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濮院,劉仲豪商戰上海灘
▲濮院大街(陳瀅 攝)
歷史上的濮院古鎮,除濮氏家族外,還有貝、劉、燕、朱等,向為梅涇巨族。
濮院棋盤街之一的大街,是著名的商業街,元代濮鑒設立四大牙行(絲綢交易市場),其中就有大街。清代,大街南段主要是劉氏產業,大街北段大多是朱家產業,故有「南劉北朱」之稱。
大街劉氏有經德堂、敬恕堂兩支。從近代歷史來看,敬恕堂出文人,著名的有劉富槐、劉富樑兄弟。劉富槐為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梅涇三舉子」之一,民國初期重要詞人,北京大學教授。劉富樑系近代著名崑曲家,精音律,善譜曲,與吳梅、王季烈、許之衡並稱民國四大麴家。經德堂善經商,祖業不僅遍及鎮區各處,且在附近農村擁有良田數千畝。
劉氏經德堂五房,執掌家業的是劉成鈖。在其他各房的田產因時世動蕩而變賣消失時,五房的祖產基本上完整地保持了下來。到了劉富椿(號蔭軒)這一代時,他繼續擴張家業,清末在嚴家匯的大街口開辦了一家「椿記」布店。「椿記」布店銷售綾羅綢緞布匹面料,品種齊全,是濮院鎮上規模最大的布店。
民國二十年(1931),劉富椿之子劉仲豪當家。因為當時西風東漸,精明幹練的劉仲豪接觸了新思想,視野開闊,他已不滿足在濮院鎮上守成祖業,而是闖蕩上海灘,打拚自己的事業。特別是因為濮院具有綢緞的傳統產業優勢,他的目的是進軍大上海,推廣家鄉特產。
劉仲豪的姐姐劉松寶嫁給桐鄉富豪王家,定居在上海。經過姐姐的幫助,劉仲豪在上海十六鋪碼頭開辦了一家綢緞批發門市部,沿用了老家「椿記」字型大小,並把自己堂弟劉方煇帶到上海,讓他管理門店,同時又在上海城隍廟附近開了一家零售綢緞莊,字型大小同樣是「椿記」,交由劉家佃戶中有個識字並會打算盤的羅家口村的陳阿大管理,並逐步把他培養成了賬房先生。劉仲豪的兒子劉金官時已成年,被安排到城隍廟店裡當學徒。
劉仲豪在上海經營「椿記」綢緞批零業務,貨源渠道是來自濮院或者湖州進購、定製的,收集到一定數量後,便包船裝運到上海十六鋪碼頭,卸貨、入庫、銷售,因為質量保證,價格公道,他很快站穩了腳跟。
民國二十五年(1936),在濮院經營「椿記」布店的劉富椿因年事已高,且日益病重,而兒子劉仲豪在上海的生意已風生水起,無暇顧及家中生意,劉富椿就把臨街旺鋪分給了經德堂五房各戶,在他過世後,濮院「椿記」布店就歇業關閉了。
身在上海的劉仲豪誠信為本,經營有方,客戶越來越多,大部分來自北方各省及東北地區,客戶對濮綢特別鍾情,有一次,有一位北方批發商請劉仲豪推薦一種能做旗幟的綢緞,要求是經久耐用,大風刮不破,說是要做山海關城牆上的旗幟。劉仲豪就把家鄉的素濮綢推薦給了客戶,客戶製成的旗幟飄揚在山海關,果然韌度極好,客戶很滿意。劉仲豪做成了這筆交易,那是相當自豪,連店員也跟著高興,因為是為家鄉綢緞揚名了。
劉仲豪生意越做越大,除了綢緞之外,還兼營布匹和紗布,店鋪庫房緊張,就到法租界租賃了一個物資倉庫。
頗具經商才能的劉仲豪為了盤活存量資金,賺取更大利潤,便於一九三二年前往蘇州觀前街開了一間名號為「福昌」的當鋪,有三開間門面,樓下營業,樓上當賬房、倉庫。「福昌」的當鋪,劉仲豪是大股東,他的姐姐劉松寶入股參與,姐弟倆強強聯手,當鋪生意十分興隆。當鋪所賺的利潤都換成黃金存放在劉松寶上海家中的保險箱,到了年終進行分配。
抗日戰爭爆發後,由於貨源供應不足,貨幣貶值,劉仲豪利用手頭所有資金開始囤積物資,購入了大量的紗布及綢緞,以備不時之需。實際上,早在九?一八事變後,東北全境被侵華日軍佔領,上海綢緞莊的生意已受到較大影響,但還能夠維持下去。然而,一九三七年冬季上海淪陷以後,「椿記」生意每況日下,慘淡經營。特別是日軍轟炸上海時,十六鋪碼頭「椿記」綢緞批發店嚴重受損,只能關閉了事,把所有生意轉入城隍廟「椿記」綢緞莊。
民國三十二年(1943),日軍進入法租界,查封了「椿記」倉庫中囤積的八百包紗布和綢緞,作為「抗戰物資」予以沒收。這可是劉仲豪一生的心血,他急火攻心,四處奔波,求爹告奶,然而徒勞無益,不吃不喝三天後,劉仲豪經此打擊,精神失常了,上海城隍廟的「椿記」綢緞莊就此關閉。
時逢亂世,蘇州的「福昌」當鋪,也遭到了盜搶,損失巨大,慘淡收場。
劉仲豪的兒子劉谷璇(劉辛)原在上海求學,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學業被迫中斷,於一九四二到蘇州「福昌」當鋪做過一段時間的學徒。當時,劉仲豪有心讓兒子好好學習經營之道,然後把當鋪傳給他,但劉辛志不在此,他於一九四四年七月投身革命,參加了新四軍。
闖蕩上海灘的劉仲豪在夫人沈鴻珍與賬房先生陳阿大的陪同下,回到了濮院大街的老宅。從此,濮院的一代驕子、商場大賈因為日軍侵華而隕落了。
【作者簡介】劉敏,女,濮院大街經德堂劉氏五房後人,劉仲豪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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