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1
江曼語的黑色八哥丟了。
那隻八哥是自己飛到江曼語家的窗檯，然後就站在窗檯不走了，烏溜溜的眼睛會直愣愣的盯著江曼語，而那一身漆黑的羽毛則顯得格外吸引眼球，江曼語鬼使神差般地就把八哥帶進家裡養了起來。
然而今天，江曼語回家，卻沒有看見那個理應待在她專門買的鳥籠子里的黑色八哥。鳥籠子的門輕輕掩著，房裡的窗戶沒關，風吹進來還會讓鳥籠子的門晃動，發出些輕微的響聲。
八哥是一種很聰明的生物，會學人話，也聽得懂一些，也有的八哥會自己開籠子。它們會用那尖尖的鳥喙啄開掛鉤，門就開了。
所以這是自己飛走了嗎？江曼語對於八哥的離開也並沒有多傷心，不過就是覺得自己這些天的照顧有些虧了。江曼語沒有急著把籠子收起來，就那麼隨意的放在原處，便走進卧室準備處理一下帶回來的工作。
原以為一切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是一隻八哥丟了，然而令江曼語沒想到的是，這隻八哥竟然自己又回來了。
第二天，當醒來的江曼語看到鳥籠子里完好無損的黑色八哥時，一臉詫異。八哥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動作，只是依舊用烏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江曼語，微微偏了偏頭，看起來獃獃的。
江曼語看到鳥籠的那個掛鉤又掛回了原處，只是那個掛鉤上還沾了點黏糊糊的東西，江曼語也沒怎麼在意，可能是八哥出去吃了點蟲子帶回來的泥土什麼的。她起身給八哥準備了點鳥食便出門去上班了。
2
當江曼語剛來到公司坐下沒多久，隔壁辦公桌的趙姐漫不經心地抬頭隨口問了句：「今天沒和小琴一起來？」
江曼語彷彿這才意識到，她今天沒和小琴一起來。因為住在一個小區，小琴每次都會去她家找她一起上班，而小琴又有點自來熟，很快兩人就走的比較近了。
可是，江曼語其實並不怎麼喜歡小琴。小琴這個人用時髦的詞來講有點白蓮花，裝乖逃避責任，在男人面前柔柔弱弱的，用趙姐私下評價小琴的話來講就是婊里婊氣。
這種人向來是要防著的。不過，千防萬防江曼語也沒料到小琴居然會撬她的牆角。
當江曼語在三天前看到小琴笑容甜蜜地挽上那個男人的胳膊，而男人一臉寵溺地低頭望向小琴的時候，江曼語就覺得胃裡有點噁心。噁心的想撕了那個女人的臉。她深吸一口氣，不停地壓下內心的怒火，轉身回家，然後給男人發了個分手的簡訊之後就拉黑了他。
再後來，她就直接準備每天提前出門避開小琴。說來也三天了，周末那兩天小琴應該和那個男人去玩了，今天應該來上班了。
江曼語抬頭語氣平淡對著趙姐道：「鬧掰了。」
趙姐輕笑一聲：「那挺好。今天小琴剛好也沒來，省的你看著心煩。」
江曼語詫異地問道：「她沒來？」
趙姐瞟了一眼她：「怎麼？你還希望看見她呀。」
江曼語搖了搖頭：「沒，就是覺得很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像她那種人不想來的話隨便撒撒嬌說不定工資都不會扣。」趙姐嘲諷似的笑了笑，便低頭做自己的事了。
回家後的江曼語為自己擺脫了白蓮花而感到高興，準備去逗鳥的時候，卻發現早上給八哥的鳥食一點未動。江曼語心裡產生一絲疑惑卻也沒覺得什麼，可能八哥是在外面吃飽了吧。
3
小琴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來公司了。公司甚至已經招了新的員工來代替小琴的位置。江曼語覺得自己心裡毛毛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這天江曼語下班回家，發現自家小區來了很多警車，隔壁的那棟單元樓被拉上了黃色封條，有幾個警察攔著群眾維持秩序。江曼語頓時緊張起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江曼語走上前正準備打聽一番卻被鄰居李嬸拉住了，李嬸神神叨叨地把江曼語拉到了一邊，小聲說：「小江別過去！那棟樓可邪門了。這都死的第三個了。」
江曼語聽聞十分吃驚，死了三個人她怎麼今天才知道。李嬸嘆了口氣：「哎，我們這本來就是要拆遷的老房子，死的頭兩個被開發商壓下來了，這死的第三個的家人不吃開發商那一套，執著要報警，這不，就鬧大了。警察說這很有可能是謀殺，現在還在勘探現場呢。」
江曼語怔愣半晌喃喃道：「這麼嚇人啊。」
李嬸說：「可不是嗎，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怎麼攤上這種事。你以後出門可得小心，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
江曼語皺著眉點了點頭，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就問了句：「死的是哪家的？男的女的？」
李嬸低聲說：「是個女孩子，好像是叫什麼琴，哎老了記性不好了。」
江曼語瞬間心裡涼了半截，卻又隱隱有一絲怪異的期待：「是……姓黃嗎？」
「對對對，她爹我認識，老黃家的閨女嘛。」李嬸拍了拍江曼語的肩安慰著：「你也別太擔心，小心一點就行了，快回家吧。」
江曼語和李嬸告別後，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看著籠子里那隻呆愣愣歪著頭盯著自己的八哥，江曼語忽然產生了一絲恐慌。
江曼語慢慢靠近鳥籠，她將手指小心地伸進籠子里。八哥沒有動，在她即將摸到八哥頭頂的那一撮黑色羽毛時，八哥扭動了下頭，尖尖的鳥喙快速而用力地啄上了江曼語的手指，江曼語手指細嫩的皮膚瞬間溢出了血珠。她快速地縮回了手，但手指上還是受了傷，傷的還有點重，就像是被啄下了一絲肉。
這個八哥，就像是食人血肉的東西。
江曼語心裡對於小琴的死瞬間有了答案，她咧開了嘴笑的詭異而猙獰。
4
女人堆里向來是不缺八卦的，很快江曼語便知道了小琴的死因，說是自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但是面部卻是血肉模糊，像是被尖銳的東西一點點扎爛的，很是邪乎。
這說辭更是印證了江曼語的猜想。八哥來的那天，正是江曼語看到她前男友和小琴在一起的日子，而八哥消失的那天，正是小琴出事的那天。
那為什麼八哥會來幫她呢？
在江曼語盯著八哥思考問題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一個陌生電話，她接起，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聲：「曼語，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還不接我電話！」
江曼譏笑道：「你這個人很有意思，變心了還不樂意讓我走？」
男人頓時驚慌地辯解：「我沒有！我最愛的一直是你啊曼語！」
「可別噁心我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和小琴在一起的時候有多噁心嗎？現在小琴死了你就來找我了？」江曼語咬牙切齒低聲說著：「我真希望你能和她一起去死！」
惡鬼催命般的語氣讓男人一下子掛斷了電話，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不遠處鳥籠里的八哥烏溜溜的眼睛一瞬間好像有一絲血光閃過，轉瞬即逝。江曼語抬頭看到的依舊是那隻獃獃的八哥鳥。
江曼語低聲笑了笑，喃喃自語：「你要真是來幫我的，就幫到底吧。」
八哥歪著頭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5
男人真的死了，眾人都說是跳樓，就從邪乎的那棟單元樓跳下來的。男人住在高層，跳樓必死無疑。在看到警察來來往往地處理事情，江曼語心中扭曲的快意讓她的心情極好。她繞去了花鳥市場準備給八哥買點好吃的獎勵獎勵。
在男人給她打完電話後不久，八哥就真的自己飛走了。在八哥回來的時候，照例鳥喙上有一絲絲黏糊的東西，現在江曼語終於知道這是什麼了，那是人的血肉。
每到這種事之後，八哥一天都不會吃江曼語給的鳥食，應該是吃飽了。
第二天，江曼語下班後拿著從花鳥市場精心挑選的鳥食餵給八哥，然而八哥卻並不吃，只是安安靜靜直愣愣地盯著江曼語。江曼語愣在原地，不知道八哥怎麼了。
倏然，八哥嘶叫了一聲像一道光一樣衝出了沒關門的鳥籠，撞翻了江曼語手裡拿著的鳥食。江曼語嚇得驚叫一聲，八哥卻直直撲向她的臉，如同惡鬼！江曼語想逃出房間，卻驚恐的發現房門像是從外面緊鎖，衝到窗邊，窗戶也是死死的完全打不開……
小區里再次來了警察，圍著的樓變成了隔壁，江曼語的那棟樓。江曼語死了，活生生被啄死的。警察來檢查的時候，發現門是被從外緊鎖的，十分詭異。而開發商也終於放棄了這塊地，太過邪門，即使有利可圖也不能不要命。小區的居民有的也搬走了，將房子租給了外來人員。
八哥停在小區里最大的那棵樹上，用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警察們將江曼語的屍體抬出樓，它歪了歪頭，看起來依舊是獃獃的。
可能在它的心裡，這些心有惡念的人都是它的餌食吧。
小區原先就死了兩個人，小琴第三個，渣男第四個，而現在被警察從屋裡抬出來的江曼語就是第五個。八哥就像是覓食的惡魔不停的尋找下一個獵物，直白而貪婪。
封鎖線外圍著的圍觀群眾中，有個男人正在打電話，看起來十分憤怒，嘴中的話語粗俗不堪。八哥梳理了下自己漆黑的羽毛，然後張開翅膀悄悄地跟在男人身後……
那麼，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呢？
完
文|路止寒
授權|耀斑閱讀（id:yaobanyu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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