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 Code：Origin Chapter 3.5
剛發完糖就虐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不過上一章尾聲就已經給出引子了~
這章的背景音樂在文章里有提到，有心的話多聽幾次
泛白Code:Origin
Chapter 3.5
La Page: 再見，禕昫
我還依稀記得，那段時間已經入冬，凍雨連綿不絕地下了好幾天。廣東的凍雨天，即使在屋子裡面，上上下下的衣物填了好幾件，依然能夠讓人感受到刺骨的冷。
一個周末，父親要去廣州出差，母親每天按時打理她的店鋪。本來周末起床晚了就惹得她有點不高興，而我正值叛逆期，跟她口角了一會兒。母親走之前厲聲留了句「今天一天都不許出門，回來檢查你今天做的功課。」砰地把門關上，還反鎖了大門，便帶著急促的下樓聲離開了。
可這怎麼能留得住我呢？本來這兩天因為學校複習緊張，實在沒辦法去找劉銘了，約好今天去找他下五子棋的，怎麼能爽約呢？大門在屋子裡面必須要用鑰匙才能打開，幸好自己偷偷藏了一副家裡的鑰匙，收拾好背包帶上雨傘，找出鑰匙把門一開，我就帶著如同偷到寶藏而後快的心情，奔向劉銘家。
雖然這個時候雨並沒有下得很大，但冰冷讓路上的行人都裹緊了大衣，匆匆地走著。從我家到劉銘家的路程並不算遠，步行20分鐘就能到。此刻的我又是那麼迫切地想見到他，便一路連走帶跑，身子也沒有那麼冷了。
終於氣喘吁吁地到了劉銘家門口，在樓下就已經聽到他練琴的聲音了。他家在一棟樓梯房的8樓，每次問他每天上學放學都要爬8層樓不嫌累么，他總是輕鬆地說道「反正當鍛煉唄~」，也是非常佩服他了。
「銘銘哥，我是陽陽！開門開門。」休息一會兒調整下氣息，我邊按著門鈴邊喊，然後就把耳朵湊近大門。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是他的家人過來開門，屋子裡會傳來不緊不慢的拖鞋聲，而如果是他來開門，就聽到明顯是沒穿好拖鞋，踢踢踏踏地跑過來。
但這一次，已經過去快1分鐘，並沒有人過來開門，房間里的鋼琴聲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難道是沒聽到？我喊得夠大聲了啊。於是我運了口氣，用更大的聲音喊了句，
「劉銘！開門！！」
又等了很久，終於聽到門裡有腳步聲。我趕緊整理下著裝，興奮地等待著。可是之後，腳步聲沒有了，大門也沒有打開。
於是我的腦子裡就瘋狂地開始醞釀各種可能……
他今天心情不好？嫌我煩了？
還是故意不開門想逗我……？
正一臉疑惑地亂響，身後劉銘家的鄰居老大爺開了門，看樣子是要去倒垃圾。「爺爺好！」我還特有禮貌地問了聲好。以前老大爺都會笑呵呵地點點頭，但這一次，他像沒看到我似的，丟完垃圾，便慢慢地回了屋子。
關上門之前，身後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腦子裡也開始盤旋著更恐怖的可能，便連門鈴都不按了，索性皺眉低著頭，三下三下地敲著門，越敲越大聲。
門，終於開了。雖然只開了內門，開的也不大。
但劉銘那張帥氣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我也終於如釋負重地鬆口氣。
「回去。」
冷冰冰的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與其說不夾雜一絲感情，更像是命令的語氣。如同他那雖然跟之前比明顯消瘦了不少但依舊帥氣，卻沒有一點表情的臉。
我們兩個就這麼站在門裡門外對視了幾秒，在他因嚴肅而有神的雙眼裡，我能看到自己此刻充滿驚愕、失望、不解又有點憤怒的獃滯的表情。
可能最終，他還是心軟了下來，嘆了口氣，低著頭輕聲說道。
「回去吧，乖。」
這時，急促的腳步，門砰地一下被重重的關上了。隨後便是鐵門與門梁之間，久久未停，沉重而刺耳的回聲。還未等我從驚嚇與耳鳴中緩過來，屋子裡面已經傳出像是劉銘父親打罵的聲音。
頭暈得已看不清眼前，灰濛濛的一片，我趕緊蹲下來，瞪大眼睛想努力看清楚，大口地喘著。
多虧了水瓶座的天馬行空，
腦子裡像放著默片，生動地展現劉銘的父親是如何打罵他的。
不知蹲了多久，腿麻了也不管地上臟，就往後坐了下來。屋子裡終於傳來了劉銘最喜歡彈的肖邦的Nocturne No. 2 in E Flat Major（降E大調第二號夜曲）。我還記得每次他彈這首曲子，我在一旁靜靜地聽，看著他修長的手在琴鍵間慢慢跳動，一點也不像平時大大咧咧的那個大男孩，眼神里除了沉靜、平和，別無他想。
這次，高昂的後半部分似乎比以往彈得更用力了。
我坐在門外靜靜聽著，如同他在我耳邊慢慢說著。
四分半，一首曲子彈罷，一切恢復平靜——
那種如戰後廢墟般的萬籟俱靜。
多虧了這首曲子，我終於平靜下來，默默地下樓，眼神獃滯。
雨依舊沒有下得很大，路上的行人還是裹緊了大衣，匆匆地走著。
我終於也感同身受冷了起來，但腳步卻死活不肯邁開，慢慢走著。
不記得回來的路花了多長時間，到了家門口拿出鑰匙才發現，出門時手上的那把雨傘，現在已不知去向。
終於還是擔心自己著涼，去洗了個熱水澡。那首曲子回蕩在腦子裡久久不肯散去。乖乖回到屋子把作業寫完，頭卻不聽使喚地越來越沉，有點難受，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就頭暈目眩地睡了。
……
「我的天呀！39度8！陽陽，陽陽！快起來我們去醫院！」
我也不知道後來都發生了什麼，應該是大半夜去了急診。
「媽，我好冷。怎麼沒太陽了？」
「禕昫的媽媽啊，禕昫最近在學校里學習情況不太好啊，這幾次摸底考成績一次不如一次。上課的時候總愛發獃，聽其他老師說有時候還無緣無故地哭。家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母親尷尬地應和老師的電話，掛了之後，遠遠地在卧室門口望著我，嘆了嘆氣。也難怪，不僅在學校，我在家裡，上學放學的路上，也都是這個樣子。有一次幸好同行的同學硬拉了一把，要不然就出車禍了。
「兒啊，改天帶你去拜一拜吧，你再這樣子，別說重點初中，連初中都考不上了。」
看我沒有反應，她便輕輕關上了門。
那段時間母親因為我這個狀態沒少忙乎，一向強大自信的她在那時候也亂了手腳。但是……貌似都把精力花在了求神拜佛上面。畢竟，苦口婆心也好，打罵也好，周圍的人都改變不了我當時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莫非真的是魔怔了？請個大師過來算算吧，我認識一個大師，很靈的。那個老薛你還記得不？他家之前……」一個總愛去母親店裡嘮嗑的老鄉這麼跟她神乎其神地說道。
「你沒事兒也多帶你兒子去寺廟拜拜，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於是，一個看著人模狗樣的算命先生來到我面前，看看我的臉，翻翻眼睛，摸摸我的手相，問了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這孩子啊，相思病喲！從小你們事業繁忙沒時間陪他是吧，所以他特別渴望陪伴。你再看這名字，禕昫，雖看似儒雅，但孩子命里缺水，生辰八字反而屬火。昫是日字旁正屬火，陽光雖暖，但得不到滋養反而越燒越烈，終有一天會枯竭而敗亡。」
「改名字吧，名字必須是三個字，最後一個字必須是……」
我其實並不相信這些神叨叨的說法。骨子裡自然對於新的名字，十分，特別地抵觸。但母親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也讓我無法反抗，甚至沒過幾個月，我家戶口本上，「禕昫」已經從「姓名」搬到了「曾用名」。那時候的我，除了對劉銘的思念，還因為這莫名其妙的新名字弄得渾身不自在。
一個名字就想改變一個人？驚天大笑話！
不久後的一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白色的空間里，我似乎只是一個視角，看不見自己的肉身
不遠處，有個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呃呃」地哭著
隨著我慢慢朝他靠近，他發現了我，朝我這邊看過來
他原來就是「我」
「我」像終於找到人似的，原本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些喜悅
但「我」發覺，自己除了「啊啊啊」，什麼也說不出來
喜悅逐漸被恐慌與焦急代替
呼喊逐漸被尖叫與嘶吼掩蓋
然後——
四周的白色隨著尖叫顫抖著，逐漸變成了灰，變成了黑
「我」的臉上、身上，逐漸出現一個個水泡，越來越多
因為恐懼不斷抓撓渾身的水泡，直到破裂
最後，「我」只剩下一灘黑色的水，灘在我面前
然後，從水灘里出現的，是全身白色的，劉銘。
還是那熟悉帥氣的面孔，少了一點大大咧咧，更像是他彈鋼琴時的樣子。
禕昫，哦不對——現在該叫你，泛白了
小泛白~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
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我們彼此喜歡，其他人也不會答應
抱歉那一次我也沒有辦法好好跟你解釋
但至少有你在的這段時光，我過得很開心
從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所以我希望，如果你還會繼續喜歡我的話
就變成我的樣子吧
你看，反正你都已經改名字了~
等你變成我的樣子了，就再給你彈我們都喜歡的那首曲子，怎麼樣？
再見，禕昫。
再見，那個從小被欺負大的「乖小孩」。
我會好好聽你的話，努力變成你的樣子。
等變成了你的樣子，你一定要再彈一次我們都喜歡的那首曲子。
不許耍賴，誰耍賴誰是逗逗。
……你好，……我是泛白。
to be Continued...
TAG:全球大搜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