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至死追隨者——《戈培爾》評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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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至死追隨者
——《戈培爾》評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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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1月17日。德國宣傳部長約瑟夫-戈培爾博士面對18000名納粹分子發表了激烈的演說，他宣布德國必須擁有殖民地。他說：「德國確實是一個貧困的國家，我們沒有殖民地也沒有原材料。」希特勒還許諾納粹黨上台後立即廢止凡爾賽和約，重整軍備，收復失土，建立一個德意志民族的日耳曼大帝國即第三帝國，開始了他對外擴張冒險的步伐。
希特勒的至死追隨者
——《戈培爾》評鑒
【點評人簡介】
李霄壠，文學博士。河海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英語系主任。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圖書基本信息】
郭威：《戈培爾》，海南出版社，2002年出版，207頁，15萬字。
【作者簡介】
郭威，傳記作家，著有《戈培爾》等作品。
【作品簡介】
本書共分為八個章節，從戈培爾的不幸少年開始寫起，到擔任納粹德國的宣傳部長，成功地使納粹控制了全德國，最後全家在希特勒自殺燒死的地方追隨了希特勒，完整地書寫了他一生的命運。第一章為少年遭不幸，發憤攻博士，第二章為生活路坎坷，投奔希特勒，第三章為柏林顯身手，政壇露崢嶸，第四章為搖旗又吶喊，吹捧希特勒，第五章為入主宣傳部，得志更瘋狂，第六章為「天才」謊言家，戰爭吹鼓手，第七章為垂死苦掙扎，困獸猶做斗，第八章為甘心做陪葬，共同赴黃泉。
【作品點評】
戈培爾生來腿跛，家境不富，讀完文學博士頗為不易。畢業後志大運薄，找工作兩度遭拒。他的演講才能被希特勒看中，由此開始了他的人生道路。他被希特勒指派到柏林納粹分部工作。在那裡，他確定了「不遺餘力吸引公眾注意力」的工作方針，搞陰謀詭計算計對手，用暴力手段威嚇對手，使本已萎靡不振的納粹發展壯大起來。之後他幫助希特勒和納粹黨在大選中成功進入國會。二戰期間，他動用所有手段，開動各種宣傳機器，攻擊德國的敵人，鼓動德國人上戰場。他對希特勒的賞識報以無比忠誠，最後全家在希特勒自殺燒死的地方追隨了希特勒。
納粹德國的宣傳部長戈培爾是怎樣一個人？在醜惡的納粹歷史上他留下了怎樣的足跡？在我國學界甚至有人主張我國新聞工作者可以把戈培爾當作反面教材，從他曾經威力強大的宣傳策略中「得到有益的啟示」（陳碩：《戈培爾宣傳政策對我國新聞宣傳工作的啟示》）。從第二次世界大戰風雲中走來的英國歷史家巴里·彼特（Barrie Pitt)評價：「戈培爾以近乎天才的勤奮、洞察力和想像力，發展並利用明目張胆和肆無忌憚的(希特勒的)宣傳(思想)」，在德國納粹黨龐大的馬戲舞台上扮演了一種完全屬於他自身的角色。是戈培爾創造了救世主般的希特勒形象，是戈培爾締造了那位元首。從性格上看，希特勒威嚴得令人顫抖，戈培爾則讓人感動得潸然淚下。
毫無疑問，用今天的話說，戈培爾是個工作狂。本傳記從戈培爾青少年起挖掘了工作狂的動力來源。戈培爾天資聰明，但天生殘疾，一腿長，一腿短，他後來在日記中披露，這使得他最不喜歡站在隊伍里參加閱兵，也使他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腿殘限制了少年戈培爾許多活動，不能正常上體育課，常遭同學的恥笑；不能像其他青年一樣奔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場。另一個讓戈培爾揮之不去的心痛是貧窮。因為腿的殘疾，少年戈培爾發奮學習，從小學到中學始終名列前茅，但是他的家庭卻是像當時大多數德國家庭一樣應付日常生活尚可，上大學幾乎是登天的夢。最後，他靠著各種努力好不容易得到借貸，勉強繼續大學夢。因為付不起學費，四年里輾轉八所大學，「游牧式」修完學業，拿到了博士學位。
戈培爾生性狡黠，少年同學稱之「尤利西斯」；他善辯，說尤利西斯亦「狡」，亦「勇」。他自卑，在日記里坦言「我是叛徒」，但其實他決心進取，而不是消極人生。博士畢業後，找不到工作時，他發誓：「我必須找到人生的開端」。他長於演講，所以當機會來臨時，他感覺找到了自己的價值。他巧於應變。他不信基督教，但是為了需要，他隨時可以把聖經的故事運用自如。他在《柏林之戰》中肉麻地暗示希特勒像耶酥一樣偉大：「元首擺脫了監禁，滿懷天才般的決心。他的信徒們聚集在他的周圍，傾聽他講話。」
希特勒說，智慧和演講是戈培爾的兩大天賦，他為戈培爾這兩項天賦提供了初露頭角，並進而施展自我的舞台。戈培爾果然在柏林的任上讓他自己、讓本來沒有生氣的納粹黨名聲大噪，勢力壯大。他首先為自己正名整肅紀律渙散的柏林納粹黨部。因為戈培爾並非柏林分部的一把手，他向希特勒開口要權，並將希特勒的回信「你只對我負責」鑲在鏡框里，高懸於辦公室牆上，威懾眾人。在此威懾力之下，他開除了400多名作風散漫的柏林納粹黨員。其次確立納粹黨的近期活動目標：不遺餘力地吸引民眾注意力，「拆除默默無聞的圍牆」，讓柏林人都知道納粹黨的存在。柏林人「可以侮辱我們，誹謗我們，跟我們斗，打敗我們，但必須使他們議論我們」。為達此目的，他以攻為守，把報紙命名為《進攻報》，拿出各種怪招。一是出其不意發傳單；二是到敵人心臟去開展活動。三是使用暴力。四是造謠滋事。1920年代到30年代德國的共產黨和納粹黨意在消滅彼此。戈培爾大膽決定到共產黨心臟地區組織納粹集會，並要求為此次集會製作的宣傳海報模仿共產黨的公告，措辭使用共產黨的語言。被激怒的共產黨人在報紙上說，他們將熱烈歡迎納粹分子的集會，熱烈到讓他們來了「不敢回去」。集會當天，納粹份子們如現在電影中常見的那種鏡頭，身著制服，昂首挺胸，耀武揚威地在大街上列隊走過，吸引眾多路人的目光。在會場內發生了共產黨人和納粹分子爭奪陣地的肉搏。戈培爾叫人把受傷的納粹份子一個個抬上講台，又一個個抬出大廳，意在讓在場的人看到傷者血淋淋的傷口，聽到他們痛苦的呻吟。「這是最引人注意的有效方法」，他說。在柏林無風無浪的日子裡，戈培爾就利用《進攻報》造謠污衊，搞陰謀詭計，製造白色恐怖，讓柏林感受納粹份子的存在。
戈培爾的人生謝幕是他對希特勒赤膽忠心的終極表現。當希特勒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的時候，戈培爾表示對他不離不棄，拒絕逃跑。他向希特勒表白，「在艱難的歲月里，德國人民需要的是他們面前的榜樣......，如果不靠明確而生動的榜樣，就不可能重建這個我完整生活的國家」。在希特勒和他的情婦自殺後，他和他的全家（夫妻二人和六個孩子們）也隨後自殺。有人評論戈培爾，「他永遠在努力尋找會愛上他和『理解』他的女人」，這個他自認為愛他、「理解」他的人最後證明是男人希特勒，這可能是戈培爾對希特勒忠心耿耿的原發心理動機。
排除希特勒自我奮鬥到控制全體德國人的高位這一點，戈培爾在希特勒身上嗅到了哪些吸引他飛蛾撲火的磁力？正如希特勒洞察到戈培爾的宣傳才能，戈培爾的宣傳理念與希特勒的觀點不謀而合。兩人不約而同地認為，人民是愚蠢的人民，對人民的有效宣傳因此只須用簡單不變的口號進行重複，打動人民的情感。戈培爾的強大宣傳攻勢把德國人民變成什麼樣子，有事實為證。一位母親被告知他的兒子戰死在前線。幾天後，親朋好友告訴她，她兒子沒有死，而是被英軍俘虜了，一些電台證明了此事。這位母親堅決不信，並告發了向她報信的人，那些人全被送進監獄。
「我的唯一目標，就是強力灌輸愚蠢的群眾接受希特勒乃是正在覺醒中的德國的上帝，」戈培爾寫道。「元首是我的開始也是我的結束。他是歷史上光輝燦爛的傑出人物之一。他的舉動讓我的跛行充滿感激之情」。忠誠的戈培爾不知道希特勒的心機也算在他身上。納粹上台之前，希特勒派戈培爾到柏林上任時，戈培爾只是沮喪，因為遠離了納粹中心，使他失去在希特勒面前繼續表現的機會；其實希特勒的算盤是一石三鳥。他安排痛恨已久的黨內對手施特拉塞爾掌管戈培爾垂涎的宣傳工作，一使施同志為此沾沾自喜，而削弱了與希特勒爭鋒的可能；二使戈培爾因此嫉恨施同志；三為培養初獲領導權的戈培爾對自己的忠誠。當戈培爾為希特勒競選到萬里之外去組織活動時，他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坐在他夫人床邊的人是希特勒。隨之夫人重病三個月，幾乎死去。希特勒也坐在她床邊，但都沒有通知戈培爾，他「不允許向她的丈夫傳送任何有關她嚴重病情的風聲，以防這種風聲使他不能專心於黨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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