品為《我為你灑下月光:獻給被愛神附身的人》。

可以說,簡媜的寫作與她的生命歷程完全同步的。尤其在由純然的作家變身為人間母親前後,她的很多作品,便開始轉向對社會與教育問題的觀察與直擊。

比如關於讀書與成長,既可以很快樂,也可能很不快樂。大家都抱怨孩子的學習負擔重,考試壓力大,弄得孩子很不快樂,家長自己也反受其累。當年的簡嫃,在看到報上說台灣總是有小孩子輕生,又沒有好辦法,於是,就假裝成一個文化水平不高的3個孩子的媽媽,給孔子寫了封信,意思是想請他重新出來辦學。

這封異想天開的信,重點是把當今中國家長面臨的普遍疑難,用認真且諧謔的敘述,重新強調一遍。任誰讀了可能都會不禁啞然失笑,且笑中泛酸。因為無論在大陸還是台灣,中國家長普遍面臨著簡媜在這封信中寫到的,對孩子上學問題、教育問題,諸多相同的無奈。

這是人所共知,且為所有家長感同身受的現實。只不過在簡媜真正做了母親後,她並沒有閃避類似的現實,而是伴隨著自己孩子的成長,作出了不少破解相關疑難問題的種種努力。

緊扣生命成長的寫作軌跡

簡媜的涉世歷程與文學之路完全同步。她筆耕不輟30年多來,先後出版了20多本書,每一本都是她的一段生命。將每一本書、每一段生命連結起來,就能看見她從小女孩走到為人母階段的歷練與情感。

1961年10月20日,簡媜出生於台灣省宜蘭縣冬山鄉,家裡是世代務農的農家,父母對子女也沒太多教養上的野心和期待,完全採取放任態度。

童年時家鄉每年固定到來的水災,是促使簡媜對生命進行思考,從而流露出傷感、無常情懷的濫觴;13歲她父親突遇車禍身亡,更讓她興起了離開封閉家鄉的念頭。

國中畢業後,簡媜獨自北上台北去念高中,希望能考上好的大學。那段日子,陌生的環境、孤獨的心情,養成她了喜歡書寫的習慣。自高二開始寫作起,她便與文學結下不解之緣。

1979年,簡媜考入台灣大學哲學系,後因愛上古典文學而轉入中文系。她大學期間即以學生文學獎嶄露頭角,1985年出版首部作品《水問》,集結了她學生時期的重要作品。

《水問》作為簡媜的第一本書,記錄了她大學時期,「那樣好問,要問清楚生命的緣由、存有的理則、宇宙的奧論;又倔強,在心裡傲骨嶙峋以掩飾內在的貧乏與弱小,在舉止起落之間拗格以隱藏言語的笨拙,卻又狂熱,為著知識的進行曲那麼嘹亮雄壯,便希望成為坎坎擊鼓的人;為著筆墨的田是那樣深厚柔美,便痴迷著要荷鋤。」

大學畢業後,簡媜南下高雄佛光山普門寺工作,為星雲大師整理演講稿、將佛經譯成白話,是她寫成第二本書《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因緣。此書空靈與真切並存,紅塵與化外同在,不管是寫人物還是寫景色,簡媜皆如行於流水浮雲之上,自在自得。

簡媜後在《聯合文學》待了兩年,做的是一般編輯工作,之後開了同仁式的大雁書店,無論經費與人事,都無法打開局面,於是轉入遠流出版社大眾讀物部將古典作品現代化,這很合乎她的理念。

接下來的10年間,簡媜陸續寫出了懷鄉與追憶童年的《月亮照眠床》、剪裁城市與山居生活片段的《下午茶》《夢遊書》《胭脂盆地》等書,並頻獲重要獎項,躋身文壇名家。

1996年,《女兒紅》出版時,簡媜已為人妻,而且即將成為人母。雖然此書可說是她告別單身生活的一部作品,但在下筆初時,她想到的只是想寫一本探勘女性內在世界、記錄女人各式生命形態的書。幻滅與悲壯的主題藉由簡媜日益精準、華美的文辭,表現得淋漓盡致,從而成就了她的一個創作高峰。1999年,該書入選「台灣文學經典三十」,簡媜是其中最年輕的作者。

檢視簡媜過往的作品,不難發現其創作軌跡,始終緊密扣合著她的生命成長軌跡。

簡媜全集

化身家庭主婦跟孔子談教育

觀察社會現象,叩問教育問題,是簡媜作品的重要一脈。即使在她尚未嫁作人妻,成為人母階段,她也能以諷喻作為實質的內涵,幽默則是放入文章的作料,讓讀者在嘗到文章的辛辣味之後,裂開嘴角發出嘶聲。這是戲樂抑或痛心使然?恐怕前者為虛偽後者為真。再怎麼青面獠牙,渲染諷刺性的幽默,文章骨子裡包含的仍是簡媜以敏銳的心神,偵測到的社會與教育弊端。

其中,簡媜假借一位家庭婦女角色,寫給孔子的一封信,以新穎角度直擊教育問題,表面拙撲,行文俏皮,實則別有深意。此信原載1991年8月的《中晚·時代副刊》,後收錄在她2004年6月出版的《胭脂盆地》一書中。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這位看似文化程度不高的媽媽有3個孩子,大的念高二,老二升初三,最小的小學六年級。3個孩子功課都在全班級40名左右。

本來這位媽媽還認為孩子的學習只要不在班級里「吊車尾」就可以了,沒想到近來電視上關於初中生、高中生跳樓自殺的新聞報道很多,有的跳樓一下子就死了,有的沒有立即死卻摔殘廢了。每每看到這些,這位媽媽就心跳加快,想到自己家住8樓,隨時擔心孩子會跳下去,於是叫人給自家窗戶按上鐵窗,但又擔心學校窗戶沒有鐵窗。

恰在此時,她聽到別人家「那些媽媽在講,好像現在的教育問題很嚴重。我不像她們有學問、會講話」,所以就想寫這封信,「請報社幫我轉一下」給孔子。

這位媽媽於信中求告道:「孔子先生,我很不了解小孩子吃飽了為何要去跳樓?您比較有智慧,可不可以勸他們一下,就說,父母生你養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做父母的很痴情的,就算小孩出生的時候算命先生說他17歲會去跳樓,他的父母也會很痴情地把他養到17歲的。孔子先生,拜託一定要把這個意思講給他們聽,要不然,呯,跳一個,呯,跳兩個,我們女人再會生也不夠他們跳啊,對不對?」

這位媽媽信中還說,她在和同一幢樓住的媽媽們一起聊天時,聽到鄰居們打算把孩子的戶口遷到到好一點的學區去,以便孩子能上好一點的學校。此外,她「又聽她們常常在比送什麼禮物啦,請哪位家教啦,上什麼補習班啦。好像那個好學校的好班要花很多錢的樣子」。可她家並不富裕,目前住的房子還在還貸款,也沒錢買禮物送人,好讓自己的孩子可以擇校。

這位媽媽其實是因為有一次聽另一位孩子的母親嘆氣道:哎,如果孔子在就好了!這才知道世上還有孔老夫子這等「聖人」先生。於是接下來她講,「我第一次聽到您的『有教無類』、『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嘗無誨焉』的教育理想。我知道有教無類就是『教他,卻不給他分類;束修就是肉乾』。」

這位媽媽由此便認為孔子的教育理念跟自己的想法很是契合,故而她在信中還請求孔子說:「您可不可以出面去跟那個教育部長說一聲,不要給小孩子分類?又不是環保署,要分玻璃罐、鋁罐?還有您可不可以上電視跟做父母的講,不要逼小孩一定非要考上最好的學校,我覺得小孩健健康康,長大不要去搶銀行,不要去殺人就好。你逼他拿第一名,就算拿了全校第一,不是還有全國第一、全世界第一嗎?像我,就不會逼孩子考第一,因為我不是第一名的媽媽啊,怎麼可能生出第一名的小孩呢?」

這位媽媽甚至認定孔子「實在夠厲害,心腸這麼好」,於是她便對自己心目中的這位理想先生大膽提出:「既然您教書的口碑那麼好」,而且教過那麼多學生中也沒有一個跳樓、自殺的,「我想請您出山來教我的小孩,這樣我就不必提心弔膽了。可不可以請您寄招生簡章和報名表給我?要10份,隔壁陳太太、三樓李太太、四樓林太太……她們都要!」

相信每個做父母的讀完簡媜這封假扮台灣媽媽寫給孔子的信,笑噴之餘心情都會很是沉重。當下整個中國的教育,正如信中這位媽媽所言,問題很是不少。當然,教育的問題,根源往往不在教育本身,鞭子打在教育身上並不公平。左右教育發展的環境,適應社會需要的教育制度,家長對待教育的期待等等,都是教育問題的成因。

簡媜很聰明,她假借這位台灣媽媽給孔子寫這封信,其實是想反證一個正確的教育觀:那就是教育要公平,要符合孩子成長的規律,要順其自然。

同時,簡媜也揭露了當前教育的功利主義盛行,不正確的教育思想,貽害學生並累及家庭的教育現象乃至方法,充斥於教育的整個過程中。

最近幾年,我們的學校在進行一輪又一輪的課程改革,教學方法也在改革,可是改來改去,孩子們的負擔不但沒減輕,書包卻越來越重。課改方面,一個又一個理念的提出,看上去新穎、奇特,老師們的課堂還是原來的課堂,骨子裡還是沒能跳出2000多年前孔子的教育觀與方法論。

說來也真是令人氣餒。

簡媜的作品,一直有著對台灣乃至整個中國這塊土地的深情,以及因深情而生髮的怨懟。她文字細膩婉約,卻總難掩澎湃熱情。這不只是個人對社會問題、教育問題的直面,對價值信仰的追求,也是當一位女作家化為一個母親身份後,私心裡對無數孩子未來處境的憂慮。

問題可能至今沒有答案。但當簡媜日後真成了一為母親後,敏感且強悍如她,將怎樣帶著自己的孩子在相對艱難的環境里「正面迎戰」?這一過程必會牽動她那些悲觀與樂觀的讀者,從不同角度進行思考。

一位母親的為難與應對

彷佛是上天的特意安排,經由閃婚後順利生子的簡媜,在正式晉陞母親一職,撫育新生兒的零星空檔,她以「散文紀錄片」的手法,寫下各種育嬰現場與心情,並藉由育兒過程,回溯過去阿嬤、母親對自己的養育,配合親筆插畫,簡媜每個月在聯合文學發表的實錄,感動了許多為人子女、為人父母的讀者。

最終,這18則「密語」,於1999年,集結成了她視野獨特的《紅嬰仔:一個女人與她的育嬰史》。簡媜的創作,至此開始流露出母性的生命情調。

簡媜在《紅嬰仔》首頁題寫道:「獻給阿嬤 / 阿母 / 她們教我 / 在湯里放鹽 / 愛里放責任」。再一次,簡媜用她的筆,紀錄下女性,特別是為人之母者的種種辛苦、忐忑、甜蜜、惶恐,與甘之如飴,見證了蝴蝶與坦克,可以並存於一個女人身上。

轉眼幾年過去後,簡媜的兒子「姚頭丸」,已是一名小學生了。「不可救藥的散文愛好者」簡媜,轉而以她犀利幽默又優美靈動的筆調,記錄了一趟她對兒子赴美國的伴讀遊學之旅。

當年在書寫懷胎和育嬰過程的《紅嬰仔》中,簡媜曾對兒子說:「爸爸媽媽願意給你全部的愛,願意為打造較好的成長環境付出心力。可是,隨著成長,你讓我們發現自己的貧乏——不止無法給你我們童年嘗過的快樂,更無力修改家門以外的大環境。」當時她即預知自己遲早會陷入兩難困境,必須讓孩子同時識得人世間的美好與醜惡。

幾年之後,兒子已到了懂事年紀。簡媜陪他遠赴「文明國家」4個月的短期旅居,也為她帶來了新的難題:在那一塊土地成長會不會更好?

2006年,簡媜因先生的學術交流,帶著兒子「姚頭丸」遠赴美國科羅拉多州旅居4個月。「姚頭丸」進當地設有國際課程的公立國小Dunn就讀四年級,第一天放學回家,書包里裝的不是功課,而是一個牛皮紙袋。

簡媜打開一看,裡頭是牙籤、橡皮筋等零碎雜物。她本來以為是孩子調皮搗蛋,正要開訓,卻發現了一封老師寫的信。

原來,這一袋是老師的禮物,每個雜物象徵老師對學生的祝福與勉勵。「這些東西可能是多餘的。但老師希望當你看到這些東西時,想起它們象徵的訊息。」老師在信上寫下了每件禮物所代表的意義。

「作為媽媽,誰不希望孩子開學第一天得到這樣一個牛皮紙袋呢?」簡媜大受感動,提筆寫下文章。而原本是向親友團報告異國見聞的系列隨筆,也隨「姚頭丸」每天回家報告學校生活點滴後,逐漸轉成「小男孩的美國遊學志」,並於2007年,誕生了簡媜的新作《老師的十二樣見面禮:一個小男孩的美國遊學志》。

此書一經問世,便引發台灣不少學校的迴響,從小學到大學,都設計出了頗具創意的迎新見面禮。

「這是一次出軌的作品!」過去簡媜寫的多是文字靈動的純文學作品。這是她第一次嘗試以樸實簡單的文字,探討台灣和美國教育體制的差異。沒想到,「轉型」的反應意外地好。她認為,「這不只是上天給我的意外禮物,也是給所有台灣人的禮物!」

不少人認為,這是繼10多年前龍應台以親身母職經驗寫下「孩子你慢慢來」後,帶給台灣媽媽震撼與感動的親子文學,影響力甚至進入校園。簡媜則認為,在台灣當前的社會氛圍中,第一線的老師沒有得到鼓勵,也缺乏學習的對象,而本書正好「打開了一扇窗」,讓他們發現「自己就可以試著做改變」,於是「見面禮」的威力得以在校園、社會發酵。

簡媜的《老師的十二樣見面禮》,其實是重啟學校對教育本質進行思考的文字記錄,簡單的道理,立即點破了台灣長久以來忘了教育孩子的最重要部份,就是培養孩子適應未來生活的健全人格。

從台灣到大陸,不斷地嘗試著教改,也不斷修改著教科書,可是幾乎忘了道德培養與人格啟發應從小著手,我們的教育最後總是回到升學主義,卻忘了教孩子怎樣面對未來的人生。

一根牙籤教你看到別人的長處,一條橡皮筋教你要用彈性處世,一條金線教你友誼的重要,這些可能都是課堂上不會教的,卻可能是一生中面對困頓時受用無窮的道理。學海無涯,但人生有限,人生課題,往往在我們追求知識和財富的優先順序下,被犧牲了。

所以我們會有小學生離家,也有大學生情殺。知識性的教育只能讓人安適順境,但人格教育卻可教孩子應對逆境,如果我們的下一代都有健全的人格教育,類似社會悲劇和亂象,或許可以避免不少。

畢竟教育的目的不只是獲得知識、順利升學,更重要的是教孩子在人生道路如何面對逆境,處理挫折,在人生道路上,才可以長長久久。

簡媜同時作為作家與母親的一片苦心,因對自己不忍舍離的這片土地深情而生髮的怨懟與試圖作出改善的努力,願得到更多人的共鳴與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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