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只有西沒有東的時代，如何才能「無問西東」？
今日撰稿人：報大人
電影結束之際，
影院里響起了掌聲，
這掌聲是可笑的，
電影上映之後，
許多人熱血沸騰，
這熱血缺乏深入的思考
這是部好電影，
可不要淪為廉價的雞湯
我們應該深思點什麼才對
1
《無問西東》上映幾天了，引發的效應正在持續發酵中。
各種精彩的影評、觀感在網上湧現。
各種關於青春、人生意義，關於向善向真的討論，滿紙滿屏。
這是一部好電影。它叩問了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東西。它引發每個人思考：「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該向何處去」，所以才在影片故事並不是特別通俗流暢的情況下，依然產生廣泛的共鳴與迴響。
然而這種共鳴與迴響，可能更多只是喝了一碗雞湯之後的暫時的心暖，一種令人虛幻的感動。
在一個只有西沒有東的時代，如何能夠「無問西東」？
2
「無問西東」，這句源自清華大學校訓的話，翻譯成不裝逼的話就是：追問內心最真實的聲音，不必計較得失，問西問東，作出無愧於自己青春的選擇，
用真心引導自己的生活，不管最終將擁有怎樣的人生實景，都贏在坦然向前
。只有坦然，才能終將無悔。導演試圖用四個故事，串起四代人的青春，講述他們的迷惘與選擇，最終給出一個超越所有時代的共同人生答案：
但問真心，無問西東
。導演設置的這四個不同時代場景下的人生故事，可以說非常有代表性，因此提供了一種對比與互相映襯的空間。
我甚至產生一種錯覺，感覺這部電影的製作人似乎是從民國穿越而來的。
正好前兩個故事的時間段，是上世紀20年代與40年代。可以說，那兩段故事的每一個畫面，都體現著電影製作者的欣然嚮往之心。
3
在那兩段故事裡，雖然國家和民族災難深重，雖然侵略鐵蹄使家園塗炭，但人心是敞亮通透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明媚陽光的。人們可以在陽光下自由地讀詩，在雨屋裡靜坐聽雨。
那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年代，也是一個浪漫多情的年代。
對那時的人們而言，彈琴、唱歌、讀詩、聽雨，本身就是一種值得認真對待的生活方式。沒有人會認為它無用、顯得傻逼。
人內心的柔軟和豐富，正在這無用之間，暗暗地生長。
那時候，人是可以按照自己嚮往的方式，茁壯生長的。人與人之間是可以互相信任的。談論理想，談論真善美，是一種處處可聽到的聲音。
人們那麼想，人們也那麼做。
那個時候，一個人的一句話，就可以喚醒另一個人內心真實的聲音，助燃他生命的能量，去鍛造一個積極向上的生命。
社會的正能量在人與人之間自由地傳遞，就像空氣在自由流淌一樣。
你有機會去傾聽到那些能撥動內心琴弦的聲音。
就像清華大學的梅校長對苦於文理科選擇的清華學生吳嶺瀾所講的，
不應該麻木地忙碌、踏實著，而忽略了真實。
什麼是「真正的真實」？
梅校長說：
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做什麼，和誰在一起，有一種，從心靈深處滿溢出來的不懊悔，也不羞恥的平和、與喜悅。
就像印度著名詩人泰戈爾在北京作「
對自己的真誠
」主題演講
時，被吳嶺瀾聽到的那天一席話：
我竭我的至誠懇求你們不要錯走路，不要惶惑，不要忘記你們的天職，千萬不要理會那惡俗的力量的引誘，誕妄的巨體的叫喚，擁積的時尚與無意識，無目的的營利的誘惑。保持那凡事必求美滿的理想，你們一切的工作，一切的行動都應得折中於那惟一的標準。
這些話是最終促成吳嶺瀾轉化的力量。
一位不再糾結、聽從內心聲音、充滿人文關懷的文科教師因此誕生。
而這位文科教師在20年後，又由於幾句話，在西南聯大學生沈光耀心間播撒下了擁抱內心聲音的種子：
不要放棄對生命的思索，對自己的真實。
如果說吳嶺瀾對沈光耀的一席話，是一顆促其堅定內心信念的種子的話，那麼，一位飛虎隊空軍教官的話，則為這種信念，施灌了促它開花的最後那一份養分：
這個時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從心裡給出的真心、正義、無畏和同情。
是的，在那個時代，年輕人面對人生選擇有困惑，自然會聽到一些富有啟發性的聲音，而這種聲音，經由不止一個人的口發出來，可以理解為，
在那個時代，熱情洋溢的理想主義，對生命本質意義的思索與探尋，是一種並不稀缺的，偏向主流的價值觀。
作為一位擁抱理想和熱情的青年，他不會感到孤獨，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他會遇到師長的鼓勵，會感到社會有一股相同的能量，自己選擇理想主義，也是加入了一種力量共同體，他不會失魂落魄。
在追求理想的前路上，可能異常艱險，也可能碰壁失敗，甚至犧牲性命，但那是有意義的。
那個時代的人也有焦慮感，但那是一種自己到底為誰、應該怎樣活著才能不辜負青春的焦慮。
那是一種積極、健康的焦慮感。
正是那種焦慮感，促使個人擁有成長的力量，正是那種力量，讓一個個的個體變成有靈魂、有力量、溫暖的個體，讓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即使在危亡之際，也存在著詩意，存在著美，存在著可以純然享受生命樂趣的瞬間。
對40年代的青年沈光耀來說，當小我與大我、小家與大家不能兼顧之時，奮然選擇戰鬥，選擇犧牲，雖然壯烈，但時勢使然，這也許就是最好的選擇，無悔於青春的一種選擇。
雖生命逝去，但功業已成，同胞得福，千萬人受到保護而倖存，這生命，雖短暫卻偉岸！
對20年代的青年吳嶺瀾來說，雖然文科與實科相比不像是一種主流的選擇，但致力於改變心智、滋養靈魂的人文力量，和實現科技推動人類進步的實科力量，同樣不可或缺。何況，後者更是源自他內心的熱愛。這樣的理想與價值，在那個時代，可以得到師長的長足鼓勵與堅定支持。
那是作為個體生命可以充分考慮如何有尊嚴地活著、如何充分燃燒青春的時代。
4
然後時間翻轉，來到了後兩段故事中，後兩段故事發生在新中國，一個在60年代，一個在新千年前後（看故事中人們使用的手機款式推測的）。
後兩段故事中，中國人民擺脫了舊時代的生存焦慮，山河完整壯大，大國開始崛起，人民翻身做了主人。
照說陽光更加照耀每一個個體，個體擁有更加強烈的幸福感才對。因為沒有戰爭來
摧毀
我們的家園，來撕裂
我們的安穩生活。但生活反而變得壓抑。
個體的尊嚴與存在意義反而遭受殘酷的碾壓。
陳鵬和王敏佳所處的60年代，群體是瘋狂的，雖然都是你身邊人，是與你朝夕相處的同事，兄弟，戰友，卻能在瞬間，變成呼嘯著碾壓你身體和靈魂的龍捲風暴。
你沒有犯什麼錯，卻被嚴厲的審查，你百口莫辯，任人宰割，你雖然有口，可沒有被賦予說話的權利。
某種力量，踩死你如踩死一隻螞蟻。
在60年代的故事裡，營造了陳鵬對王敏佳「托底」的愛情，看起來浪漫，在冷酷瘋狂的世界，給人性一絲最後的溫暖。
這感動了萬千人。是的，它很感人。
但這真實嗎？
在那個年代，丈夫與妻子互相揭發的例子千千萬，兒子對父親展開批鬥也屢見不鮮，但一對在戀愛中產生嫌隙的情侶，卻在一方被冤假錯成「特務」級重大罪犯遭批鬥之際，另一方從就職的國家高度機密部門請假離開，英雄救美，帶著對方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完成一段田園牧歌式的美好救贖，這種美得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與其說是源於現實，不如說是寄託著電影人情懷的一種美好想像，一種理想式的拔高。現實太殘酷了，有時我們需要想像之火來取暖。
與這段愛情救贖故事相比，女主角王敏佳僅僅因為一個動機單純的救師之舉，就遭受了歇斯底里的報復，以及來自權力和不明真相吃瓜群眾的群體攻擊、殘酷
碾壓
，這反而要真實得多。因為類似這樣的案例，在那個年代，層出不窮，這種血淚史如果編寫成書，足以汗牛充棟。
當然，你可能會說，那本身就是一個極端年代，不能太加深究。
好吧，時間翻到第四個故事的新千年之交，那又是怎樣的呢？
5
到了不再限制個體基本自由、物質生活也開始騰飛的時代，看起來個體擁有了自由飛翔的天空，但是，周圍的環境卻變得惡劣了。
這種環境不僅包括自然環境，也包括人心環境。
人心壞了，連食品安全都成為人們生活中需要擔憂的基本問題了，多年相熟的肉店老闆還會乘你不備，將質量不好的肉偷賣給你，在職場上，表面友善、共同合作的同事，背地裡卻捅刀子，置你於死地，社會上，你是個好人，出於善心救人，卻被賴上，成為一種並不鮮見的現象，乃至作為做好事的後果之一，就是要考慮會不會被受助者賴上。
所以第四個故事的主人公——現代職場精英人士張果果，可以說是生活在最幸福的一個年代，是的，這是大國崛起的和平年代，沒有侵略者的飛機在天空狂轟濫炸，也沒有一群人對一個無辜的人理直氣壯地集體施暴的社會極端場景，然而這又是一個什麼年代呢？
這是一個被人稱作「互害型社會」的年代。
在這種年代，曾經的理想主義、飛揚青春、家國情懷去哪裡了呢？
這個時代，物質主宰人心。一切圍繞著物質在打轉。食品安全、生態破壞、人與人之間基本信任的缺失、職場中看不見硝煙的戰爭、連做好事也有可能被賴上的荒謬圖景，這一切無非源於一個本質：對物質利益的角逐與算計。
人們基於物質利益的計算與爭奪，可以說達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毒化了整個社會的空氣。
讀詩變成一種不再有美感反倒顯得「變態」的生活方式，聽雨變成一種傻瓜式的消遣，因為現代人所崇尚的消遣，是炫耀式的各種遊玩、購物、全球旅行。
人在被環境、被物質異化，離真心越來越遠。
每一個人都在瘋狂抓取點什麼，都在拚命證明著什麼。
人們的焦慮不再是源於「真心」與否，而是如何不被這個時代所拋棄。如何在物質的爭奪與攀比中，成為一個最大的勝利者，或者至少，一個還算體面的贏家。
所以我們才會格外羨慕「民國范兒」，那時的人們，更加貼近自己的心靈，更加靠近自己的理想，更加有人味兒，更加超脫，活得更加具有詩意。空氣中有更多的書卷氣，人們更多能夠在純然的精神世界裡，瀟洒地享受，並尋求共鳴。
所以，無問西東？在這個時代，這是一個高調。因為人們極少有能夠從容作出選擇的空間。
這個時代，只有西，沒有東。
6
四個時代，四代人，四個關於人生選擇的故事。
前兩個，他們的人生選擇是關於如何做到從容、不苟且。
20年代的吳嶺瀾，和40年代的沈光耀，他們做到了，他們的青春因此燦爛飛揚。
60年代的陳鵬，當然你也可以說他做到了人生無悔的選擇。
他選擇了在極端艱難的條件下，呵護自己的愛人，讓她在飽受世界傷害之餘，還能有一口氣，不被徹底摧毀。
他選擇了勇敢守護自己的愛情，在殘酷社會裡，做一個內心柔軟的，溫暖的好人。
但這是多麼無奈的選擇。人活得還不如一條狗自在。
一邊為國家奉獻青春，實現強國夢想，一邊還要忍受著自己的愛人被社會摧殘。
這樣的選擇，只能說是在殘酷的社會，就像狗一樣尋找一個苟活下去的縫隙。
在這樣的選擇空間里，還談什麼「無問西東」呢？只有西，沒有東。
與20年代的腹有詩書、40年代的家國情懷相比，60年代的陳鵬所能做的選擇，是何等的卑微啊。
身處千年之交的張果果，他的選擇又如何呢？
他最終是選擇了，選擇了做一個善良的好人，保持內心的柔軟。
這與60年代的陳鵬，如出一轍。
在強大的世俗洪流中，張果果選擇獨善其身。這種選擇是美的，然而，我得說，也是卑微的。
難道呵護愛人，保持內心的柔軟，做一個好人，這不是身處文明時代的人，最最基本的下線么？
當做出這樣的選擇，都要稱作是「無問西東，無愧我心，無悔青春」的選擇時，這是個人的幸運呢，還是時代的悲哀？
與陳鵬和張果果「合理的苟且」相比，他們的前輩們，吳嶺瀾和沈光耀，那才是真正的飛揚青春啊。
7
這個電影中的四代人，四個關於人生選擇的故事，各自獨立成篇，然而又有一條線將其串連起來。
20年代的吳嶺瀾在關於文理科抉擇時，聽取了梅校長和印度訪華詩人泰戈爾關於「真心」的話語，觸及了心靈，從而作出了自己內心的選擇，成為了一名人文學者，後來當上了西南聯大的文科教授。
40年代，當沈光耀在「家」與「國」之間兩難時，正是聽取了吳嶺瀾對他講的一席話，觸及了自己的內心，這影響到他後來作出了自己內心的選擇，加入飛虎隊，成為一名飛行員，保家衛國，後來在與日本空軍作戰的過程中，壯烈殉國。
沈光耀在空軍飛行期間，曾經多次向基地附近流離失所、忍飢挨餓的孤兒們空投食物。他的善舉幫助了許多戰爭中的孤兒，其中有一位叫陳鵬。
可以說這是一種善良與愛的傳遞，陳鵬心懷感恩，長大後骨子裡也攜帶有善良和愛的基因。60年代，雖然因為誤會，他離開了自己心愛的人王敏佳，奔赴中國的大西北，成為研製核能的科學家，然而當王敏佳在北京因為一封檢舉信遭受批鬥、面臨生死考驗時，他及時回到王敏佳身邊，成為她的救贖力量。
而另一位愛慕王敏佳的青年、王敏佳所在醫院的同事李想，本來是與王敏佳共同炮製檢舉信的人，卻怕影響自己的大好前程，沒有站出來替王敏佳承擔後果。
當李想誤以為王敏佳已被批鬥至死時，懊悔不已。陳鵬雖然對李想關鍵時刻只求自保、置王敏佳生死於不顧的自私態度，感到憤怒，但最後還是原諒了他，並說：
對以後的人好吧！
這關鍵的一句話，影響了李想後來的人生。在西北的沙漠中，他為了救治兩位在沙漠中因缺水暈厥的醫療隊人員，自己卻犧牲了。這兩位醫療隊人員，就是張果果的父母。
張果果，在面臨要不要告發自己的職場上司（也是令其失去公司高層職位的仇敵）、以及要不要將對一個四胞胎難產家庭的救助進行到底（因為有可能被對方賴上）時，聽到了父母談起當年在沙漠上受人救助才活命的故事之後，受到震撼，毅然決定，不告發他的仇敵、前上司，並且繼續將對四胞胎難產家庭的救助進行到底，哪怕真的被賴上（當然，最終的結果是，對方急著找他並不是想賴上，而是想當面感恩）。
四個故事藉由情懷與愛的傳遞，就這樣連接了起來。
就像60年代，當李想對陳鵬抱怨落難的王敏佳對他並沒有完全真實時，陳鵬怒斥道：
你希望她對你真實，你給了她對你真實的力量了嗎？
這句台詞在網上遭到不少詬病，被認為不接地氣，但在我看來，這卻是這部電影里的一個關鍵表達。
「你給了她對你真實的力量了嗎？」
是的，保持內心的真實、做真實的自己，是需要力量支持的。
在60年代，那麼艱難的年代，陳鵬依然選擇了善良，勇敢呵護自己的愛人，
因為他忘不掉，自己童年時期，作為忍飢挨餓的孤兒，從天上降臨的那份支持。
張果果在職場和個人慈善之舉的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之際，最後聽從了自己的內心，選擇了善良，也是因為，
來自父母的那個關於善良的故事，給了他支持。
可以想像，在一個人際關係完全被利益算計所侵蝕的互害型社會，如果不是來自遙遠的沙漠上那個叫李想的陌生人曾經對他父母提供的善意支持，張果果可能真的會迷失方向，作出屈從於世俗的選擇。
張果果保持了心靈的高貴，得感謝當年
支援邊疆的、
他不認識的李想，李想得感謝陳鵬，陳鵬得感謝他童年挨餓時從天空投放食物的飛行員沈光耀，沈光耀得感謝迷茫困惑之際點撥了他的老師吳嶺瀾……電影中串起這四代人四個故事的線，是文化傳承之線，愛的傳遞之線。
文化是需要傳承的，愛與善良雖然也是源自人的本心，但它是需要被激勵，被支持的。
正是文化的傳承，愛心的不斷傳遞，文明才得以延續並燦爛著，人類才找到力量和自信的源泉。
互害型社會為何人人害人又人人自危？因為得不到這種力量的支持。所以，每個人都是施害者，每個人也是受害者。
與前兩個故事裡影響吳嶺瀾和沈光耀人生抉擇的支持力量相比，後兩個故事裡陳鵬和張果果所得到的支持，顯得遙遠而脆弱，像是黑暗山谷里，遠遠地透過來的一絲微光。
你明顯感覺到，文化在斷片兒，善良的激勵遙遠而飄渺，彷彿快要望不見了。
我看到的是文明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進步，反而在枯萎、乾涸。從這部電影為許多人所津津樂道的片尾7分鐘「彩蛋」也可看出：
7分鐘所展示的
與清華大學有淵源的數
十位各領域社會精英、大師巨匠，絕大部分為民國時期人物，少數幾位為在新中國時期作出社會貢獻的人物，
卻基本上都成長於民國時期。片尾彩蛋進行時，影院里響起一片掌聲。這是值得歡欣鼓舞之事嗎？還是值得悲哀？
現代的大師哪裡去了呢？是還沒成長起來嗎？
8
在這篇看起來悲觀無比的電影觀後感的最後，我想說的是：
放大我們敏銳的感受力吧。
去感受那些我們生命中所觸摸到的文化、人文關懷、愛與善意吧。
讓它變成我們的力量。做一個好人，保持內心的柔軟。
並且，讓這份力量，繼續傳遞出去。
讓這樣一個社會裡，多一些善良、愛、文化、生命意義的微光。
讓那些照亮民國時期青年人生命的光亮，不要成為這個時代行將消亡的光亮。
讓身處這個時代的我們，同樣可以充滿詩意地活著，體會生命的從容，讓每一個青春，都能充分綻放。無須再像狗一樣，卑微地活著。
每個人都有權利獲得豐富而深刻的生命體驗。
每個人都應該擁有令自己無悔的「青春」。
每個生命都要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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