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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無問西東》時,請不要忘記他們是如何死去的

世道艱難,但依然值得奮鬥。

01

梅貽琦自小沉默寡言、性格溫厚。因為家庭貧困,本科後便再無力求學,被清華聘為物理系主任。不善言辭的梅貽琦給學生們講課,總覺得不對路。他覺得自己的個性,並不適合教書育人。

於是他找到恩師張伯苓:「我不想教書了,覺得無趣,不如去做點別的事吧。」張伯苓說:「你才教了半年,怎麼知道無趣?年輕人要學會忍耐。」

那一年,梅貽琦做出了選擇:繼續教書。

1930年初夏,國民政府試圖修改教材,讓清華學生接受軍事管理。清華師生大規模抵制,前後兩任校長都控制不了局面,只好離去。

對於新校長,清華師生提出五個要求:第一,無黨派色彩;第二,知識淵博;第三,威望高;第四,人格高尚;第五,實實在在發展清華。國民政府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合適,那就是梅貽琦。

在任職演講上,梅貽琦繼蔡元培之思,發表了那段著名講話:「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所謂也,乃有大師之謂也。」此一言,為清華的發展奠定了兩座基石,一是發展學術,二是教育人才。

他的一生,就此與清華髮展緊密聯繫起來。

任清華教務主任時,梅貽琦延聘教授。他將陳寅恪的名字提交給校長曹雲祥,曹雲祥皺眉問:「陳寅恪連個文憑都沒有啊?」梅貽琦卻說:「雖然沒有文憑,卻是三百年來不出一個的大師。」隨後,陳寅恪以布衣之身成為國學院導師,引一時轟動。

華羅庚震動數學界時,才20歲。熊慶來找到梅貽琦問:「論文你看了嗎,這是個人才。」梅貽琦便說:「那就讓他來清華。」熊說:「可他只有初中文憑。」梅貽琦說:「你不用管,上面如有過問,我來對付。」隨後,華羅庚破格被清華錄取,又繞過講師、副教授,直升為教授。

在梅貽琦的奔走下,聞一多、朱自清、葉企孫、陳省身等人紛紛進入清華。清華由此成為一個尊重學術自由、思想獨立的學府。梅貽琦無為而治,教授開會,他端茶倒水,教授問他意見,他說「我從眾」。學校管理上,他給師生充足的發言權。陳寅恪說:「如果一個政府的法令,可以像梅貽琦說話那樣謹嚴、那樣少,那麼這個政府就是最理想的政府。」

當時,庚款基金非常雄厚,梅貽琦卻節衣縮食。上任不久,就辭退了司機、廚子。他說:「這些錢應該拿來買圖書、器材,給教授們提高待遇。」

後來到西南聯大,更是省吃儉用。有一次,弟弟梅貽寶登門,發現其子梅祖彥臉頰都貼在書上了,便問:「怎麼不戴眼鏡?」梅祖彥拉開抽屜,梅貽寶一看,眼鏡上竟纏滿棉線,鏡片塗滿膠水。梅貽寶當即落淚。當時,教育部發給聯大一筆補助金,梅家孩子按理可取,梅貽琦卻讓出名額,給了更困難的學生,帶自家人吃白飯拌辣椒。

解放後,為了避免庚款被動,梅貽琦去了美國,在極其簡陋的辦公室中管理庚款基金,為自己定薪300元。國民政府要求他將薪水上調至1500元,被他堅決拒絕。生計所迫,他夫人只能去工廠打工。

1962年,梅貽琦病逝於台灣。床下有一緊鎖皮箱,夫人韓詠華說:「這麼多年,他從北平帶到昆明,從大陸帶到美國,不知裝的什麼。」打開一看,大家都怔住了:箱子里保存的是清華庚款賬目,17年間的數目,一筆又一筆,清清爽爽,分毫不差。

梅貽琦死時,連住院費和喪葬費都是靠師生捐贈。17年時光,他盡心儘力,為讓清華成為世界一流學府而精耕細作。所以有人說:「先生粹然君子,並世諸君子比,華若未逮,而實則過之!」

02

1937年,北平淪陷。華北之大,已經放不下一張課桌。清華、北大、南開三所大學的師生奔往昆明,組成西南聯大。一位滯留北平名叫鄧以哲的教授叮囑年輕的兒子:「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力圖報國!」

這個年輕人,就是鄧稼先。

西南聯大條件之苦難以想像。修建校舍時,梅貽琦請梁思成夫婦來設計,兩人精心設計了一個方案,梅貽琦當即否決:「聯大沒錢建這樣的房子。」前後五稿,房子越改越簡陋,最後只能搭建茅草屋。

昆明通貨膨脹,物價一日三跳,有如脫韁野馬。以當時物價來推算,聯大薪金最高的名教授,一個月連40斤豆腐都買不起。昆明人都說:「如今只剩下三樣便宜貨,郵票、電影和助教。」

教授們個個破履爛衫,食不果腹。朱自清每日只能吃糙米度日。昆明冬天異常寒冷,他只好去趕馬人手上買廉價披風,晚上當被褥,白天裹身禦寒。

華羅庚到聯大,只能住農家牛棚,在牛棚上搭了間搖搖欲墜的屋子。吃飯時,下面牛糞熏天,睡覺時,牛在柱子上蹭癢,搖得一家人無法入眠。空襲時,華羅庚差點被炸死。聞一多聽說了,就邀他同住。那時,聞一多靠賣書、賣衣、治印換錢。從1944年4月到1946年7月,竟留下了1400多方印譜。

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那些和鄧稼先一樣聯大學子,都做出了同一個選擇:用心讀書。

他們住著滿是臭蟲的茅草屋,每天吃著摻雜糠皮的粗飯,卻始終求知若渴。圖書館雖只有兩百個座位,卻天天滿員。去晚了,排隊要大半天。經濟學教授陳岱孫指定教材為菲爾柴爾德的《經濟學概論》。這門課有一百多名學生,書只有五六本,宿舍經常派人檢查圖書是否準時下傳,以便第二天分配。實在借不到,便用最粗劣的紙熬夜傳抄,方便次日上課。

聯大沒有固定教室,亦無課桌,宿舍燈光黯淡,無法閱讀。看書、寫作都是在茶館。一條龍翔街,一條鳳翥街,密密麻麻全是茶館。學生只需花幾分錢點一杯茶,實在喝不起茶,就喝白開水,想坐到何時就坐到何時,茶館也不會趕人。有人中途吃飯,臨走前對老闆說:「茶別收了,我還得回來。」

為了生存,同學們利用課餘時間,四處兼差。當編輯者有之,做家教者有之,會計、翻譯、電影放映員有之。對於聯大師生在外兼差的情況,昆明曾有一個有趣的說法:「若是梅貽琦校長下令封校三天,不準師生出來,昆明大到政府機關,小到民營企業、中小學校,恐怕全都無法正常運轉。」

大家克服重重困難,只為讀書。

聯大學子隊伍里,誕生了一批又一批精英,為中國政治、經濟、教育、文化、科技、國防等各戰線培育出骨幹力量:「兩彈一星功勛獎章」23位獲得者,8位出自聯大;2000年以來獲國家最高科技獎,科學家當中4位是聯大學生;新中國成立後的兩院院士中,聯大師生有171人,學生近百人。

陳岱孫說:「身處逆境而正義必勝的永不動搖的信念、對國家民族的前途所具有的高度責任感,支撐了聯大師生對敬業、求知的追求。」

1979年,一次核試驗時,核彈直接摔在地上而並未出現蘑菇雲。作為總負責人,鄧稼先推開所有人,親自去尋找碎片,查明原因。因為這次事故,他受到了嚴重的輻射,導致日後患上了直腸癌。

1986年,鄧稼先病逝於北京。臨終前,他對身邊人叮囑道:「不要讓人家把我們落得太遠…」

03

中科院成立歷史研究委員會時,共有上古、中古、近代三個研究所,擬任陳寅恪為中古所所長。

當時陳寅恪在南方建立起一個自由、獨立的學術世界。但郭沫若提出:「研究歷史,應該用馬列。」陳寅恪聽了,自然無法接受。

他的學生汪篯主動請纓,去南方說服恩師。汪篯見到老師,大談局勢。不料,話說到一半,陳寅恪勃然大怒:「你不是我的學生,給我滾出去!」

陳寅恪怒的不是學生的「教育口吻」,怒的,是學生撇棄了學術獨立性,為此感到心痛。

拒絕北上的陳寅恪做出了選擇:學術獨立。

1937年,山河破碎,父親陳三立絕食而去。憲兵隊請陳寅恪做客,陳寅恪只好離京,去往聯大。守孝期間,國愁、家恨一起湧來,急火攻心,導致他右眼視網膜剝落。抵達聯大時,右眼已經看不見了。

離開北平前,他託人送出的典籍在途中被毀,手稿也散失,往日心血都化為灰燼。在幾乎沒有任何資料的情況下,陳寅恪愣是靠著記憶,寫下《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和《唐代政治史述論稿》兩本巨著,為後世史學研究提供了經典範式。

在聯大,他長期在微弱的燈光下工作,導致左眼視力急劇下降。1940年,他借道香港赴英治病。結果香港淪陷,日方企圖利誘他去大學教書,一袋袋麵粉往他家裡送。日軍送一袋,他就搬出一袋,寧可餓死,也不摧眉折腰。得知他受困,狂儒劉文典奔走疾呼:「若先生出事,中華五十年內不再有此人!」經多方周旋,陳寅恪終於逃離香港。

因錯過治療,1944年,他什麼也看不見了。眼睛看不見了,治學卻不能丟,不但不能丟,學術的自由,思想的獨立,寸步不讓!

1948年,國民黨拉他去台灣,得知政府意欲控制學界,他拒絕登機。國民教育部部長向留住了陳寅恪的陳序經攤牌:「如果去香港,我們馬上給他十萬港元及新洋房。」陳序經一拍桌子,橫眉而立:「你給十萬我給十五萬!我蓋房子給他住!」

1958年,有人說陳寅恪是封建主義種族文化論者。陳寅恪當即請辭,不再教書,回到書桌旁,在助手幫助下撰寫《柳如是別傳》,為一個青樓女子立傳,為的就是告訴世人,何為風骨,何為氣節。

「柳如是一個倚門賣笑的弱女子,在明清易代之際,比五尺男兒更看重家國大義,要為這個被士大夫輕蔑的奇女子立傳,以此表彰我民族『獨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我寫此書,是痛哭古人,留贈來者。」

當時,他行動不便,雙眼失明,全靠自己開列書單,再口述由助手記錄。1966年,一張張大字報貼滿他的床頭,他也沒有為學術自由退讓半步。知道他看不見,有人發明了一種新的摧殘手段:每逢開批鬥會,將高音喇叭吊在屋前屋後,或將小喇叭吊到他床前,要他聽革命群眾的憤怒控訴。

失明、癱瘓,依然不墜其志。

1969年,陳寅恪家徒四壁,難以進食,瘦得不成人形,終因心力衰竭,溘然長逝。離世時,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只是眼角不斷流淚。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終其一生,先生不攀附、不諂媚、不屈從,他以書生骨氣踐行一生的這句話,時至今日,依然振聾發聵。

04

北大燕南園55號門前有尊銅像,一個老人拄著拐杖,目光和藹地望向遠方。銅像下刻著老人生前常說的一句話:「我這輩子就做了一件事,教書。」

這個老人,就是上文提到的陳岱孫。

陳岱孫出生於簪纓之家,智商超群。1918年,他考入清華大學留美預科班。在上海考清華插班生時,曾去黃浦公園遊玩,興緻勃勃來到門前,卻發現大門上掛著牌子:華人不得入內。為此,陳岱孫倍感屈辱,從此發奮讀書,誓要振興中華。

回國後,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為國育人。

1927年,他成為清華最年輕的院長,一心只想著為這個國家培育更多人才,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講台上。他前後歷經清華、西南聯大、北大三校,講學70年,把育人一事做到了極致:

第一,時間概念精準。每次上課,他提前兩分鐘到達。鈴一響,他開始板書、講課。講完最後一個字時,下課鈴就會響,一個字也不多。

第二,講義準備充分。之所以能做到一個字也不多講,就因為講義做到了功夫深處。每一課講完,都是一個章節,比教科書還要準確。學生都說,聽陳先生講課,只要認真記筆記,聽完就是一本專著。先生一生著述極少,多半時間都花在了講義上,不斷完善,與時俱進,直到七八十歲,依然在改進。

第三,教書講究實用。他講《財經學》,論文命題就叫《假如我是財經部長》。一次學年考試,要求學生分析校外擺攤人、修鞋匠的經濟成分,一切從實際出發,鍛煉學生融會貫通、學以致用的能力。

第四,治學無比嚴謹。經濟學家平新喬於北大師從陳岱孫先生時,曾將論文初稿遞給陳先生審閱。兩個星期後,老人家批下來,平新喬接過一看,二十多頁批註,一共七千字。第二遍,又批改了六頁,第三遍才通過。平新喬感慨道:「看了陳老師的東西,才知道什麼是威嚴,什麼叫知識就是力量!」

所謂學為人師,行為世范。此言放在先生身上,一點不假。他出身貴族,生活卻極為簡樸,素衣淡茶,一個手提箱用了半個世紀,住所里沒有空調,出門都趕公交車,傢具還是西南聯大時從昆明地攤上買來的。1995年,他個人工資只有860元。當初一位學生被「劃右」,精神失常,找他救濟。先生早不記得他了,但每月寄錢,一寄就是整整8年。

沒有合適的對象,陳岱孫先生一生都未婚娶。他把燦爛的光熱,全部都留給了三尺講台,80歲還在給本科生上課,90歲高齡還在帶博士。

遙想1937年,北平淪陷,校長梅貽琦讓他去長沙接清華。開完校務會後,他連家都沒回,一身長袍就奔上去長沙的路。在他心中,恐怕個人安危早就置之度外,想的只是如何為這個國家培育棟樑。

1997年,陳先生因病住院,在家門口從容登車時,親人勸他換一件衣服,先生笑微微道:「不必了,過兩天就回來。」27日,先生悄然辭世。

死前,先生喃喃念到:「這裡是清華…」

05

1937年8月14日,日本空軍直撲筧橋基地,想將我們一舉瓦解。當時我國飛機靠國際援助,數量少,速度慢、駕馭難。侵略者們信心滿滿,勢在必得。他們根本想不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首戰日,日軍被擊落兩架飛機,隨即派出精銳。17日,空軍六期學員閻海文不幸被炮彈擊中,跳傘誤入日本海軍陣地。日本人將其團團圍住時,閻海文以隨身手槍反擊包圍他的日軍,並高喊「中國無被俘空軍!」然後用最後一顆子彈自殺。年僅21歲。

19日,三期學員沈崇誨,在攻擊日本船艦時座基受損,無法返回空軍基地。這時,日軍旗艦「出雲號」正指揮航隊與中國空軍激戰。沈崇誨見此情景,在一瞬間做出了自己的人生選擇:自殺襲擊。

1911年,沈崇海出生於湖北,父親是著名的大法官,上海高等法院院長,母親來自書香門第,從小教他良善做人。入學之後,沈崇海表現出極高的天分,不但成績名列前茅,而且體格十分強壯。

17歲那一年,他考入清華,成為足球和棒球隊的運動代表。按理說,以他的家庭背景、學識修養,未來的人生一片光明。1932年,聽說杭州開設航校,他放棄了一份好工作,冒著大雪,投身空軍。

以身殉國時,沈崇海年僅27歲。赴死之時,他的心頭只有當年拍攝畢業合照時發出的那句呼喊:風雲際會壯士飛,誓死報國不生還!

抗日時期,先後有1200餘名聯大學子做出了同一個選擇:投筆從戎。其中以身殉國者,14人。

06

宮二說,「所謂的大時代,不過是一個選擇。」

所謂人生,也不過是時代里的一個個選擇罷了。就像陶傑在《殺鵪鶉的少女》里寫的:「當你老了,回顧一生,就會發覺:什麼時候出國讀書,什麼時候決定做第一份職業、何時選定了對象而戀愛、什麼時候結婚,其實都是命運的巨變。只是當時站在三岔路口,你作出選擇的那一日,在日記上,相當沉悶和平凡,當時還以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凡人皆有一死,不過就是在死去前,在一個個選擇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最終走完一生。粹然如梅貽琦,傲骨如陳寅恪,壯烈如沈崇海,高潔如陳岱孫,其實也不過是在生命日常里,做出了一個個選擇。

電影《無問西東》中,梅貽琦找吳嶺瀾談話。他問吳:「你文科這麼好,為什麼非要學實(理工)科呢?」吳嶺瀾說:「因為清華成績最好的學生都學實科。我只知道,現在是該讀書的年紀,把自己放在書本里,不管學的是什麼,心就會踏實。」

梅貽琦聽了,緩緩說道:「人把自己置身於忙碌中,有一種麻木的踏實,但喪失了真實。」

吳問:「什麼是真實?」

梅說:「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做什麼,和誰在一起,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而它,比踏實更重要。

電影結尾,張震問:「如果你們提前了解了所要面對的人生,你們是否還有勇氣前來?看到的和聽見的,時常令你們沮喪,世俗是這樣強大,強大到你生不出改變它們的念頭來…」

誠然,世界是這麼遼闊,但很多時候,人們又會覺得它是如此逼仄,逼仄到沒有更多的路可以走。可轉念一想,也許太多時候,我們都被外界的觀念蒙蔽,被內心的塵埃束縛,沒有去用心洞察何為真實。只是在盲目地選擇做一件又一件讓我們感到踏實的事。

世界很美,世道很難。太多時刻,我們不得已而沉淪,聽不見本真呼喚的聲音。《無問西東》講了四個時代年輕人的故事,但它要告訴我們的,不止是青春,是生而為人就要面臨的困惑。它想說:人在江湖雖身不由己,但千萬不要丟掉那份珍貴的本真,那個為了一個選擇不羞恥也不懊悔的本真。

人生很短,愛你真愛,行你真心,無問西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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