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我刻骨銘心的美食記憶,永遠都留在鄉下的牛骨湯碗里

我刻骨銘心的美食記憶,永遠都留在鄉下的牛骨湯碗里

舌尖上的逆向記憶

文|戴宇威

美食,舌尖上美好的記憶,常為人津津樂道。在我們是以食文化著稱的民族,「民以食為天」,就道出了我們民族文化心理深層最本質的方面——吃。事實上,更多的人是把吃作為生活中最大的享受。然而什麼是美食,雖可下個定義,但不可能定個具體的名稱,有道是,百口不同味,食惟相對之需,無絕對之美。不同的飲食習慣,不同的成長背景,舌尖上的味覺是不同的,可以說,沒有放之四海而皆認可的美食。

且不說不同民族,不同區域,不同身份的人味蕾有差別,就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和處境,視作的美食也不同。嗜辣如命的,到了老年,卻是寄至味於淡泊;清代文學家周容的《芋老人傳》中那位相公,落魄時與入相時,對同是芋老人煮出的芋,吃起來的感覺就有霄壤之別。而我們普通人又未嘗不是這樣呢?

在我吃的記憶中,貧困年代刻在腦膜上的美味太多。焦花生,脆生生的,但只有過年走人戶時才享受得到;炒雞蛋,香噴噴的,可一年難嘗到幾次;吃肉,稱為打牙祭,可謂名副其實,完全是人生享受,只是肉總是緊張的。

那時的肉確是香,這不完全是難得吃上一次肉的原因,那時農民餵豬都異常的艱辛和漫長,用的是潲水、米糠、豬草、苕藤及老菜葉,沒有激素和其它添加劑,更沒有瘦肉精,這種用傳統方式喂出的豬,其肉質自然會比現時用配合飼料快速催肥的好得多。那時有人家在燉肉,隔鄰隔壁都能聞得香,誘得滿院子的貓都饞得叫,而現時,肉吃在嘴裡都沒啥感覺,甭說「牆內開花牆外香」了。

過去生計多艱,打次牙祭不易,葷菜就是美食,雞和魚更是極品,過年的團年飯簡直是超級大餐,如果天天過年,那日子簡直賽神仙。這時吃什麼都香、嚼什麼都有味,那飽餐一頓的痛快,那肉食解饞的舒暢,今天,縱是赴黃金宴,吃龍肝鳳肚,恐怕也感受不到了。因此,那時舌尖上期盼的,就是有肉食的頓頭,留在舌尖上的記憶,皆是與葷相關的吃食,特別是處在如李逵粗話說的「嘴裡都淡出鳥來」時,這種記憶更是直掏心窩子。

我刻骨銘心的一次美食記憶,是我下鄉時在住家戶吃的牛骨湯。時在數九天,連著十多天的陰雨雪,隊里死了條老牛,肉剮下了,不敢動,只將牛骨和雜碎分給社員去解饞——隊里太窮,得將肉換幾個錢。我同會計、出納三人將剮下的肉挑進城裡賣,為賣上好價,我們捨近求遠,挑到30里外的工礦區,工礦區的人相對較闊綽。為了再多賣幾個錢,會計把價賣得高些,這樣賣得慢些,擦黑才賣完。大家冒著雨雪踏著泥濘摸黑回到隊上,已夜深了。我泥濕一身,飢餓至極,想著住家戶肯定將煮紅苕給我留著溫在鍋里,便迫不及待地往住家奔。

一進堂屋,眼前卻一亮,暖意襲滿全身:這家母子四人正圍著火塘,火塘坐著的砂罐里熱氣騰騰,溢著熬透了骨的牛肉香,這是昨晚從隊上分得的。他們用燦爛的笑迎接我這風雪夜歸人。他們的久等令人感動,也得意外收穫,這就是火到豬頭爛,多熬了兩個時辰,牛骨和雜碎熬得爛熟,特入味。

這晚的飯桌上,肉香撲鼻,那湯好喝,滾嘟嘟的又鮮又香又純,雜碎含在嘴裡滑膩膩的一嚼就化,咽下去迴腸盪氣,爽潤肺腑,真是人間至味啊!可這以後,雖然所吃的牛肉都是專宰的菜牛、肉牛乃至進口的肥牛肉,雖然烹調方式和佐料比過去講究多了,但我從沒有那晚喝牛肉湯的感覺。

現在倒不是說肉食真的就不如蔬菜,人們就都是喜素厭葷,而是吃肉太平常,赴宴也很平常,就是再高檔的宴席,恐怕也難吊起誰的胃口,雖說是數千上萬的豪宴,感受到的不過是氣派、奢華、體面、浮生世相,絕難有舌尖上的享受。如果說時常還有誰叨念著吃的事,那我敢說,這念著的大多不會是肉食,而是時鮮蔬菜,風味小吃。不信可意便採訪採訪。

我並無一官半職,也不在滋潤單位,只是掛了點社會名銜,又多有點文朋酒友,加之所在地注重人情往來,吃風或曰「食文化」風氣濃郁,就時常有或公或私或說不清是公是私的吃請和請吃。我雖然在飲食上還是有節制,沒有「三高」困擾,但有時飯局密集了,天天的葷腥醇濃,味蕾麻木了,腸胃中膩食堆積,這時,哪還有饕餮興緻?見著杯盤滿桌就煩,看到油重菜肴就起膩,戀著的唯有煮得融融的紅薯稀飯和清清爽爽的泡菜或涼拌菜。有時閑下來,盤點下現時舌尖上的記憶,唯有此算得上「可堪此事成追憶」。

須知,這可是過去貧困年代打發日子的東西啊。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明話全媒 的精彩文章:

明教論壇:女博士被騙85萬,誰幫助他們走出「與世隔絕」的孤島

TAG:明話全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