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夜幕之下的平凡人：這名環衛工「蝸居」20年，來聽聽她的希望……

深冬時節，有這麼一群人，他們或為深夜裡的下班族，或為天亮前的上工黨。他們有的是為挑起生活的重擔，有的是為渡過工作轉型期的「尷尬」，也有人是為了尋求事業上的「春天」……交匯點記者在深冬的凌晨，通過「掃街」的方式走近這些在夜幕下奮鬥的平凡的人們，定格2018年元月以來他們的故事。

交匯點訊 記者見到王亦桓的時候，是1月7日晚上，她剛「視察」完工作區域回到狹小的工作站。這名公廁環衛工的故事還要從1998年講起。

1998年對王亦桓來說，是值得紀念的一年。那是她婚姻的開始，也是他們一家人在南京市鼓樓區四維新村5號-1拉開生活序幕的原點。

1998年，24歲的王亦桓從揚州嫁到南京。來南京前，她便加入了環衛工的隊伍。來寧後，繼續從事路面清潔的王亦桓與丈夫湊成一對環衛工夫婦。此後二十年里，王亦桓的工作內容只調整過一次，從清掃馬路換到了打理公廁的崗位上。

四維新村5號-1，是丈夫當年租用環衛所的一間十平方米出頭的房子，「每月上繳些許租金，就讓住了，沒說給住到啥時候。我們當時條件也不好，有地方住已經不錯，就沒過問。」亦桓回憶。

從那時開始直至今日，王亦桓住在被稱為5號-1的房子里，繳著租金，沒挪過地兒，更別提在這座城市還有其他房產。對她而言，二十年來，生活中最大的變故，莫過於2002年，婚後第五年丈夫因病離世。「誰能料到家中的頂樑柱就這麼走了。」王亦桓搖頭，眼瞅著家庭收入少了一半，自己卻無能為力。

慶幸的是，夫妻倆蝸居的十幾平方米沒因丈夫離世而被環衛所收回。女兒今年也到了成人的年齡，「讀的是五年大專，選來選去挑了個酒店管理專業，還有三年就畢業了。」說這話時，二十年來的辛酸湧上王亦桓的眼眶。她說，自己吃了22年沒文化、沒技術的虧，不希望女兒再受這份苦。

22：09，結束一天近15個小時的工作，年過四旬的王亦桓戴上工帽，熄了工作站的燈，踏上回家的路。這條從工作站到四維新村5號-1不過百把米的路上，王亦桓道出了沒下決心換工作或打份兼職補貼家用的緣由。

「這些年來，工資調整過幾次，從96年剛工作時的每月300元漲到去年11月拿到手的近兩千元。雖然也想多掙，但二十年如一日的無休上班和每天近15小時的工作時長，讓打兼職只能停留在不切實際的幻想里。如果辭職換工作，這十幾平米的房子可能也要被收上去，到時候一家人住哪兒？」

從2013年起，王亦桓一家開始享受南京市鼓樓區特困戶待遇，「至少女兒念書的壓力能緩解一些」。可即便如此，在她眼裡，等自己退休後跟了自己二十年的房子還能不能繼續住著，目前也不清楚。

四維新村5號-1，準確說是緊挨老居民小區一座公廁旁的老舊環衛工工作棚，一間十平米出頭的平房。即便周圍老舊的居民樓，放在這間孤零零的小屋面前，都顯得威嚴大氣。採訪當晚，5號-1旁的公廁正被圍起來改造。據王亦桓介紹，她家裡的十幾平方米又被隔成了幾小間，做飯的灶台搭在隔壁廁所的化糞池上，「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過起來的。」

22：15，王亦桓踏進家門前最感慨的是，年紀不輕了，工作時長是否可以靈活點、縮減點。

交匯點記者 李睿哲 實習生 王建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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