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第一瘋」章太炎，自詡讀了72遍《說文解字》，瞧不起梁啟超，因罵袁世凱被軟禁2年多

世事上下千年

人心亘古不變

溫馨提示:這是公眾號更名後的第4篇原創。

149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869年1月12日，國學大師，「有學問的革命者」章太炎先生出生在浙江餘杭。

太炎是他的號，他本名學乘，後改名為章炳麟，我知道他，還是在初中歷史課本上，看到了那篇著名的《駁康有為論革命書》。

圖片來自網路

原文當然沒看到，只是看到他的這一代表作，覺得他很了不起，光看名字就透出一股凜然正氣，彷彿他就站在革命的船頭搖擼，是一名革命的弄潮兒。

十幾年前的我，當然歷史書上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所以我當時就覺得革命黨完勝保皇黨，只要是革命黨的文章，就一定好過保皇黨的文章。

時至今日，我都沒有看過章太炎的文章。不過以我這個後人的視角，當然可以毫不猶豫地指出。一百多年前，革命是必須之勢，可是深陷那個時代的人，他們能夠有這些覺悟嗎？

康有為那個時候算是大腕了，可惜一腦袋保皇思想，還假借光緒皇帝的遺詔在海外招搖撞騙，連他最得意的弟子梁啟超都背離了他。

二十世紀初的時候，章太炎就極力主張革命，比康先生有覺悟多了。在與康有為論戰中，他就直罵光緒皇帝是小丑，得罪了清廷而被捕入獄，這是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他的名號「章瘋子」就是這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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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十六歲參加童子考試時，他就在文章中說些「反動之極」的話，而沒有「論燦爛之大清國」，查起來這是殺頭的死罪，幸而當時的主考官沒有與他深究，將他以「狂疾」趕出考場。

後來，他參加了張之洞主辦的《楚學報》，以主筆的身份作《排滿論》，更是洋洋洒洒六萬多字的革命言論。

為了不讓事態弄大，張之洞跟著受牽連，所以就說章太炎患有狂疾，是一個瘋子，才會口狂言的，從此「章瘋子」這個名號不脛而走。

在那個時代的統治者看來，章瘋子似乎永遠都在做出格的事，他的那種癲狂放縱與罵相，即使是革命同道也驚詫不已。

在袁世凱決意稱帝，孫中山逃亡海外的時候，章瘋子不留有用之身以圖革命，反而直上北京，與袁世凱理論，甚至跑到總統府上，大罵袁世凱包藏禍心，導致自己被軟禁兩年多，直到袁世凱死後才放出來。

這期間，他更是將瘋癲之狀發揮到極致：寫了著名的「七殺七瘋」的對聯，上聯七個殺字，下聯七個瘋字，痛快淋漓。

他與朋友喝醉了酒，大罵袁世凱；在窗紙牆壁上，遍書「袁賊」二字以泄憤，或者在紙上用不同的字體寫滿「袁賊」，然後焚燒並大呼「袁賊已燒死矣」。

現在再來看這段歷史，章瘋子確實有些書生意氣了，這讓我想到了三國時期的禰衡罵曹操，可是他比禰衡命好。

大概是袁世凱忌憚太炎先生的名聲太響，殺了他於登基大業不利，恐更加激起民憤，所以名為軟禁，實則好吃好喝款待，還特意制定了「八條優待措施」，每月提供500大洋的生活費，有專門的廚子，有專門的僕人服侍。

要知道，我上大學時，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過六百塊左右，這一比較，就可以知道袁世凱的條件著實優渥，比當年大學的教授月薪還高呢！

當章瘋子太炎先生吃著、喝著、用著袁世凱的，還如此痛罵他時，我吃不准他的內心世界。當然，他有極強的革命意志，兩次身陷囹圉而不怨不悔，我不懷疑。

我懷疑的是，他到底有沒有一種私心，想憑自己的瘋狂罵相樹立高尚的人格，更加揚名呢？那個時代的社會名流，內心或許都存有這樣的慾望吧。太炎先生遇上了還算客氣的袁世凱，不然早就腦袋搬家了。

為了贏得太炎先生的支持，袁世凱還讓他開辦講習班，會客也自由。據說魯迅先生作為太炎先生的弟子之一，就去探望過他，還勸絕食中的老師進食，袁世凱也派人好言相勸，他也就吃飯了，畢竟自己還不能絕食而死呀。

值得一提的是，太炎先生被袁世凱軟禁期間，他的得意門生黃侃來到身邊陪伴、服侍他，留下了一段佳話。

圖為黃侃

黃侃也是國學大師，他的弟子被稱為「黃門侍郎」，而且與太炎先生性情極其相似，瘋瘋癲癲，被稱為「民國兩瘋子」。我彷彿能夠看到，當年兩人秉燭交談，歡笑達旦的快樂樣子。

迫於形勢，太炎先生還真的寫了一篇「勸進」文章，不過全是反語，冷嘲熱諷，把袁世凱氣得夠戧，但是還是沒有祭出殺人的屠刀，說明袁公還是有理智的，明白自己能夠控制太炎先生這一書生，而沒必要殺之。

相反，對於宋教仁這樣的黨魁，他實在無力轄控，所以只好指使趙秉鈞殺之了；而對於蔡鍔這樣的名將，他沒有控制好而使松坡先生溜出北京，到雲南去起義，相信袁公一定後悔不迭。

書生意氣過盛的章太炎先生，贏得了天下討袁的名聲，他很鼓吹革命，也一度支持過孫中山先生。當年他罵光緒入獄，出獄後就投奔孫先生，主辦同盟會的《民報》，為革命發聲。

我能夠想像得出，飽受三年牢獄之苦的太炎先生，被孫先生迎至日本，主辦《民報》時，內心是何等的激情澎湃，他的一腔熱血與生平抱負，都得以施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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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卻背離了孫先生，原因在於一個字：錢。當年孫先生從日本籌得一大筆錢，卻只留下了兩千元給太炎先生作《民報》經費，太炎先生認為錢太少，而又得知日本方面給孫先生秘密贈款，而孫先生卻不告訴他，也沒有留下那筆錢，他對孫先生的革命道德產生了懷疑。

錢本來是小事，可是當錢用作革命經費時，就是大事了。在那個複雜的歷史時期，種種原因導致兩人徹底決裂，章太炎先生甚至脫離了同盟會，與孫中山先生分道揚鑣。

鑒於對改組後的國民黨（當時已經確立國共兩黨合作事宜）不滿，章太炎先生又反對共產黨，應該與他心中的政治主張不相符。

大概他中意的還是黎元洪，因為當年他被袁世凱所囚，下令解禁他的就是黎元洪，還親自登門探望，諮詢大計，甚為殷勤，這份救助、知遇之恩讓太炎先生很是感激，而對孫先生主張的聯共政策不以為然。

章太炎先生似乎一生都在反對，為了實現胸中抱負，他也曾擁護過袁世凱，支持過孫中山，可最終都走到了對立面。

他心中的政治抱負，總是那麼不合時宜，而又喜歡瘋言瘋語，所以被稱為「民國第一瘋」，至於說他反對孫中山與共產黨，致使他落到了資產階級右派，成了他一生最大的污點，我認為言重了，或者是勝利者的追溯、強判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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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卻那些政治立場的是是非非，他的學術真稱得上熠熠生輝了，許多知名的學者、教授如黃侃、魯迅、周作人、錢玄同、吳承仕先生等等。

太炎先生曾說他研究《說文解字》，讀了72遍，9000多個漢字音形義瞭然於心，真是讓人敬佩，這才是真正的牛逼。當他苦心孤詣牛逼到這種程度時，他有沒有過一瞬間的孤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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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我也曾一時興起，想要附庸風雅，同學去書店時托他買一本許慎的《說文解字》，我想要看看，結果拿到手裡，無從下手，因為完全看不懂，只好作罷。

據說當年清華大學聘國學導師，本來是請了大名鼎鼎的章太炎，可得知梁啟超也在導師之列後，桀驁不馴的他竟然一口回絕了，他不願意與梁任公為伍，認為他一個字都難以入史冊，大概是瞧不起他的文章吧。

又據說，他曾為青幫大佬杜月笙改名，將原來的「杜月生」，改成了如今有文化氣息的「杜月笙」，還對他進行了一番包裝：杜月笙系北宋明臣杜衍之後，幫他建起了杜氏祠堂，讓青幫大佬好生風光。

圖為杜月笙

太炎先生的確是國學頂級大師，當年戲言自己的妻子能夠讀懂《紅樓夢》就可以了，這一選妻標準也太高了；還有他的幾個四個女兒，由於名字取得太生僻，認識的人太少，竟沒人提親。

這些塵封的歷史故事，我們提及時仍然津津樂道，但太炎先生已作古多年，他逝世時年僅67歲，而留給我們的故事太多了。

卒章囈語：

請相信，

我的一切觀點，

都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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